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我们走快点吧!免得她等急了。”向文也感到有点好奇。
兄弟俩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家门口放着一辆轻便小巧的红色“凤凰牌”自行车,向文相信弟弟没撒谎,来的是个“大姐姐”。向文进门后,就一眼瞧见了与妹妹坐在一起聊天的“大姐姐”。
“我哥哥回来了。”向芳连忙起身道。
“大姐姐”也站起身来,对迎上前的向文伸出了手,并微笑地说:“你好!我是乡团委书记叶梅。”
“你好!”向文一惊,也友好地伸出了手,“叶书记,很抱歉,我刚到姐姐家去了一趟,让你久等了。”
“没事的。我今天是到后湾的舅舅家拜年,顺便来看看你的。”叶梅说。
叶梅的身高要比向文矮半个头,显身穿的淡黄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婀娜的曲线,难怪弟弟说她“胖”。待二人坐下后,两个弟妹便静悄悄地出门了。
“叶书记,你是后湾的亲戚?”向文突然问。因为他此前从没见过她。
“嗯。我是向俊的嫡亲表姐。”叶梅如实相告。
“我跟向俊是同班同学。”向文见叶梅没有一点官架子,便“嘿嘿”地笑了,“这么说来,你也比我长一个辈份。那得叫你姑姑哩!”
“我与你不同姓,就不扯什么辈份了。”叶梅也笑了,“不过,你叫我大姐我是不会介意的。”
“你这么年轻,我还是叫叶书记吧!”向文居然不好意思了。
叶梅对向文的情况早有所闻,她打算将他树为典型。所以今天到舅舅家拜年,特地登门找他谈谈心。
“向文,你目前除了搞业余写作,还有何想法?”叶梅问。
“……”向文真的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眼下,除了种田,他已经把写作当成了业余生活的全部。
“总之,你不能饿着肚子写稿。往后也要想点窍门多赚点钱,改善改善家庭生活条件。”叶梅语重心长地说。
“叶书记,我明白了。”向文若有所思。
就在这个春天,全县各地农民纷纷养起了“来航鸡”。据资料介绍,“来航鸡”原产于意大利,1835年由意大利来航港输往美国,故名。据说,这种洋鸡挺能下蛋,一年下来,每只鸡最少有六十元的纯收入。为此,区、乡(镇)两级立即响应县里的号召,发动各村农民大力饲养“来航鸡”。
向文很是兴奋了一阵子,最后果断决定饲养“来航鸡”。他把弟妹俩外出打工时留给他的一百元钱拿了出来,又从大表哥家中借了七十五元钱,从外地买回了五百只“来航鸡”雏鸡。由于向文一人在家,屋里的空间够大,于是他把雏鸡全部圈在室内饲养,自己睡在竹床上,日夜守护在鸡舍旁边。为了养好“来航鸡”,他还特地买了一本《如何饲养“来航鸡”》的小手册,边学边养,每天喂食喂药倒也十分在行。
看到一群活泼可爱的雏鸡,向文的心中升起了致富的希望。
叶梅听说向文在写作之余,又养起了“来航鸡”,惊叹不已,于是专程前来了解情况。她想,向文现在种田、写作、养鸡三不误,这个好典型该正式树起来了。
叶梅来了,还是骑着那辆轻便小巧的红色“凤凰牌”自行车。向文端了两张椅子放在大门口,很尴尬地对她说:“叶书记,屋里空气不好,我们先在外面坐会儿吧!”说罢,又跑进屋端来一杯水。
“你也坐下吧!今天专门聊聊养鸡的事。我打算把你的事迹整理成一份典型材料,上报到区团委和县团委。”叶梅认真地说。
“叶书记,我刚开始养鸡,还没取得效益,暂不要宣传了。不过,我可以与你聊聊自己的一些想法。这次能下决心养鸡,主要还是得益于你的点拔,让我有了致富的愿望;再就是受大气候的影响,全县农民都养鸡,我也就跟着凑个热闹吧!”向文说的是真心话。
“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会成功的。要是发财了,可别忘了请我的客啊!”叶梅对他很有信心。
“叶书记指导有方,我一定请客!”向文好不兴奋,爽快地答应了。
二人在一起聊了大半上午,见时间不早了,叶梅便起身道:“向文,你养鸡很辛苦,我今天中午不走,帮你做顿午饭。我陪你吃完午饭后再回乡政府。”
“叶书记,那怎么好意思呢?”向文也赶紧站了起来,用手抓了抓后脑勺。
“我是你的大姐,姐姐帮弟弟做一餐饭,算不了什么。”叶梅一本正经地说。
“我帮你烧火。”向文连忙脱口而道。从前,只要小珍帮他做饭,他必定说“我帮你烧火”。今天在叶书记面前说这话,他的脸上不知该有多发烫。
“看来,你比我的表弟乖巧多了。”叶梅立马露出了笑脸。
“叶书记真会开玩笑。我可比不上向俊。”向文的脸上依然是火辣辣的。
“向俊有点不近人情,我批评过他多次就是改不了。”叶梅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我每次到他家,他不但不叫我一声姐,而且还居然说什么女孩子当干部没人瞧得起,真让人扫兴。”
“那他是跟你这个表姐开玩笑的。其实,向俊待人没有一点坏心。”向文连忙帮老同学解释,“这两年,他经常利用午休时间帮我家耕田,不仅不吃我家的饭,而且连工钱都打折。”
“是吗?”叶梅似乎有点不相信。
“是的。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向文用肯定的语气说。
“这么说来,是我错怪表弟了。”叶梅嫣然一笑。
叶梅陪向文吃完午饭后就回乡政府忙事去了。向文也开始全身心地养起了“来航鸡”。他想,无论如何不能辜负叶书记的希望,他要做出成绩,让家庭变样,让叶书记脸上有光。
由于春天病菌多,“来航鸡”又容易染病,向文只得勒紧裤带挤出钱来,让雏鸡吃饱吃好,并定时对鸡舍消毒、给雏鸡喂药……
看着长到拳头般大的“来航鸡”,向文的心里乐开了花。夜里竟然做起了美梦——
向文站在了乡政府大礼堂主席台上,领导宣布授予他“青年标兵”称号,叶梅亲自为他披红戴花……叶梅随他回到了岗上湾,他斗胆地搂住了她……
梦醒了,向文哑然失笑。
向文呀向文,咋这自不量力啊?人家是国家干部,你一个“泥巴匠”有何能耐娶她做老婆?更何况,听向俊透露,她已经谈了男朋友……想着想着,他失眠了。于是摸黑从竹床上轻悄悄地爬起来,径直到了北面的房间。他关上房门拉着电灯,坐在书桌前再次认真修改起了小说《雨打桃花点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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