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笑了:“我就说么,我能得你......你的给......”老太太说着话,就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孟士齐给盖好了被子,就回到桌子上,重新和江振廷喝酒,喝得极有兴致,到很晚才结束。
三天后,孟士齐和我母亲说:“嫂子,你拿我当外人,生活有了难处,怎么不和我说,老太太和我说了。”
母亲停顿了一下,点一下头。
孟士齐道讲他家里有一个老方子,老祖奶奶有疯病,祖爷爷好容易淘弄来的方子,就几味药,很镇静的。
母亲一听,感觉有了希望,就看着孟士齐很感激的样子。
孟士齐道:“我给你拿了来,你上药铺抓了,煎了,给他用用,可以戒烟。用法用量都写在上面,一定要按量,过量了人会傻。这是两个方子,如果吃多了,就吃另一个方子,会解药的。”孟士齐说着,拿出一张黄裱纸抄的药方子,给了母亲。
母亲像得了宝物,赶紧到药铺按方子抓了药,拿回家,煎了。江振廷一回来就闻见药味,道:“这药味道这么大,是什么药?”
“给你煮的,可以镇静的。”
“哦,都什么药?”
“我也没看,有十几味药吧,像是有蝉蜕、石膏、天麻什么的,我记不住了,对,还有朱沙!有的我不认识呢,是士齐给的方子,我在药铺里抓的,方子在柜盖上,你看吧。”
“他知道我抽烟膏的事?”
“嗯,老太太说的,请他帮助你。他说是他家里祖奶奶用过的药方,有很强的镇静作用呢,可以控制烟瘾的。只要按量吃就没事,吃不好,也吃不坏的。”
“好,是他给的方子,我闭着眼睛吃都放心。这样也好,省得我上戒毒的馆子,这太平镇上的戒毒馆子,我更是不能去,遇上熟人,就更不好做人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来省事,二来保密。”母亲又道:“我这一锅煎的是两副药,这一大碗药汤子,放在这儿凉着,你分四回喝。”
江振廷也没细听,道:“放那吧,晚上喝。”说完,就进屋子里去了。
晚上,母亲哄喜岁睡下,躺在那儿拍着喜岁,嘴里唱着女儿经:“早早起,出闺门.......”
江振廷想起那药来,就下地来到灶房,心想,不就是个药汤子么,多喝点,戒得快些。于是,端起大碗,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碗药汤子。回到屋子里就脱衣服躺下了。
母亲问:“喝了?”
“喝了。”
“什么味儿?”
“苦药汤子,能有什么好味儿?”
“良药苦口,是有数的。”母亲说。
江振廷闭着眼睛,感觉这药下了肚子,怎么有点不得劲,道:“玉清,这药下去了,我感觉身体很沉,像是沉下去了。”
母亲道:“过会儿就好了,一会儿看看,怎么样。”
江振廷道:“我感觉,四肢像是没了,心像是也沉下去了。”
母亲这时候有点害怕,就看江振像面条一样躺在那里。摸膜脑袋,冰凉,手脚也凉了。母亲想起,对啊,还有那解药的方子啊,后悔怎么没一同抓来,眼下药铺也黑灯了,再买来煎煮,怎么也来不及了!母亲有些慌张了。
江振廷微弱地睁开眼睛,声音发颤地道:“玉清,这药很毒啊,我怕是真喝多了。”
母亲去灶房看看,碗空了,回来问:“你都喝了,那一大碗?”
“是啊,我都喝了。”
“坏了,那是两副,我让你分四回喝的!
江振廷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道:“我怕是够呛了,要是有个什么事,你和孩子,可怎么办......你......快喊我妈我哥他们过来.......”
江振廷,两手抓心:“我.......心难受!”
我母亲踉跄着走到门口,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妈,妈.......振廷不行啦!”母亲又折回来,从柜门里掏出江振廷的一件锦缎长袍,想给他往身上穿。
西屋子七爷听见了喊声,就跑过来:“振廷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快!七爷,七爷,你帮我。”母亲招呼着七爷帮着往身上穿衣服,七爷手脚不听使唤,还是帮着母亲给江振廷穿上那件锦缎长袍,江振廷还有一口气。
老太太听见喊声也踉跄着跑了过来,江东廷,江中廷,江怀廷和媳妇们都跑了过来。
老太太一看四儿子不行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背了气。大媳妇又是打又是掐,才上来一口气,道:“我的四儿子啊,这一天不见你,你怎么啦?”
江振廷勉强睁了眼,说了一句话:“都怪那大烟,我,坑了玉清娘俩,你们要多照应她们俩,妈,儿子不.......孝,来生孝........孝敬您吧......”说完,江振廷就不行了,口吐白沫,眼睛翻白。
“老四啊.......老四........!”老太太喊着。
母亲也喊:“振廷,连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母亲放声大哭。
江振廷咽了气。
日期:2015-06-23 10:36:00
第四十六章
老太太到死不明白振廷是怎么死的,就说:“老四啊,你这短命的人啊,满打满算,你才四十啊,怎么说走就走啊,去追秋云那死鬼啊,她有什么好的,愚人一个啊........扔下老的小的你就走了啊!”
老太太心里纳闷儿,这振廷好好的,怎么就会死了,抽大烟也不至于死啊。
感觉蹊跷,也没问玉清,玉清怎么会谋害亲夫,定是那杨春彩干的好事,老太太一有事就往杨春彩身上想。她为了一个砚盒,害得老四抽大烟,害死了秋云不说,这又害死了振廷,饶不了她!
江家大办丧事,老太太说:“七天。”
江家西宅院一片白。
母亲派人去太平镇北头送信儿给玉翠夫妻俩个人,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来了。玉翠见了我母亲抱头痛哭。
江东廷又差人带马车来清水古城村接来外祖母,外祖母见了我母亲就道:“我的清儿,怎么会出这事?”
江老太太搂着寇老太太坐地上大哭道:“四儿啊,你说你,年轻的,正是好时候,就丢下妈,你七爷爷,媳妇孩子,兄弟朋友不管了,让我们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你这是孝子么?”
外祖母哭道:“我的女婿,我的亲外甥啊.......”
母亲道:“他也想活啊,就是赶上这事了。”
江老太太道:“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一定是那个坏肠子的女人干的好事,我让她经官!”
我母亲一听,这事不能不说了,就道:“不是什么坏女人干的好事.......”
江老太太一听,眼睛发亮,道:“那你说,你妈也在场,当着振廷的灵柩,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是那坏肠子女人干的,我就剁了她,刮了她,让她给振廷陪葬!”
正这时候,孟士齐得信来了,就打乱了老太太的话头。
孟士齐叩了头,母亲还礼。孟士齐起身,来扶起母亲,道:“嫂子,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母亲一看怎么也得说了,就如实讲来江振廷一口气喝了两付药的事。
孟士齐一听,天旋地转。
江老太太听明白了,摇手道:“不用讲了,不用讲了,我听明白了,是他自己命短,谁也不怪,老儿子,你是好心,不怪你。这事呢,咱不用七天了,三天就行,这老的还都没死呢,他一个毛孩子,三天就行了。明天日头出来前,就送梨花沟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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