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狗血,还有身后的大姨妈》
第48节

作者: 萧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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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她们说到爱情,三个主播里面唯一单身的女生发表了一段爱情感言,大意是说虽然之前经历过一些好的和不好的感情,不过她还是愿意相信爱情,愿意去尝试和犯错。她说着自己去年初差一点就谈成的恋爱,语气里带点遗憾和埋怨,却没有不甘与悔不当初。她三十几岁了,她说她现在享受单身的乐趣,却也期待爱情的到来。说这些时她语气平缓,既没有刻意标榜的独立,也没有心急火燎的渴望。

  我突然被她感动了,作为这档节目中的异类,她平常的地位常常是被另外两位女性挤兑和孤立,虽然也许只是为了效果,但我没想到她这么坚韧顽强。在这个以多欺少以寡敌众的社会上,在公众舆论的强压之下,她作为一个拥有部分话语权的女性,却不以战士自居,不甘与之为伍也不愿为之战斗,还能保持初衷不忘本心,大有一副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气定神闲。
  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吧。
  我希望,我也能做一个这样的人。无论世道多舛,我拥抱世界的方式不变。
  日期:2015-08-09 22:33:59
  表弟最近棋逢对手,爱上了一个丝毫看不出在意他的人。

  他连续被放鸽子,又频频被无视,失意烦闷时只能打电话给我吐苦水。一日,他又在企鹅上絮絮叨叨地跟我诉苦,我做不了什么,只好发些心灵鸡汤式的文字作为安慰。
  临下班时,他突然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愣了一下。
  他马上又说:我忘了,我以为我还在P城。
  我不知该说什么。
  他又说:外面在下大雨,B城现在特别冷。

  我心里不忍:你想我了?
  他继续说:我记得以前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经常上班的时候聊天,然后下班就一起吃饭。我刚才就感觉像在P城一样,跟你聊完第一反应就是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我才突然想起来,我现在根本没法跟你一起吃饭。
  我有点鼻酸,赶紧说:求你了,别煽情。
  日期:2015-08-09 23:12:56

  一个人去看一场期待已久的话剧,演出地点在我第一次约会X的地方。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这里已经算不得伤心地。
  剧分为上下两场,中间间隔两小时。
  中场休息时,我轻车熟路地绕进百米开外的小区花园,在我以前租住的公寓附近闲晃。
  那条种满桂花的林荫小径上人来人往,可惜现在不是桂花盛开的时节。小径走到尽头就是我第一次约X的创意产业园,每周都有创意市集,文艺青年和手工匠人们交易情趣,交流资讯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有意思的餐吧和咖啡馆,我以前常常一个人跑这儿来晒太阳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

  转个弯过去有一个学校,建在树林深处,我以前偶尔会陪前男友来这里打篮球。
  往开阔的地方走,是一家世界主题公园,这个城市最出名的地标。每个周五和周六的傍晚,这里会有十五分钟的烟火表演,我以前和W小姐在阳台上纳凉的时候,常常感叹手边缺一杯红酒。
  公园对面,是一家大型购物中心,一到周末就挤满了人。有一阵子我们住的公寓空调坏了,同住的W先生每天下班后都去购物中心蹭免费冷气,等到外面暑气散了才回家。
  我一边转悠一边细数着往日种种,终于在熟悉的店里点了一份甜品之后,决定要搬回来住。
  日期:2015-08-10 00:29:14
  距离X那条节日问候隔了一个月,我收到一张台湾寄来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的九份,背面只写了我的地址姓名,没有署名,我知道是X。
  终于,在我的签证失效了大半年之后,他去了我们当初约定的地方。

  没有解释,没有其他,只是轻轻巧巧一句问候。
  我在办公室里环顾四周,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我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喜是悲,我惊喜于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怨恨他不等我一起履行,我感激他又给我一个机会同他对话,我又担心他表过情后再度转身不见。
  深深呼吸几次,我发信息给他,告诉他我收到明信片,谢谢他还记得我。
  他的回应简洁而短促,我告诉自己保持平常心,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把对话继续下去。
  是的,我和X又开始联系了,虽然关系并不对等,可我甘之如饴。
  日期:2015-08-10 01:06:27

  心中说不出的憋闷,大概是一边气自己没出息,一边又抑制不住继续没出息下去吧。
  下班后想找人去喝个痛快,打了几通电话,临时抓不到人,又不想独自买醉,不知不觉又走到和X约会的地方。
  前两天看话剧的艺术中心又在上演新的剧目,我买了张后排的票躲进去。
  那天演的是一场百老汇的音乐剧,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在台上又唱又跳十分欢乐。
  我很快从自我纠结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台上的狂欢之中。
  这就是我爱这个城市的理由之一,无论什么时候,永远能找到一些人,和你感同身受,你们各自独立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纵使相逢应不识,却能够在某些时刻,相视一笑忘烦忧。
  谢幕的时候众主创们来了个现场募捐,被捐助的对象不是双失老人也不是留守儿童,竟然是——同!性!恋!组!织!
  刚好X发信息来,我跟他吐槽了这件事。

  他表示不解:同性恋有什么需要捐助的?
  得到他伙同,我立马同仇敌忾:是啊,侵占物种资源就罢了,现在还来掠夺财产。
  想想又觉得自己言重了,马上补充:声明一下,我不是反同性恋者。
  他倒是无畏:我甚至倾向于反同。
  我有点意外:自由和多元化,不是好事么?
  他反问:可是畸形呢?
  我接道:那要看你怎么理解正常形态了。
  他迟迟没回我,看来他不打算就这话题深入讨论下去,我也就没再追问。

  重新和X联系,于我来说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要打破自己的胡思乱想和患得患失,要容忍自己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不对他指手画脚,要随时准备迎接他的再次离开而不乱阵脚。
  我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提醒自己,不要看手机,不要苦等他的回复,要在他的世界之外,拥有自己的生活。
  这种自我催眠式的暗示小有成效,我逐渐放松了下来,也能在不擅长的话题面前适时保持沉默,而不是一味地尽力迎合。
  做一个有的聊的朋友,应该是我们重建亲密关系的第一步吧。
  日期:2015-08-10 01:39:50

  第二天下午,X突然向我发出晚餐邀请。
  我一时慌了神,忙打电话跟表弟求援。
  表弟听了我的讲述后,不解道: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我解释:可是我还没准备好,我想要在一年之后让他看到我脱胎换骨,我想要让他惊艳,让他一秒爱上我。
  表弟冷笑:就你那拖延程度,这辈子都准备不好。

  可是我这两天来大姨妈,脸上爆痘;而且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好重;还有,我很久没买新衣服了……我越说越没信心。
  错过今天,你就没机会了!表弟打断我:现在回家,先敷个面膜救急,再化个精致点儿的妆,多搽点遮瑕膏遮盖一下,穿上裙子和高跟鞋,约会去吧。
  我得令听命,马上跑去跟领导请假,说物业打电话来家里水管爆了要马上回去。
  然后火速回家,洗澡吹头发,敷面膜去角质,换上成套的内衣,在连衣裙和迷你短裙之间纠结不已。出门前以最快的速度打扫了房间,并且换上全新的床品。我知道我可能想多了,但我不愿放弃今晚的任何一种可能。
  当我准点到达和X约定的地点时,X打电话来说他还在路上。
  我说没关系我在这儿等你,一边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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