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黄浦江畔飚泪荷尔蒙的燃烧》
第30节

作者: 直接用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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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3-29 21:55:48
  【026】(上)
  马屁人人会拍,马后炮人人会放,按K线图操作过往的股票人人都是股神。有一句所谓的常言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你是否想过,谁也不是什么大仙,谁他妈的能早知今日?
  “小凌,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大家对你的反映,特别是关于你帮助接待工作以来的表现。大家普遍的反映是,你小凌形象好、礼节好再加上工作好!”

  逃回文案才不到一个礼拜,一天临下班的刘主任的一个电话,又把小凌召到了主任办公室里他的跟前。先是详细询问了我进单位几个月以来的工作和生活体验,他随后就抛过来开头的这顶“三好”的高帽。
  高帽子送给大胖子比较好,我小凌不会接盘。“小凌,你当初是我最后拍板要来的,就你迄今为止的表现,已经证明我当初选择的正确。”于情于理于形式,刘主任都知道我不可能接过高帽,于是他便有了此一番跟进的延伸。
  高帽也好,延伸也罢,反正领导的情商我早已经领教,无论是对崇林还是对我小凌。只不过,初升的小凌开始时会对领导的表扬心潮澎湃,而后来的小凌却又发现:凡你自己主动找上领导的事情,其结果往往好坏不一;凡领导主动找上门来的事情,其好结果的机率也几乎不大;凡领导主动找上门来,并且还给你戴上了高帽子,那么接下来一般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因此,我不聪明但也不傻,这种时候不会激动到出声,还是继续静默为好。

  “马上就要十二月份了,系统内各单位的年会将陆陆续续开始,社会上各家企业组织的活动也肯定不会少,楼波那里需要有人分担些工作,市场部也觉得你可以帮忙做点事情。小凌啊,依我个人的意见,你最好再和楼波一起工作一段时间吧,这里想征求一下你本人的意见。”果然,我的静默阻挡不了主任的情势,他露出了高帽子盖住的东西。
  露出来就露出来吧,是东西反正早晚都会露出来,小凌心里头骗自己的靴子也已经落地。话再说回来,领导征求你意见本就是给你面子的形式,如果你再对领导决定的事情提出异议,这简直就是自己找棺材睡进去。
  我开口了:“主任一直都很关心我,我听您的安排。嗯,就是,就是不晓得崇老师那里怎么讲呀?”小凌末了拖上一句,心里多少想捞点稻草。
  领导看着我,一如他往日的亲切:呵呵,小凌人不错,真的不错。至于讲到崇林那里么,应该不存在怎么讲的问题,你目前还是临时帮忙性质。不过嘛,就是小凌你要辛苦点喽,文案和接待要两头跑跑,但工作重心先放在接待这一块!”

  亲切、随和以及刀切豆腐两面光,这就是当领导的风采。你不能指望他们把话说得太死,人家的表态向来就是预留了空间的进退有据。不过,当领导也有当领导的难处,他们有时也会一不小心吐出了苦心,只是当后来我从领导的口中抠出了他今时的苦心,那时候的一切都已成为了一片云烟。
  算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讲,而这时候的领导已经发出声音,我小凌不理解也要边理解边执行,当时的小凌也只能靠这点东西安身立命。于是乎,我继续跟楼波、罗姐等人厮混在了一起,他们做他们的事情,我也在“经一事,长一堑”的日子里秉持着自己的独立。虽然我在其中已隐约观察到了罗姐和楼波的差异,虽然我和楼波的业务交叉难免会是拖泥又带水,但我还是力争将自己身上的是非摘他个干干净净。

  可是,就在1993年圣诞老爷爷上门来的前几天,帅哥却考了小凌一道外文题。
  日期:2015-04-01 22:11:29
  【026】(下)
  在我从事接待工作的日子里,正值形矮神高的老人家去南边晃悠一圈回来引发的躁热。那一个时期,政改处在了悄无声息,经改则进入了如火如荼,招商引资的人群如黄蜂般涌向各个大城市,我们宾馆也入住了不少这样的同志。
  这个时期的商务中心经常会举办各种类型的专题宣讲会,爱学习的小凌自然不能错过。只不过,每当听到来自宁波地区的领导发言时,我总会百思而不得其解。来自宁波的领导同志经常会说:同志们呐,我们当前的改革和发展主要就是依靠两点,一靠警察,二靠**。
  哇噻,一靠警察,二靠**?起先我觉得应该是宁波同志的政治不正确,后来知道此系宁波口音普通话酿成的误解,人家实际上讲的是:一靠政策,二靠机遇。政策和机遇,在阿拉上海拧听来,宁波口音的它们竟也成了“警察”和“**”。这类事情曾一时间传为了坊间的笑谈,甚至连当时的上海主流大报也号召宁波的同志加紧练习普通话。
  然而,时过境迁,以中国大陆今日之经济和社会现状而论,至少在我小凌无缘见到的二乘九大会提出的新常态之前,宁波口音的此类说法,恐怕已不再是误读或笑谈。

  “诶,小凌侬过来,让阿哥来考考侬!”1993年圣诞夜的前几天,欢度洋春节的老外大多逃回了他们的老家欧罗巴,与我共事已有一个多月的帅哥兴冲冲地跑来找弟。帅哥哥手上挥舞着若干的花纸片,这些花纸片简直花到了花红柳绿。
  啥个好东西呀,小弟赶紧凑上去瞧一瞧。哎哟喂,不瞅不晓得,瞅了吓一跳哎!帅哥哥手上的这些个花花绿绿,它们全都是地球上无产阶级和非无产阶级衷心爱戴的东西。
  说句老实话,从小学到中学,小凌的外语成绩一直都不理想,高考的外语分数还一脚把我从一流踢到了二流。但是,这些都丝毫不会影响到自己认外币,就像不识数不会影响菜花大妈卖葱姜。我认得它们,我真切地认得它们,帅哥手里的花纸头上面所镌刻着的DOLLAR、POUND以及HONG KONG DOLLAR等闪亮的字眼,它们此刻在我小凌的眼里,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
  “楼哥,这几张是哪个国家的钞票呀?”楼波总算坐下了来,他并拢起两腿,两腿上是摊开来的一堆钞票。定一定神,我指向了这堆外币的最上面几张,这几张上头的SINGAPORE印刷体依稀可辨。
  露几许得意,又添几多豪情,帅哥答道:哈哈,侬不晓得了吧,这几张是新加坡钞票,它们叫做新加坡元。来来来,这几张钞票你拿去,就算阿哥送给小阿弟白相相好咧!
  耶,钞票肯定好白相,我伸手接了过来。外语不行的小凌数学还行,上面阿拉伯数字的累加金额是整数300。1993年的中国,汇率还处在严格的管制,人民币与美元的官方汇率为八点多比一,黑市价则超过了十比一,而人民币与新加坡元的比值大约为五点几比一。照此估算,此时小凌的手上应该握有了人民币大约1700元。这是一个令我感到光荣和激动的数字,它们的纸质和色彩也让我万分欢喜,它们甚至已经超过了我一个月的薪水,但我还是把它们交回到了帅哥哥的手上。

  毫无疑问,楼波已经明白了小凌的意思,他没有作出任何的推让,而是慢慢拢起了摊在自己腿上的钞票,又把接过去的新币放在了最上面。嗣后,帅哥的脑袋有了微微的下垂,他的眼睛也盯在了地面,还将脚尖在地板上蹭来蹭去,轻轻的沙沙声的作响。
  沉默是一种境界,难言也是一种困境。小凌一开始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最终还是由自己打破了僵局。我说了,我终于跟他说起了一个多月前研讨会上的那两位男士,我引述那两位男士的话语也揉进了自己的意思,我的讲述支支吾吾,我的口齿已近乎到了少有的语无伦次。实在没办法,真的不是我小凌不会说话,而是敏感话题和明哲保身的丝丝入扣,它们绝非当初小凌练就的擅长。
  楼哥后来笑话我,说那一天的小凌讲话是他见过的最糟糕一次。楼哥的话也对也不对,他见过的,那一次的确是最糟糕;他没见过的,不晓得要比那一次糟糕多少倍。
  但不管怎么讲,那一天的楼波似乎彻底信任了小凌。他先是打断了我的讲述,后来由他自己接续了话题。楼波告诉我,从我几次三番的有意避让,他已经察觉到了小阿弟明哲保身的做法;楼波又告诉我,他马上就要二十九了,可他这个棚户区住户的婚事置办还在天上飞;楼波还提到了小莉的母亲,他说小莉的母亲比较贪,就像一个穷疯了的丈母娘。
  当然,在楼波的絮絮叨叨里,也不免会夹杂进一些当时上海风尘业的宏观: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上海的风尘业系解放时扫荡后的星火初创,而警方有点动真格的打击确也阻延了风尘的燎原。治安当局为此专门设立了市里的查禁大队和区里的查禁中队,那时抓到的嫖客一般会送到浦东的嫖教所劳动教养,那时逮到的小姐也一般会送到青浦的青东农场劳动改造。也正因为如此,具有外资或政府背景的宾馆就成了小姐们停泊的良港,而宾馆保安等内部人员就成了小姐们的庇护,自然还会有其他的一些人帮忙。

  楼波的阐述丰富而生动,有的我认同,有的我不认同。但我也注意到,他对敏感事情的讲述始终只涉及他本人,而不会涉及到他人,虽然他只是整个利益链条中的一环。就在此后不久面临到的某一个危难时刻,楼波也依然捍卫了他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坦白讲,我可能不认同他的一些做法,但我比较认可他的做人。
  即便坏人,也要坏得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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