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通俗幽默学术史——国学史话》
第11节

作者: 邺下风流在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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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王公大人听了左右环顾,面面相觑。别说当时的王公大人,就是今天人们听来也要咋舌,佩服这邹衍超出别人,怎能巡行天上似的,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真是齐国的天才。
  其实这都是邹衍站在海边时的天才想象,他既没出过洋,也没飘过海,更没有坐着航天器去观测,他当时的想象就和今天我们想象外星人一样,都是没有验证的猜想。一般人站在海边,也就是想象海上可能有仙山,再远处就全是水了。邹衍发挥了超乎常人的想象,一下子把人给唬住了。一般人这么想象会被人嘲笑一番,但这是邹大师说的,他有阴阳消息等等方面的科学理论根据。今天不还是这样吗?我让你动点工难死了,但阴阳师一说你家的风水不好,你立马就拆东补西地折腾开了。

  日期:2015-02-23 22:26:56
  就这样,邹衍大师名重于齐,声闻列国。他出外访问时,更是一路鲜花掌声,到处是欢迎的人群。如他到魏国时,梁惠王亲自出城迎接,执宾主之礼,连道相见恨晚。访问赵国时,平原君侧行撇席,恨不得蹲下给邹子提鞋。到达燕国时,燕昭王拥彗先驱,亲自拿着扫帚,扫了几十里地,生怕尘土脏了大师的衣服。迎接到宫中后,燕昭王又让邹子上坐,安排香案礼拜,愿拜邹子为师,又筑造碣石宫让邹子居住。

  每次读到碣石二字,我就想起曹操的那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诗歌,里面的句子“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让无数人着迷,佩服曹操写的雄浑大气。可是跟我们的邹衍一比,那就差多了。曹操的画面是目力所能及的一种寻常比喻,邹衍的画面是天马行空般的超长想象,更有深度与层次。曹操只是面朝大海,邹衍那是放眼全球。

  邹衍周游列国如此被尊礼,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孔子菜色陈蔡,孟轲困于齐梁,同样是客人,怎么人和人的待遇差距这么大呢?
  如果你以为邹衍只是会谈天说地,那就太低估大师的水平了。能谈天说地只能惊动一时,邹衍还有个影响了上千年的议论,那就是他的五德终始论。
  自天地剖判以来,昔日的王朝更替怎么开始,如今的战国动乱何时有完,未来将何去何从,这是萦绕在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
  邹大师给了他们答案。
  他说:自有天地以来,人类和自然界一样,也是五行相胜。每一王朝代表一个德,他们分别是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金胜木,木胜土,土胜水,水胜火,火胜金,如此循环往复,没有穷尽。现在就又快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邹衍立刻成了抢手货,各国君主纷纷发出邀请函,呼吁书:大师,快来我们家给安置安置吧,看看下一个该什么德了,我到底是有德还是无德,能轮到我吗?
  这下明白了吧,大师永远都是一部分人的香饽饽。
  日期:2015-02-25 00:28:50
  还有那个邹奭,也是采取了邹衍的术,和邹衍干着一样的营生,被齐王任命为列大夫,朝着康庄大路,住着高门大屋,吃香的,喝辣的,拿着油条馒头,想蘸红糖蘸红糖,想蘸白糖蘸白糖,尊宠无比。
  阴阳家如此,名家也不简单。都是玩,谁怕谁呀。你说阴阳,我玩名,都是玩虚的,谁也别笑话谁,不信玩不过你。
  先说个名家早期的名人,此人名叫惠施,和庄子是同时代人。俩人是老熟人,关系处得也可以。不过俩人都挺能说,庄子说起话来如悬河之水,一泻千里,汪洋恣肆。惠子是名家,名家就是靠辩说吃饭的,说不出个三六九,分不出个高下来决不能停止。俩人在一起,就难免要针尖对麦芒,招架了起来。
  这一天俩人吃饱了没事干,到小桥上边游玩,庄子看着水中的鱼儿出入,兴致大发,不禁感慨,说:“小鱼出游从容,他们真快乐呀!”惠子说:“你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快乐,说不定人家还边游边哭呢。”庄子回敬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快乐。”惠子不示弱,说:“我不是你,固然不知道你;但你固不是鱼,你不知道鱼快乐,那是肯定的了。”
  惠子在这事上占了上风。其实谁说庄子不知道鱼快乐,他有篇文章叫《逍遥游》,就是专门阐述鱼的快乐的。大意是说,北海里有条大鱼,有一天成了精,化成只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游得那个快乐呀。惠子叨叨了半天,他知道个吗呀,他的心还是蓬草充塞,茅塞未开。
  谁说我庄子不知道鱼快乐,我最了解鱼的快乐了。我那条大鱼一直感动着世人,让大伙儿也一起跟着逍遥快乐。
  惠子多方,很能辩解,什么“物方生方死”、“无穷而有穷”都是他的拿手辩题,和庄子的弄不清是蝴蝶变庄周,还是庄周变蝴蝶一类的齐物思想有点相像,怪不得二人有共同语言。惠子又爱读书,家里藏了整整五大车书,“学富五车”这个成语的车队就是从惠子这里出发的。
  惠子后来做了大官。据说庄子原来被楚王打算聘为相,庄子说自己宁愿学一条鱼,曳尾泥中也不去。如今惠子当了大官,这事让庄子的门徒说来很有趣。说惠子做了梁惠王的相,庄子去看他。有人对惠子说:“庄子来打算代替你为相。”惠子恐怕相位被夺,到处找庄子,派人在国中搜了三日三夜。庄子见到惠子后说:“南方有鸟,名叫鹓鶵,你听说过吗?那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不是梧桐树它不在上面停止,不是竹米它不吃,不是甜泉水它不喝。这时有一只鹞鹰得到了个烂死老鼠,鹓鶵此时正好飞过,那只鹞鹰以为鹓鶵要抢它的烂死老鼠,仰头看着鹓鶵说:“吓!”现在你是不是也怕我抢你的梁国相位,要用你的死老鼠来吓我呢?再以你们名家的名实关系而论,名是实的宾,相也就是一个名,我才不愿意当这个宾呢。“

  庄子的学生总算为老师出了一口气……

  惠施和他的朋友以辩为乐。辩的题目都很通俗,比如:蛋壳有毛,鸡三条腿,狗可以为羊,马下蛋,蝌蚪有尾,火不热,山有口,轮不碾地,目不见,指不至,龟比蛇长,规矩不成方圆,飞鸟的影子不动,狗不是犬,黄马黑牛是三个东西,白狗黑等等,多么通俗,让傻子看了也不怀疑自己的智商,想插嘴和他们辩辩。不过有的题目也很高深,比如: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意思是一尺长的一根木杖,每日取他的一半,最后还总是留一半,万世都取不尽。让现在学微积分数学知识的人听了也很佩服。总之,这些名家不管大小和雅俗,什么都拿来辩辩,辩得都上了瘾。

  不过这些名家再辨,题目再多,也像老头老太太在街头逗嘴玩,没什么影响力,真正让名家名扬后世的是后来名家大师公孙龙的那个辩题:白马非马。
  日期:2015-02-25 14:13:35
  第六回  白马非马公孙龙逢人说项  性善性恶孟荀子纠缠不清
  公孙龙挑起了“白马非马”的大旗,一时辩者云从响应。公孙龙说:“马,是命形的。白,是命色的。命色的不是命形的,所以白马不是马。”此话一出,辩友顿时好评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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