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画家丈夫临终坦白的一大串让我脸红心跳的事》
第30节作者:
孤峰先人 日期:2015-11-16 21:14:57
在这个多雪的冬天里,我们似乎得常常粘在一起才能抵御寒冷。“孤岛”上的房子成了我们的乐园。有一次,我回我的孤岛时,心里冒出“桃花岛”三个字来,从此我们就叫这个大土墩为“桃花岛”。我把墙上的条幅换成:“酒中得道,花里神仙”。
到了第二年春天,春雪花为了让桃花岛名副其实,还搞来了一棵桃树,种在门口。
在毛主席逝世大约一个月后,我接到叶金的信,说他成了文化馆馆长。几天后,我要到县文化馆去开一天会。早晨临行前,我到春雪花房里和她告别,春雪花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下午一定按时回来,她准备着晚饭等我。
下午开完了会,叶金叫我明天再走,说他在象岭招待所请了高中时的几个同学和一位老师吃晚饭,叫我一起去。叶金神秘兮兮地说:
“你将在饭局上见到一个难得一见的人物。”
“谁?”“杨梦飞!”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要不要留下来?”我心里问自己。
最后,我决定留下来。我对叶金说:
“我想打个电话。”
日期:2015-11-16 21:34:02
叶金把我领往传达室。叶金递给管传达室的老头一支烟,先回去了。我让电话里的女接线员接上溪公社传达室。电话接通了,传来的是石美丽的声音。我用普通话并卷着舌头努力改变自己的声音说:
“我是县广播电台的,请您帮我叫一声夏播音好吗?”
电话那头响起石美丽的叫声:
“春雪花──电话——,春雪花──电话——”
一会儿,春雪花在电话里“喂”了一声。我尽量低声告诉她,我今天回不去了,只能明天在她那里吃中饭。回到叶金寝室,我的脑子一下子发热发烫起来,叶金和我说话,我也心不在焉了。我想得最多的是,我要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杨梦飞面前。我觉得,不管怎么说,我应该显示出翩翩风度来!
象岭招待所在象岭山公园脚下的山坳里,是象岭县最高档的酒店旅馆,省市来的领导和县里的重要会议,都安排在那里。
我骑着叶金给我借来的自行车,去买了点画画用的材料,比叶金稍晚去招待所。出城,过铁道口,骑过战备桥,经过一段两边是乔木的上坡路,就到了招待所。
这原来是清代在朝廷做官的一个象岭人的私家大院,飞檐反宇,雕梁画栋,宽大的青石台阶,很是气派。
我在树林里的空地上停了车,踏着铺了大红地毯的台阶拾级而上。大红地毯表明县里刚开过重要会议。一名女服务员把我带到二楼的一个宽大的包房。我一看,墙边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虽说是高中同学,大多不是我同班的,其中有一位重量级的外班同学,象岭县革委会副主任。
除了同学,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教过他们历史的男老师。他现在是文化局办公室主任。
他们和我打招呼,同时站起身来纷纷和我握手。我先和老师握手,接着握了这只换那只。
我刚和重量级同学握手时,只听边上“喂”的一个姑娘的声音,看来是在向我打招呼。我一看,不认识。
日期:2015-11-16 21:46:12
窗外的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室内的灯光瑟缩着,还显得很微弱,我一心想着将碰到杨梦飞,神不守舍,眼睛有点五灰六花,只觉得那姑娘长着一张白净的脸,戴着一副半边金丝眼镜,那金丝耀着晚光和灯光,格外醒目。忽然,一丝意念电似的在我脑子里流过:
“她是杨梦飞?”
我立刻认定:
“一定是的!”
我放下县革委会副主任的手,和她打招呼:
“好长时间不见了。”
杨梦飞笑了笑,坐到墙边的沙发上。我发现,同以前广播站和飞月桥见到的不同,现在的杨梦飞让我赏心悦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当然,当时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是为什么。我这次见到她时,我一直在画杨梦飞的骷髅像,这让眼前的杨梦飞徒增了美好。
我坐到另一面墙的沙发上,再没有去和杨梦飞说话。我要避免像只摇头摆尾的小狗,小狗舒了别人的心,也让人看低。
随着窗外天空完全朦胧,房里的吊灯变得雪亮了,嵌在房顶四周的射灯也跃出金子一般的光来。叶金招呼大家就座。
杨梦飞落座在我的斜对面。她现在是近距离呈现在我面前了。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个我以前念兹在兹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我不禁看了她一眼。在白花花的灯光下,留给我的仍然只是“面如银盆”的印象,我仍然是看太阳花了眼的感觉。
日期:2015-11-17 05:04:18
我落下眼光,又马上忍不住去看她。
我早把显示翩翩风度丢到了脑后。我处在激动中,又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激动中,加上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就像个高兴,不晓事,又乱插嘴的小孩。大家站起来,准备共饮头一杯时,我说:
“给老师敬。”
“老师等一会儿。”有人纠正说。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时,我又说:
“我们同班的碰一碰。”
“你们自己班等一会儿。”
又有人马上说。
叶金和县革委会副主任给老师和同学敬过酒,我就站起来敬。其他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我。原来在座的男同学,大小都有一顶乌纱帽,按这些人的规矩,接着给大家敬酒的人应该先官职大的,后官职小的,最后才轮到像我这样的草民。
日期:2015-11-17 07:39:21
我学着叶金,一手拿着一瓶黄酒,一手拿着一个酒杯,绕着桌子给每个人敬。同样,我先给对方倒酒,再给自己倒,然后说一声“你随意,我干掉”,同样,我仰头喝掉后,把杯底向着被敬者一照,可惜的是,最要紧的一点我没有学到。叶金虽是个酒甏,知道这种场合喝酒得给自己留一手,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握着玻璃杯的手,总是挡住别人的视线,不让人看到里面到底倒了多少酒,要是被敬者没有说“倒满倒满”,就装出喝满杯酒一样喝下酒去。我不同,我总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杯子倒得满满的。
当敬到杨梦飞时,我一边替她倒酒,一边说:
“杨梦飞,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
我和她碰了碰杯,仰头干杯。我想在她面前表现得特别豪放,想真正“一口干”──把酒一下子喝到肚子里去,只可惜喉咙来不及咽,鼻子一酸,酒从鼻子冒出来。我忙往前伸长脖子,让酒滴到地上。当我想到我应该转过头去不被人看到自己的丑相时,已经来不及,只听见老师说:
“慢慢喝,慢慢喝。”
日期:2015-11-17 08:15:43
男同学们都把“梦儿”叫得很亲热。可以看出杨梦飞虽然在省城上大学,也没有放弃县城的交际圈。其中有一个男同学看出了我对杨梦飞的异常神态,吃起醋来,总拿话来讥刺我。我全不觉得。
我只是放开肚子喝酒。别人来敬酒时,我总是任他们倒满。我只觉得今天有不醉之量。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