“阿祺!”翁志平终于沉不住气,“你真的越来越过分,连舅舅都没法儿纵容你的脾气了!”
“所以呢?舅舅你想怎么做?”我站住阶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翁志平,微笑着问:“要将我从家里赶出去?”
翁志平的目光转而柔和下来,带着长辈的疼惜,软着语气,亲昵地唤我:“阿祺,舅舅怎么可能这么想。”
日期:2015-08-28 21:36:18
忽略掉他外在拙劣的表演,这句话本身,我完全相信发自翁志平的肺腑。
我平静地冲他笑:“你当然不会想把我赶出去。你好不容易才成为我和小晴的监护人,没从我们身上榨干利益,怎么会舍得把我赶出去呢?”
翁志平舒展了不到一分钟的脸又紧凑起来。
“再说了,就算舅舅要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我笑脸盈盈:“你们确定‘借’走的那五十万,真的那么容易还清吗?”
我特意在“借”字咬了重音。
日期:2015-08-28 21:37:43
随即,我的手按上楼梯的木质扶手,轻轻摩挲着,环视一圈别墅里精致的装潢,扫过翁志平,扫过卢芳,最后扫过翁晓:“如果没有那五十万,你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公司,豪宅,大明星光芒,根本不复存在。”
“也是同样的五十万,两百万的赎金莫名少掉的这五十万,导致我们一家人的命运彻底改变。”我说得极缓慢,字字清晰:“请佛容易送佛难,不把你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风生水起,怎么对得起我无辜丧命的父母和变成植物人的妹妹?”
厅中立着的复古大钟将将接在我话落之时敲响。大钟沉厚的撞击声中,我再次迈步,转身上楼。
日期:2015-08-28 21:39:19
我的房间是三楼尽头的半阁楼式的小屋子。自两年前被L包养开始,我就极少在翁家住,佣人们也都把这个角落的卫生清理工作忘记了。
推门进来,空气里似乎瞬间漂浮起大片的尘埃,蒙着我眼中的一切就像黑白默片般呈现着混沌似的灰色,没有一丝人气。
所幸,今天回翁家本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并不打算留宿,只是顺便上来取点东西。
“表小姐,你的——”
突然蹿出的人声深深刺到了我内心的某个点,未及对方说完,我便眼神凌厉地剜向门外:“你才是婊小姐!你全家都是婊小姐!”
日期:2015-08-28 21:40:25
佣人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哆哆嗦嗦,连连弯身道歉:“对、对不起!我就是想问问,你的膝盖还好吗?需不需要擦点药……”
瞥见她手中握着个药瓶子,也认出她是刚刚在楼下扶过我一把的那个佣人,但我依旧没好气地拒绝:“不用。”
手机恰于此时震动。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顿了几秒才接起:“余姐。”
“欸,小方啊,是我。”那边的背景十分吵闹,余姐的语气有些着急:“晚上有空吗?”
我蹙眉:“余姐,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截了当点,不然我挂电话了。”
隔着听筒,余姐的笑声立马传来:“就知道你丫的最爽快!那你赶紧来一趟‘风情’!等你救场呢!”
日期:2015-08-28 21:42:15
余姐是“风情”的管事人,而“风情”是港城著名的风月场子,说不上最大最豪华,但不少达官显贵、商界巨擘、政界权要,在这里常年有包厢。
而“风情”受到好评的最重要原因在于,圈子里盛传,“风情”里的小姐不仅漂亮,素质也高,百分之八十是大学生,这百分之八十之中,又有一半是硕士。
数字是否准确,我没验证过,但根据我所打过交道的几个姑娘来看,多数是吹出来的。
现在人讲究的就是脸面,即便嫖小姐,那也不能放低标准,输于人后。
耍耍嘴皮子,口袋就能进一摞钞票,谁不愿意挣?反正吹嘘骗人不犯法,这和娱乐圈里的明星自己炒作没有本质区别。
日期:2015-08-28 21:43:22
一般情况下,没文化装文化的,私底下找几篇酸溜溜的文章,在客人面前背上一两句,行为举止稍微斯文矫情点,大概就能唬弄过去。何况余姐手里头,确实有几个因为各种原因误入歧途的高材生。
能让余姐着急地唤我回来救场,恐怕客人大有来头。而余姐能找我救场,倒不是我多有本事,我就是有点自己的小聪明。
“坐台小姐”这一职业,我其实仅有一年的经验而已。当过公主,陪过酒,积累了人气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台,把自己的初夜卖出去,就“幸运”地碰上L,从此成了他见不得光的情妇。
日期:2015-08-28 21:44:50
L并不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似乎也不管我有几个男人(这是我从L不干涉我和孙沛阳的关系而判断出来的,虽然我其实根本没让孙沛阳上过)。
我自然不会傻到为了多赚钱再跑回来卖,只是因为和余姐的交情,所以偶尔来玩玩串个场,这种正儿八经地被叫来救场,倒是头一回。
门口的几个人都是面熟的,我进去时倒没碰到麻烦,而进去后没走几步,远远地,余姐便摇曳生姿地冲我挥手:“小方!这儿!这儿!”
“先找个地儿给我补妆。”我随意习惯了,一开口连招呼的基本礼貌都省去,毫不客气地说明自己此刻的需求。
日期:2015-08-28 21:45:46
没办法,妆容对我来讲,是比命还重要的脸面。七月的酷暑,天气太热,虽然是打车来的,但下车后走进来的这两三分钟,已经致使我的额头冒出一把细汗。
“啧啧啧啧,”余姐一手夹着烟,一手掐腰,砸着嘴,绕我转一圈,从头到脚打量我:“瞧瞧你这,全身的名牌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又贵了不少,看来他待你不薄啊。好歹曾经也是咱们场子里数得上牌号的姑娘,别吝啬,等下给新来的小妹妹们传授点经验。”
余姐顾着调侃,我自己已经熟门熟路地蹿进化妆间,一通忙活。闻言,我轻飘飘地斜睨给余姐一记白眼:“有你这个元老级头牌在,我哪里敢班门弄斧?”
正戏谑着,一个人忽然推门进来。
日期:2015-08-28 21:46:44
说“推”是客气,其实用“撞”字形容才更准确。
力道特别大,震得门板缝儿仿佛都抖落三层灰,“嘭——”一声,携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撞进来后,他的身体扒在门上,张嘴便呕出一滩秽物,难闻的气味儿顿时充斥整个房间。
“哎哟喂!”余姐哀嚎,但肯定不能指责客人,于是立刻冲外面大喊:“小兔崽子都躲哪去了?连洗手间也不懂给客人带个路吗?”
“对不起,余姐!”服务员急匆匆跑进来,对余姐连连躬身,道着歉,扶住那个男人。
日期:2015-08-28 21:47:38
那男人的身形虽然踉踉跄跄,倒是没有醉至不清醒的地步,擦了擦嘴,出去前彬彬有礼地留了句“不好意思”。
因为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正眼瞧我,所以并未发现我的存在,可我第一时间就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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