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狗血,还有身后的大姨妈》
第13节作者:
萧小敏 日期:2015-06-25 18:13:00
在F城的几天,一直狂风暴雨,我数着回程的日子,有点担心。
墨菲定律果然奏效,原定的回程日期台风来袭,我们赶到机场时被告知所有航班都已取消。
我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一直在跟X发信息预告行程,听到“取消”二字险些哭出来。
山先生关切地看了我一眼,生生地把我的眼泪逼了回去。
那一天风雨交加,我们出不去门,只好各自怀着心事窝在酒店里看电视。
到了晚上雨停了,山先生邀我去酒店的后花园散步。
我兴奋地说看这天气明天应该可以起飞,终于可以回去见到X了。
山先生则有点忧虑,他说他不想回家。
他说他在结婚之后一直觉得喘不过气来,每天下班后宁可留在公司加班也不愿回到那个有田小姐的家,他说他觉得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他又说出差的这一周是他这半年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又找回了自己,昨天航班取消他特别开心,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呆在F城不要回去……
我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已经开口: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轻轻地抱了我一下,继而马上闪身弹开。
日期:2015-06-25 22:36:08
还不等我发作,他便抢先道歉:对不起。
看着山先生真诚又无助的眼神,我能说什么呢,只好叹口气,说了声下不为例,然后匆匆回了房间。
稍晚些时候,山先生来敲我的房门。
我假装没听到,和我同房的另一个女同事去给他开了门。
他提着一盒糕点,问我们要不要吃夜宵。
女同事热情地把他让进房间,沏了一壶茶,把糕点放在茶几上。
两人在茶几前坐下,招呼我一起开茶话会。
我到底有些不自在,便借口吃坏了肚子,躲进洗手间给X打电话。
许是愧疚于这几日的疏远,X对我的每个话题都反响热烈。
我们聊了很久,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直到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从厕所出来找充电线,发现山先生还没走。
两个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女同事先开口:你在厕所里打电话声音特别大,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日期:2015-06-25 23:05:48
我脸烧了起来,马上回想刚才都和X聊了什么,所幸倒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私密话题。也或者,我们之间,还远远没有到聊私密话题的程度。
见我沉默,女同事拍拍她旁边的位子,示意我坐过去。
我不知怎的,就红着脸坐了过去。
山先生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由女同事先开口:不是我多事啊,就是看你挺可怜的,忍不住想说两句。
等等……我有没有听错?我?可怜?!
这几天和你住同一个房间,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谈恋爱了是吧?
女同事没在意我的表情,自顾自说了下去:可是我刚才听你这打电话的内容,怎么听怎么不像男朋友……
女同事年长我几岁,她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开始长篇大论:情侣之间讲电话,不就是嘘寒问暖啊,你侬我侬这些么?可我刚才听你讲电话,一会说什么经济局势,一会说什么娱乐八卦,一会又说什么各地奇闻异事,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卖保险拉客户呢!
我想反驳她,可她根本没给我机会。
男朋友是什么?她继续说:是亲人,是你最亲最近的人,是你不用绷着装着,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啊。可是听你打电话,听你在那边找话题累死了,那根本不是亲人,最多算个熟人!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见我不言语,山先生也来补刀:XX(我的名字),说真的,你不累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周以来,第一次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除信任和依赖以外的东西。
日期:2015-06-25 23:27:13
我上中学的时候喜欢范玮琪,她唱过一首歌:
“我们说着报纸上的事 我们说着邻居发生的琐碎的事
从来不说 从来就不说 从不说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说着朋友们的事 我们说着电视里说的发生的事
从来不说 从来就不说 从不说我们之间的事”
这首歌叫《我们之间的事》。
那时候我喜欢班上一个男生,我们经常一起放学回家,周末打很长的电话,不方便时就会发邮件。
他学习很好,又很风趣,我们的话题横亘古今包罗万象,聊着聊着就刹不住车。
我们什么都谈,谈理想谈人生谈风月,唯独不谈彼此。
后来有一天,我觉得累了。
我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打电话给他,用录音机放了这首歌给他。
他说,听不清。
我没说话,倒带,又重新放了一遍给他。
后来,我们就不联系了。
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为什么现在提到X,我忽然就想起他来了呢?
日期:2015-06-25 23:48:25
延误到第二天中午,我们一班人终于坐上回去的飞机。
X昨天在电话里说他今天有事,可能不能来接我了。
我很失望,却还是在起飞前把航班号和落地时间发给了他。
在飞机上,山先生还是执意换到了我的隔壁,我则戴上眼罩假装睡觉。
两个小时的航程不算长,由于降落地气候不稳定,飞机还是盘旋了一阵才落地。
一落地我马上开机,X的信息冲了进来:起飞了吗?
我拨通电话:我刚落地。
X听起来很淡定:那你一会怎么安排的啊?
我叹口气:自己回家呗。
可是……X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我就快到了啊。
日期:2015-06-26 00:02:48
前阵子有一个形容词很流行,叫:好吃到飞起~
我从来没有尝到过好吃到飞起的东西,可是那一刻心情,如果现在让我形容,那确实是:开心到飞起~
我放下电话,顾不上含蓄和害羞,脸红红地扭过头,对山先生及其他几个同事大声说:他来接我了!
同事们又开始起哄了,催我快快发喜糖。
山先生没跟着起哄,他由衷地说:加油!
我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我因激动而两眼噙着泪水,一双瞳孔亮晶晶的。
日期:2015-06-26 00:29:11
我的同事都想看看X长啥样,可惜X说他在路上还有一会才到。同事们等了几分钟没了耐心,纷纷说着下次再见起身走了。山先生想陪我等一会,我把他推搡到人群里去,转身之前他说了句什么,四周太吵根本听不见,我从他的口型里读出两个字:加油。X来的时候我正倚着箱子发呆,他先看到了我。他没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有点疲惫。也是,我们不过一个礼拜没见。他说他才送走来游玩的二叔和堂弟,刚从火车站赶过来。我想象中的机场飞奔拥抱的画面没有上演,身边人头攒动也不适合煽情,只好笑笑,把行李箱的拉杆递到他手上。
日期:2015-06-26 01:08:02
X送我到家已经是傍晚,一路上他始终右手牵着我,左手拉着箱子,我听着滚轮一路摩擦地面骨碌碌的声音,觉得比音乐还动听。到了家我们俩都不饿,就都没提吃饭这茬。一个星期对热恋中的男女的确太漫长,长得足以抻开我们历时一个月才拉近的亲密,我们在房间里面面相觑,彼此都有点生分。我有太多话想跟X说,却都堆积在胸口,不知该先拣哪一句出来。我想起前一晚女同事的话,句句有理令我如鲠在喉。我开始复述她的话,X认真听着。末了,我总结道:每次分开之后再见你,好像都要重新打破陌生,培养感情,下一次又是这样,之前再亲密也都白搭,每次都要从头开始。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你是不是也有同感?X点点头,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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