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九州——五胡乱华300年实录》
第38节

作者: 拓跋敕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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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1-28 11:25:21
  第十九章  回光返照
  一、
  石勒有了根据地以后,就开始与王浚正面交锋了。
  广平人游纶、张豺拥有几万人马,占据苑乡,王浚让他们在那儿暂时代理原来的官员行使职权。石勒派遣夔安、支雄等七个将领攻打游纶、张豺,很快攻破了外围的营垒。
  见石勒主动出击,王浚决定直捣他的老巢。他派遣都护王昌率领各军,以及辽西公段疾陆眷,还有段疾陆眷的弟弟段匹磾、段文鸯,段疾陆眷的堂弟段末杯等人率领五万人到襄国攻打石勒。
  这里的段氏鲜卑其实是宇文鲜卑下面的段部,他们也属于鲜卑中的贵族。

  匈奴人、羯人进入中原太久,已经失去了游牧民族的野性,跟汉人打仗他们很勇敢,但是非常惧怕鲜卑铁骑。段疾陆眷在渚阳驻扎下来后,石勒派多名将领去攻打,每次都被段疾陆眷打败。
  段疾陆眷安营扎寨,开始大量制造攻城的器具,准备攻城,石勒的部众更加害怕了。石勒本人也忧心忡忡,甚至有倾尽全力致死一拼的打算。
  石勒召集部将参佐等官员商议说:“现在城墙堑壕还不坚固,粮食储备也不多,敌众我寡,外面没有救援,因此我想用全力与他决战,你们看怎么样?”武将们显然都有些胆怯了,他们都主张坚守,等敌人疲惫时再攻击。文官们反而比较镇定。
  张宾、孔苌说:“鲜卑部落当中,段氏最为骁勇骠悍,而段末杯更加突出,他们的精锐部队都在段末杯那里。今天听说段疾陆眷几天之内就要攻打北城,他的军队从远方来,又连日战斗,认为我们孤独无援兵力微弱,不敢出去交战,斗志一定松懈懒惰。我们最好暂且不出去,让他们觉得我们胆怯。然后,我们偷偷在北城墙凿出二十几条暗道,等待他们来到,兵阵还没有排列稳定时,再出其不意,直冲段末杯的军帐,他们一定震惊惧怕而来不及安排对策,打败他们是必定无疑的。段末杯失败了,其他军队就不攻自溃了。”石勒听从了这个计策,秘密设置暗道暗门。 

  不久段疾陆眷攻打北城,石勒登上城墙观望他们的情况,发现他们的武将士卒有的甚至放下兵器躺着,就命令孔苌带领精锐兵士从暗门中突袭,城上擂鼓呐喊助威,孔苌进攻段末杯的军帐,不能攻破便撤退,段末杯追击,进入孔苌的军垒门,被石勒的军队所擒获。段疾陆眷等人的军队都退走。这时孔苌乘胜追击,杀得鲜卑人尸横三十多里,缴获铠甲马匹各五千多。段疾陆眷召集剩余部众,退到渚阳驻扎。

  石勒以段末杯为人质,派使者去向段疾陆眷求和,段疾陆眷同意了。段文鸯劝谏说:“现在因为段末杯一人的缘故而把面临灭亡的敌人放跑,该不会被王浚所怨恨,而招来后患吧?”段疾陆眷不听,又用铠甲马匹金银去贿赂石勒,并且用段末杯的三弟作人质而请求换回段末杯。
  各将领见段疾陆眷这么看重段末杯,都劝石勒杀了他以除后患。深谙曹操腹黑伎俩的石勒怎么肯答应,他劝说将领们:“辽西鲜卑是强健的部族,与我们向来无仇,这次是受王浚的指使而已。现在杀一个人而去与一个部族结怨,这不是好办法。放他回去,他们一定会深深地感念我,不再被王浚所用。”于是让石虎带着丰厚的金子、布、帛回报段疾陆眷,并与段疾陆眷在渚阳结盟、拜为兄弟。
  于是,段疾陆眷带兵回归辽西,王昌没有力量单独留下,也率兵还归蓟州。石勒召来段末杯,与他宴饮,并宣誓结为父子,然后放他回辽西。
  石勒的腹黑洗脑伎俩果然奏效,段末杯在回去的路上每天都朝石勒的方向拜了又拜。
  而整个段氏也对石勒心悦诚服,从此不再与他作对。王浚像刘琨依赖拓跋鲜卑一样依赖段氏鲜卑,自从段氏鲜卑被石勒笼络后,王浚的势力便从此衰败。
  日期:2015-01-28 16:28:17
  二、
  公元313年新年,汉主刘聪在光极殿宴请群臣,派司马炽身穿青衣巡行酌酒劝饮。此时,许多晋朝老臣不能渡江南下,不得不投靠刘聪,他们看到当年的皇帝沦落至此,无不悲从中来,庾珉、王隽等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大过年的,却引来一帮人哭号,刘聪十分恼火,正好有人告发庾珉等人商谋在平阳接应刘琨。于是,该年二月初一,刘聪杀掉了庾珉、王隽等原晋朝的大臣十多人,同时也赐给司马炽一杯毒酒让其自尽。
  三月,汉主刘聪把贵嫔刘娥立为皇后,想为她建造仪殿,结果又掀起悍然大波。廷尉陈元达恳切地劝谏,说天下尚未平定,刘聪眼下占有的地盘还不及汉文帝时期的两个郡,却比汉文帝更奢侈。刘聪听罢勃然大怒说:“朕身为天子,建造一个殿堂,难道还得你这样的鼠辈同意吗?”刘聪招呼左右把陈元达拉下去砍了,再杀他的全家。结果卫兵们却拖不动陈元达,原来陈元达进来的时候戴着锁,一见卫兵来抓他就把自己锁在堂下的树干上。

  卫兵抓不走他,他还抱着树大喊大叫:“我所说的,是为社稷大业考虑,而陛下却要杀掉我!”
  陈元达大呼小叫的,立刻引来了其他大臣。大司徒任凯,光禄大夫朱纪、范隆,河间王刘易纷纷来到刘聪面前,一起跪地叩头,叩得脑袋出血,刘聪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娥皇后听说后,暗中命令随从们停止对陈元达的刑罚,然后亲笔写奏疏给刘聪,措辞恳切地请求刘聪不要再给自己修建宫殿,并说有大臣不顾性命劝谏,这是陛下的福分!怕刘聪不接受请求,刘娥甚至以死相逼:“我观察发现,自古以来造成国破家亡的,没有不从妇人开始。我心里常常为之痛心,想不到今天自己也会这样,使得后世的人看我,就像我看古人一样!我实在没有脸面再伺侯您,希望您允许我就死在这个殿堂里,来弥补陛下的过错!”

  刘聪看完后脸色都变了,下面的大臣还一个劲儿地磕头,刘聪这才平复下来,然后又拿出先前的一套说辞:“朕近年以来,因为中了点风,喜怒超过限度,不能自己控制。陈元达是忠臣,朕却没有看出来。各位能够磕破头让我了解他,确实是深明辅佐之臣的职责。我的惭愧藏在心中,怎么敢忘掉呢?”说着让侍从把陈元达带上来,把刘皇后的奏疏给他看,说:“在外有像您这样的人辅佐,在内有像皇后这样人辅佐,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于是,刘聪又一次被迫就范。

  刘聪这么昏庸,王公大臣们为什么还这么忠心耿耿呢?这是因为大家都上了贼船了。匈奴虽然是异族,但毕竟是晋国的臣民,大家跟着刘渊一起造反,就等于忤逆犯上,要是不成功下场是很悲惨的。再说刘聪爱吃窝边草,老婆大多是大臣们的女儿孙女,此时刘聪的江山也是大家的江山,他们哪里还敢懈怠。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有机会刘聪还是会故技重施,而且王公大臣对他的牵制力也会越来越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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