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同情心的家伙。”季墨抛给她一个白眼，却又伏在她身边轻声道，“其实我一开始听，也觉得他是编故事，哈哈哈……”
　　这回轮到楚熙然和安晨无语了，“你们调侃够了没有！没同情心的家伙！”
　　雾秋吓了一跳，看着从角落里冒出来的两个人，魂都吓没了，“你们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两分钟之前。”安晨笑着走过去，一把抱过她，“怎么样？我们回去吧。”
　　“好。”雾秋的手抚过他脸上一寸一寸的皮肤，俏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凉的唇。
　　安晨笑着说，“你是不是想我了啊？”
　　“嗯，我想你了，好了吧？”雾秋居然承认了，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雾秋这时候，倒有点像我家那个别扭的小姑娘。”楚熙然突然说。
　　季墨再次鄙视他，“说清楚，我为什么是别扭的小姑娘？”
　　“……”楚熙然淡笑不语。
　　季墨刚要伸手去揪他的耳朵，却听见雾秋和安晨呵呵地笑了。
　　“大晚上的犯神经啊？”季墨不服气地顶回一句。
　　“我们都看到了，属于我们的旧色衣衫，暖色阳光。”
　　他们笑着，闹着，却红了眼眶。
　　曾经笑着走过那么多的时光。
　　季墨和楚熙然，安晨和雾秋，萧湘寒和贺落落，都走在了一起。
　　雨过天晴的时候，童话都变成了现实，阳光触手可及。
　　季墨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楚熙然。
　　他微笑着，目如点漆，气宇轩昂，眉眼间还是当初稚气的模样。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大声说，“一切都变得更好了，是吗？”
　　“是啊。”楚熙然笑了，攥紧了她的手。
　　卷六·5
　　那一天是6月6日。
　　高考。
　　萧湘寒戴着耳机听英语，贺落落则是听着音乐靠在他肩上补觉。
　　本来家长要送他们来的，却都收到了来自两个孩子的拒绝。
　　“我自己可以。”萧湘寒淡淡地推开门走出去。
　　“偶尔坐一回公交，不堵车又轻松，也是一种放松啊！”贺落落央求妈妈。

　　最后，就形成了一道华丽的风景。
　　别家爸妈都是送孩子到考场，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自家孩子落下准考证，或者考试不细心，嘘寒问暖。
　　只有这俩人下了公交，淡定地交谈着去考场。
　　“你听的什么音乐？”萧湘寒故意引起话题，消除她的紧张感。

　　“莫扎特G调第40……”
　　“说人话。”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萧湘寒扶了扶额头，“行了你考试去吧。”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别看见个作文，就开始用你小学三年级看到大妈扶老爷爷过马路的事情，来当议论文的例子。”萧湘寒悠悠地说，“你呢？”
　　“……我哪有那么差劲啊。”贺落落说完这句，又迅速地嘀咕了一句，可惜被耳朵敏锐的萧湘寒捕捉到了。
　　“你再说一遍。”萧湘寒揪住不放。
　　“……我爱你。”
　　萧湘寒神色淡然，拿着水杯就要进考场的校门。
　　贺落落一把拉住他，没想到他猛地回头，脸无限放大，放大……

　　他冰凉的唇贴上了她的，然后，再也松不开，柔情缱绻。
　　贺落落被吓了一跳，接下来完全失去了理智，深深陷入那无尽的温柔甜蜜。他松开她，又吻了一下她颤抖的眼皮，“睁开眼睛吧，进考场了。”
　　好在，没忘了这是在考场外面。
　　贺落落嘴唇泛着水光，像果冻。
　　看着他走进考场，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中无比惊慌。
　　萧湘寒亲我了……初吻砸男神手里了……可我还没成年……该哭还是该笑……

　　萧湘寒回过头，“咱俩都过了18岁生日，别开玩笑。”
　　好吧，我们都成年了。
　　外面的家长和考生彻底惊呆。
　　“现在的孩子都太开放了吧？”
　　“我看那男孩子挺冷漠矜持的，女孩子倒是活泼，谁知道原来……”
　　“也许人家就不是正经来考试的。”
　　贺落落心塞道，阿姨，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来考试的，我们不是堕落少年啊……阿姨你相信我！
　　大家都在彼此的校服上签下了名字。
　　“别丢了，以后我出名了，可以卖钱的！”

　　“别傻了，我不会卖的！”
　　“哎哎哎，你签大一点，别那么抠啊，还担心我模仿你签名啊！”
　　“那个谁谁谁，你也别闲着，给我签个名！”
　　“楚熙然，和我合张影，好吗？”是张明荔的声音。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纱裙，领口缀着亮晶晶的宝石水晶。
　　“不了。”他笑着摆摆手，“我还有事，你和别人合影吧。”
　　说完走开，退开那片人群。

　　“楚会长！”
　　楚熙然惊愕回头，是明玫。
　　以往的学生会成员。
　　季墨口中亲切的“玫子”。
　　“签个名，怎么样？”她拿过一件蓝色的长袖牛仔服，递给他。
　　不是校服。
　　楚熙然看着有些眼熟，但还是温和地笑着，签上自己的名字。
　　行云流水的三个字“楚熙然”。
　　明玫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认真地叠好，装进袋子里。
　　“为什么不签在校服上，那样更有意义啊。”楚熙然有点好奇。
　　明玫微微一笑，“这是秘密。”
　　看明玫坏笑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楚熙然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却听到明玫在身后喊，“楚会长，离开这里之前，去看看学生会！”
　　他没有回头，步子却一顿。
　　学生会。
　　竟是逃避了一年的地方。

　　他苦笑，一年了，你还是不肯面对，你们的过去吗？
　　他选择回到学生会。
　　窗台边，一排排的花瓶，插满了花草，当年的免费植物不知所踪。
　　档案柜，整整齐齐地码满了近几年的文件。
　　他认真挑了几份高一时候的，抽出来看了看，末了都有他和季墨的批文。
　　他们的办公室，仍旧没怎么变，沙发松软。他靠在上面小憩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站起，缓缓走出屋子。
　　屋外，小君老师伏在桌子上休息。
　　“小君老师，有份文件需要您审核一下。”他眼睛含笑，走过去拍了拍她，笑着小声说。
　　“熙然啊，什么文件是你和墨墨解决不了的？我看看。”她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却揉揉眼睛，一下子没了睡意，“熙然？”
　　楚熙然失笑。
　　小君老师泡了壶花茶，递过杯子，“忙来忙去，都忘了你和季墨已经毕业了。唉，总觉得你们还在学生会。”

　　日期：2016-02-17 06: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