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不开灯？”厉有成走到门口时，碰到了一根开关的拉线。这时，厉有成才想起是开灯的时候了。
　　“不亮？”厉有成伸手去拉电灯开关的拉线，一拉，拉关“啪”的一声响，可电灯并没有随着拉关的开动而发出光线来。厉有成嘴里嘟嚷了一句，又拉，“啪”电灯闪了闪，又熄了。

　　“原来是接触不良。”厉有成说着把拉线又一扯，“嗞”线断了。
　　“哟，连线也断了，”厉有成拿着手中线，“装上去，挺麻烦的哩。”从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在入门处照了照。在门耳的一侧，厉有成看到了拉关，“等我试一试看。没有电灯，那里方便！”厉有成想着把拉关的盖扭下来。扭下盖后，厉有成就着打火机的火光，把断在拉关盒里的线头用一条小根轻轻的拨下。厉有成拨下线头后，想再把拉关线穿回去时，打火机的火已经把打火机烧得热不可耐了。厉有成深吸了一口气，熄了打火机，把手放在嘴边连连吹了几口气。

　　“真快热！”厉有成呵了呵手，把打火机在两只手中抛了抛。
　　厉有成点着打火机又试着把绳子从拉关头上的小孔穿过。无奈，孔小绳细，眼花手颤，等到打火机再次把手炙热时，厉有成还是无法把绳子从那个小孔穿过。
　　“哎，”厉有成从厅里搬了一条小矮凳来，站在上面，点着打火机又照了照开关，把满是尘埃的开关用嘴吹了吹。厉有成正欲直接用手去扯开关的绳子时，又禁忌开关上的电流，只好下来，走到厅门口向张芳叫道
　　“有没有电筒？”
　　“有，”张芳在厨房里忙着，听到厉有成叫她，连忙擦着手走到门口，“在我房间里。等我拿了来给你。”说着张芳走进房间，把电筒拿来给厉有成。
　　“电表呢？电表在哪里？”厉有成接过电筒，问，“灯不光，火不亮的，夜了怎么办！”
　　在屋头的檐滴水下，厉有成落下了电闸。落了电闸和有了电筒，厉有成很快就把开关的绳子穿好，系上。在试拉开关时，啪的一下，绳子又断了。厉有成哎了一声，用电筒照了照四处，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厉有成只好重新把绳子穿上去。
　　“不会再断了吧？”厉有成从凳上下来，小心地拉了拉，还好；厉有成又试了几下，都没事。厉有成又把屋里照了一翻，才去把电闸合上。灯光了，厉有成想道，我就可以回去了。张芳刚才说阿凤是我厉有成的，话虽如此说，可事隔多年，哎……，厉有成想着在刘凤的屋里站了一会，就跑到张芳的厨房去了。
　　“还没有煮好？”厉有成还未进厨房就问道。
　　“快了。”张芳答道。

　　“能不能弄点好的给她？”厉有成低着头进了张芳低矮的厨房，坐在矮凳上。
　　“我正在煮鸡蛋呢？”张芳说道，“快了。”张芳说着从灶口前站起，揭开镬盖。随着镬盖揭开，厉有成闻到一股浓香的姜味从镬头里飘出来。
　　“吃得下去吗？”厉有成坐在门边，搓着从柴堆带出来　的一根禾秆，问道。
　　“那能吃得下去，刚回来时，只是喊痛。吃又吃不下去，动又动不了，真是……”张芳说着，泪水又出来了。
　　“好了，好了……”厉有成一时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安慰眼前的这个女人。只好催促张芳把已经煮好的鸡蛋捧去给刘凤，“先把鸡蛋　捧给阿凤吃了再说。要不凉了就不好了。”
　　张芳经厉有成提醒，也连忙把泪水收了，捧起鸡蛋往刘凤的房间走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厉有成跟在张芳的后面进了刘凤的房间。
　　“凤，”张芳把碗放在刘凤床前的旧书台上，去叫刘凤，“鸡蛋煮　好了，吃一点吧。”
　　“不想，我不要，……”刘凤张着泪眼望着床顶。
　　“不吃一点怎么行呢。”厉有成弯着腰，对刘凤说道。
　　“吃吧，”张芳把碗端到床前，“今天你都没有吃东西哩。”张芳说着用汤匙舀了一勺蛋汤送到刘凤嘴　边。
　　刘凤就着匙，啜了一小口，就摆了摆头，说
　　“不要了，……我吃不下。”

　　“这怎么行。”厉有成看在眼里，“猫都比你吃多一些哩。”
　　“要不，把这个蛋吃下去吧。”张芳端着碗，不知如何是好，又要落泪。
　　“我来吧。”厉有成说着从张芳手中接过碗，慢慢的舀起，放在嘴边吹了吹，“——勉强着也要吃一些才行的。”
　　“我吃不下，”刘凤摇着头，差一点把厉有成手中的汤匙碰落在床上。
　　“吃不下，也要坚持吃些，”厉有成坚持道。
　　”可我痛……”刘凤想叫，但又叫不大声的喊道，
　　“她的伤口怎样了？”厉有成捧着碗，仰着头问张芳。
　　“总是红红肿肿的，”张芳看了一眼厉有成，不无忧虑的说道。
　　“让我看一看，”厉有成放下碗，轻轻地揭开刘凤的被，慢慢的把刘凤的衣服下摆往上撩上少许。衣服揭开处，但见一个鲜红的划口在肚皮上泛着血色，渗着血水。划口处虽然已经用线扎好，可伤口明显显示出感染的迹象。这样的伤口厉有成见过，要是在暑天，化脓也不为奇。，“割了，就赶出来。……不这样才怪……”厉有成长叹一口气，又把衣服缓缓的拉回原处，盖好被。厉有成给刘凤盖好被，坐在板床的条凳上，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纸包，解开时，看到里面有几颗先锋、止痛片之类的片剂。

　　“就这几粒家伙，那能好得了！”厉有成把手中的药片一下子全抛在床上，说着侧身把背包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在膝头上拉开背包的拉链，借着昏黄灯光，在包里摸出一包药粉，还有一包草药，交给一旁的张芳，“拿这包煲了，凉到大热时把伤口洗一洗，敷一敷，然后，再撒一些药粉，——伤口总是红脓发肿，用这些有用，过一二天就好了。伤口不干，不结疤，光吃那些药片，有什么用！——换了，都不用那些了。不感染破伤风就行了。——这事就怕破伤风。”

　　当下，张芳拿着厉有成给的药去到厨房，按着厉有成的说法，又煲又蒸的，把药熬制好，为刘凤换上新药。为刘凤把伤口处理妥当后，天已经完全暗下了。厉有成秉承一贯作风，夜不出门，当晚夜宿张芳家。这对分开多年的野鸳鸯，因了董胡声的事，再度重合，自是感慨万千，个中的你你我我，说起来没完没了。又因刘凤的事，你言我语，你有过，我有失，二人之间嗳一阵，恨一阵，不觉间，舍下鸡啼，门前犬吠，一夜就过去了。

　　“天快亮了，”厉有成从被窝里往外望了望，“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呢。”
　　日期：2015-11-12 0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