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狗血,还有身后的大姨妈》
第43节

作者: 萧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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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7-27 18:00:43
  在B城工作了半年后,表弟趁着五一长假飞回P城看我。
  他的身材壮硕了许多,两臂的肌肉有了健美的线条,他说每天下班之后没事干只好泡在健身房。
  我想起那些深夜响起的电话,他总是在回家路上打给我,他说B城的交通好拥堵,漫漫长路他需要一个倾听者。
  他给我讲他工作上的事,讲他一个人去吃的那些小馆子,讲他周末闲得慌就带本原文书去景区装逼,他说他很寂寞。
  我之前一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诚如是。

  三天假期,他白天出去和老同事们应酬,晚上喝多了就睡在我家沙发上。
  临走前,他要把同事送的加湿器留给我。
  我说你带去B城吧,我可能……也要离开P城了。
  他有点意外:海岛那个项目,你真的要去做?

  还说不定。我摇摇头:即使做不成那个项目也有其他的,我就是不想继续留在P城了。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换个城市也好,要不要来B城?
  日期:2015-07-28 14:07:59
  谢谢你一直在追 你说的没错 那是我人生中很丰富的一段时光
  但是楼主是个死心眼 我总觉得有一天我还要回到那个城市 只是希望那个时候 会是不同的心态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煮饭婆 可是我能听得出你对现在的生活安之若素 希望你能过得好~
  日期:2015-07-28 14:38:24

  表弟回去之后的两个月里,我投了上百份简历,跑了无数个城市一轮二轮面试,PPT和策划书也做了好几版。
  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足以让我彻底翻盘,傲视X的机会。
  那段时间,我似乎得了躁郁症,电话铃声让我焦虑,邮件提示令我紧张,我开始夜夜失眠,动不动就歇斯底里。
  终于在某天晚上,在例行公事打给表弟汇报进展的电话中,我崩溃大哭: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我每天在希望和失望之间不停来回,我说着豪言壮语却根本没有能力实现,我一边讨厌着现在的生活,一边却逃不开现在的生活。说真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表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叫我别想太多,早点睡。

  女人,当她没有办法从另一半那里得到肯定时,就会转而努力工作,企图通过事业上的成功来为自己增强信心。
  我身边很多所谓的事业女强人都是如此,华丽光鲜的强大外表下,有一颗怎样也难以用物质填满的,破碎的心。
  她们常说:要男人干什么,我想要的,自己都能满足自己。
  也许主观了一点,可我总会觉得,如果有机会再选择一次,也许她们想要的并不是在华美盛筵上独自用餐。
  可是那有能怎样呢,当爱情抓不住时,我们总要抓住点什么,哪怕深知这短暂烛火未能慰藉一生,至少聊胜于无。
  心灵鸡汤里面标准的故事体例,一个女人被甩之后发愤图强,很快就拥有了自己值得骄傲的事业,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而那个当初因为某些龌龊原因离开她的男人,此时会再次拜倒在她的水晶宫殿下,她的心却不再为之所动。

  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当一个成功的事业女性,原来这么难。
  从骨子里讲,我并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大女人,当时一心想要跳槽,说得好听叫自我意识觉醒,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和X赌一口气。
  我那时想转去做品牌公关类的工作,其实也是为了能有机会在商务场合与X碰面交手,让他看见不一样的我。
  日期:2015-07-28 15:40:59
  一天傍晚,我在洗脸的时候听到电话响。
  满脸泡沫地跑进卧室,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本地的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按了免提,一边揩掉脸上的水珠一边说:喂,您好。

  那边没有回答。
  我没多想,刚要挂掉,忽然从听筒里传出一阵音乐来。
  那是一段钢琴演奏,没有人声,只有纯音乐流淌。
  几分钟内我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的电影情节,男主角在分手后打电话给前女友,接通之后不说话,只是对着听筒放一支曲子,两个人不发一语静静欣赏。那支曲子应该是《往日情怀》之类的。
  我动作停滞下来,靠在床边听完了整首钢琴曲,水顺着下巴滴下来,濡湿了床帏。

  音乐停止之后电话就挂断了,是谁打来的自然无从验证。
  我放下电话去洗脸,一厢情愿地假装打来的人就是X。
  冲洗泡沫时,我心里一直欢快地唱着歌。
  日期:2015-07-28 16:34:15
  公司派我去Z城出差半个月,临走前,陈默要给我饯行。
  说是饯行,其实无非是找个理由聚一下。
  自从有了离开P城的想法,我已经很久不参与社交活动了。
  我下班后赶去她订的餐厅,路上有点堵,陈默说没关系我等你。

  地铁上,我接了一个电话,初恋打来的。
  先是寒暄了几句,我有点心不在焉。
  眼看快到和陈默约定的地方,我说没什么要紧事咱们晚点再聊吧。
  说完我准备挂电话,他突然说: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把听筒贴在耳边,听见他说:我这个周日结婚。
  日期:2015-07-28 17:01:22
  没有晴天霹雳,没有呆若木鸡,没有惊诧,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什么太浓烈的情绪。
  如果一定要说,还是有一点点失落。这种失落,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而是有一种“大家原本都是并肩奔跑,不知什么时候你就莫名其妙把我赶超了”的失落感。
  我对自己这种淡然的失落而感到失落:他可是我的初恋啊,是我第一次用力爱用力恨付出了全部倾尽了所有的男孩子啊!
  我还记得和初恋分手时说的话,我一边流泪一边对他怒目而视,我说: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今生得不到幸福。在我有生之年,在我活着的每一天,我都会一刻不停地诅咒你,哪怕赔上我不幸的余生,我也会让你不得安宁。
  那时,我是真的恨,恨到海枯石烂,恨到山无棱天地合,恨到苍天无眼大地无情。
  可见,无论多么惨烈的伤口,经年以后都会结痂。
  我任性地没有祝他新婚快乐,而是以质问的语气说:你周日结婚现在才告诉我,是让我马上买张机票飞去H市吗?
  你不用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他的回答听不出一丝感情,随后挂了电话。
  我曾经多次幻想为他披上嫁衣的模样,也在已知不可能的情况下想象过去他的婚礼现场抢亲的场景,而今,他的婚礼不再与我有关,我甚至无需受邀出席。

  这通电话,只是他出于礼节的通知。
  我有点感慨,又觉得自己的感慨幼稚得可笑。
  见到陈默,我把初恋要结婚的事告诉她。
  她笑着说:你不是也差点就要跟别人结婚了嘛,告诉他了么?

  日期:2015-07-28 17:56:03
  在Z城出差的最后一天,我收到最后一家公司的面试回复,措辞很客气,仍改变不了fail的事实。
  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打得蔫头耷脑,几乎要怀疑人生。
  打电话给表弟告知他这个消息,他说:要不你来B城玩两天吧。
  我退了机票,连夜搭火车就去了B城。
  表弟来接我,他一脸嫌弃:干嘛不坐飞机?我在B城半年多从没来过火车站!
  你不懂。我一脸高深:对于一个失意的文艺女青年来说,绿皮火车最适合思考人生。
  那你思考出了什么?表弟还是不改鄙夷之色。
  经过一夜不眠的思考,我得出一个结论。我终于演不下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坐绿皮火车!
  日期:2015-07-28 18:38:34
  去表弟家简单洗漱换了衣服,我们去看了《小时代3》。
  这部铭刻着我的青春也记录了我的爱情的电影,终于走到了第三部。
  表弟没看过前两部,他在漆黑的影院里不断惊呼:这也太浮夸了吧?
  意外地,我并没有觉得好看。
  走出影院,我开始反省:之前的种种感动,大概真的是自带了爱情滤镜吧。
  网上又出了新段子:能陪女朋友看完三部小时代,才是真爱。
  好吧我承认,X对我的爱,还远远不够。
  我没想到的是,《小时代》竟然还有第四部!
  我并没有那么坚强和健忘,坐在电影院里的分秒都让我出戏想到X。
  我以为看一场和他有关的电影就算是告别,然而告别了一次又一次,我还是不能就此忘记他。
  很可惜,这一部的宫洺已经由凤小岳换成了锦荣,连可供缅怀的凭吊之物都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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