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 蜀汉帝国的最后十年》
第35节

作者: 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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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1-27 18:42:11
  第十一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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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艾在接到朝廷的褒奖诏书后,上书言谢,又复对司马昭言:“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顺流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安士民以来远人,若便送禅於京都,吴以为流徙,则於向化之心不劝。宜权停留,须来年秋冬,比尔吴亦足平。以为可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坞,为之宫舍。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宠。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则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

  概言之,邓艾在上表中对司马昭提及了两件事,一是陈述伐吴的方略,包括军力的准备,资金的来源,舟船的建造等等;二是请求赐予刘禅扶风王的封号,并以董卓建造的坞堡为刘禅的宫舍,以招吴人归降。
  儒家主张“思不出其位”,然而邓艾却屡屡越过自己的职务考虑问题。司马昭本就为多疑之人,见邓艾如此擅专,心中恶感大增,他命监军卫瓘对邓艾重申权限:“事当须报,不宜辄行。”这话已然说得很重,意思是邓艾你做事眼里要有领导,不要随随便便就自作主张。可邓艾却仍然执迷不悟,证明他是一个“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之人,且政治嗅觉实在太不灵光。他在接到司马昭的口令后,仍然上言说:“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会,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往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吴未宾;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他的这番话一则为自己分辩开脱,表明自己并无私心芥蒂,二则重陈伐吴和册封刘禅的重要性。司马昭览此愈加不满。

  这一切都被钟会看在眼中。钟会入蜀之后,大功已尽被邓艾所得,蜀中诸太守皆是邓艾所部,因此心中不乐。姜维奉令向钟会投降后,钟会器重姜维才干,出则同车,坐则同席,情好殊甚,以为蜀汉官属虽皆天下英俊,无出姜维之右者。钟会还对长史杜预说:“如果把姜维比作中土名士,即使是诸葛诞、夏侯玄也比不过他。”其时诸葛诞夏侯玄早已不在人世,但影响仍然十分巨大,钟会以他们作比姜维,一方面说明对姜维的推重,二来也是因为姜维在军中广得人心,钟会欲资之以为己用。姜维因此得知钟会之志,用言语试探钟会说:“闻君自淮南已来,算无遗策,晋道克昌,皆君之力。今复定蜀,威德振世,民高其功,主畏其谋,欲以此安归乎!夫韩信不背汉於扰攘,以见疑於既平,大夫种不从范蠡於五湖,卒伏剑而妄死,彼岂闇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德已著,何不法陶硃公泛舟绝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岭,而从赤松游乎?”钟会回答说:“君言远矣,我不能行,且为今之道,或未尽於此也。”姜维说:“其他则君智力所能,无烦于老夫矣。”由是二人关系越加亲密。钟会因邓艾承制专事,此时和卫瓘、胡烈等人上表密奏邓艾有反心。钟会由于家学渊源,擅长模仿别人手迹,他还令人于剑阁截获邓艾的表章,改易其中的语言,使其看起来辞指悖傲,多自矜伐。他还毁了司马昭的报书,自己手写了一份以疑邓艾之心。

  日期:2016-01-28 11:3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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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64年正月,司马昭下令以槛车收邓艾,为防止邓艾预作非常之举,司马昭令钟会进军成都。而钟会不知道的是,司马昭于同时又命贾充率兵进军斜谷,而司马昭自率大军同皇帝曹奂一起到长安为贾充后继。因诸王公都在邺城,为防止邺城出现变故司马昭以山涛为行军司马,改镇邺城。邵悌对司马昭的举动殊为不解,他对司马昭说:“钟会所统兵马五六倍于邓艾,只需要使钟会收取邓艾就可以,无需自行。”司马昭答道:“你忘了过去我们的谈话吗?虽然如此,言论不可告诉他人,我自当以信义待人,只要是别人不负我,我怎么可能先人而生异心呢!最近护军贾充问我:‘很是怀疑钟会吧?’我回答:‘现在已派遣你出行,怎么可能怀疑你呢?’贾充也没有办法改易我的话。我到长安,此事自了。”司马昭的这番话充分表明,他已有将钟、邓二人一并除去的想法。

  司马昭给钟会的命令正合钟会心思,于是钟会立即着手实行。姜维密图恢复蜀汉,正准备于乱中取之,亦极力赞同此事。钟会遂令监军卫瓘先至成都收取邓艾。盖钟会捉拿邓艾理由不够充分,若使邓艾抗拒不从而杀掉卫瓘,自己适可光明正大地进军成都,还除去了司马昭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卫瓘,可谓一箭双雕。
  卫瓘亦知钟会用意,但形势不由他推辞,于是他夜至成都,传檄邓艾部将,声称:“奉诏收艾,其余一无所问,若来赴官军,爵赏如先,敢有不出,诛及三族!”等到转天的鸡鸣时分,邓艾部将均来卫瓘营中报到,只有邓艾尚被蒙在鼓中,此时仍在帐中高卧不起。平旦时分卫瓘见已经控制住了局势,便乘坐使者车直接到邓艾的住所,擒获邓艾父子。邓艾部将想要劫夺邓艾,他们手持兵器向卫瓘营帐进发,卫瓘轻身出迎,他伪作上表奏章,表示要替邓艾洗清冤屈,诸将相信卫瓘所言,遂各自散去。钟会于正月十五日到达成都后,将邓艾送往京师。邓艾所部诸军,亦并于钟会,于是钟会威名震于西土。

  钟会本来甚有野心,此时见邓艾已去,遂有不臣之心。恰在此时他得到了司马昭的报书:“恐怕邓艾不就征召,现在已派遣中护军贾充率步骑万人入于斜谷,屯驻乐城,我亲将十万大军驻扎长安,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钟会不意司马昭猝至,大惊之下召唤亲信前来说:“如果只是收取邓艾,相国知道我力能独办,现在派来大军,肯定是察觉出有异,应当速发。事成,还可得天下,不成,还可以退保汉中和巴蜀,也不失作刘备!”

  钟会和姜维拟定的进军路线为:姜维统领原蜀汉五万大军出斜谷为先锋,钟会自率大军随后。到达长安之后,令骑兵从陆道、步兵从水道顺渭河至黄河,这样五天可以到达孟津,然后步骑在洛阳会兵,一举而天下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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