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狗血,还有身后的大姨妈》
第49节作者:
萧小敏 日期:2015-08-11 00:48:58
X到达的时候,我已经在酒店门口坐了半小时。
一年没见,他没什么变化,看到我时,表情也是淡淡的。
我们没有久别重逢的礼数,彼此微笑着点头示意,他解释道:路上塞车。
我自然地接过话来:我理解,今天是周五嘛。
X带我绕过酒店正门,走进一条巷子,来到一家门面隐蔽的成都小吃店。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簇新的雪白衬衫,有点意外他会选这里作为重逢地点。
四周人声鼎沸,我们选了二楼的一张方桌坐下来。
他把菜单递给我,我推了回去,还是老规矩:他负责点菜。
他点了麻辣兔头,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这道菜。
那时还没有《撒娇女人最好命》里“吃兔兔”的段子,可我确实有点不忍下口,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幻想了无数次的场合。
兔头分为两半,他一半我一半。我夹起我的那一半,实在不知从何下口,象征性地咬了两口,然后半撒娇地丢到他的盘子里:你替我吃了吧。
我有点紧张地注视着他的筷子,见他没有犹豫,夹起我咬过的兔头放到嘴边,终于放下心来:这种通常只属于情侣间的亲密,他看来并无反感。
日期:2015-08-11 01:16:01
周围很吵,我们只好提高音量说话。
他坐下来就从包里拿出从台湾带回的太阳饼给我,于是我们的话题就很自然地从他刚刚结束的台湾之行开始。
接着,我们聊到这一年里彼此的变化,他毫不避讳地说起他年初跳槽未遂,颇不得志,我惊得瞪大眼睛,原来我们几乎在同一时期,有过几乎毫无二致的经历。
我们很诚实地交代了彼此不愿示人的过往,我从没在他面前对自己的不够优秀做到如此坦白。
仿佛在生命的谷底看见彼此,我懂得他的困顿,他理解我的疲惫,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狼狈和挣扎,此时都成为标识我们的勋章,那一刻我无比确信,我们是伙伴。
日期:2015-08-11 01:41:18
小吃店10点打烊,我们从油腻腻的桌子前起身,X喊了买单,我没跟他抢。
出了饭店的门,我们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之前无数次想过,再见面我要从豪车里款款走出,如今过去一年了,我们俩还都是无产主义者。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议续摊,一路犹豫到了地铁口。
回去的地铁上,我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眉眼,努力辨认着哪怕一丝不舍和留恋的讯息。
他没有与我对视,目光追随着地铁的报站指示灯。
他的嘴角有一点油渍,我好想伸手过去帮他擦掉。
地铁车厢晃动,随着身体的一起一伏,我好想就势靠在他肩头。
我们今晚聊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到我们的过去。是有意回避还是无意忽略,我好想亲口问问他。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到站了。
他嘱咐了两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我告别他下了车。
还要换乘两站才能到家,我走过长长的换乘通道,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打出空旷的回声。
他发了信息来,无非是隔靴搔痒的关怀,我礼貌地回复着,心里涌上一股悲哀。
日期:2015-08-11 16:07:42
依照惯例,回到家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表弟。
我之前跟他备案,说如果我今晚不打电话就是有下半夜活动,叫他千万不要打搅我。
所以,晚上十一点还不到我就回了家,这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
接到我的电话时,表弟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觉得,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他了。我对表弟坦白:见不到时觉得没了他不能活,可是今天见了,觉得也不过如此。
表弟有点意外:这么潇洒不像你啊,你们都聊什么了?
我苦笑一下:你还记得我刚到P城时表姐给我介绍的那个金融才俊么?
表弟报出那个人的名字:你们不是早就不联系了么?怎么突然提起他?
那是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和初恋分手就直接打包了行李飞来P城。表姐介绍了他的远房表侄给我认识,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青年才俊。
我们一起吃了两次饭,看过一场电影。他言谈风趣,举止得体,懂得照顾他人的感受,是个非常不错的约会对象。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们之间那种过分的礼貌和客气又让人感到冷漠和疏离。
后来我们都很有默契地彼此不再联系。表姐不解,一直追问我原因,我想了很久,告诉她:他很好,那种好,每个接触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可是那种好,是只属于他的好,跟我毫无关系。
这一晚的X,也给我同样的感觉。
日期:2015-08-11 18:01:21
话虽如此,我却没那么容易放弃。
那天以后,我和X又恢复了邦交,虽然不像从前一样每天早晚say hello和道晚安,但基本上也保持着“一日不聊,浑身刺挠”的节奏。
他从台湾带回的太阳饼,我第二天就吃掉了。味道很好,和X描述的一样。
我提醒自己,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保质期,食品是,爱情也是。最不悔的,是在最好的年纪,爱过一个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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