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评明帝国的灭亡》
第56节

作者: 泪痕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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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简单而言,监察系统被皇帝逼得要死要活,也天天就是拿一些大而空的东西糊弄皇帝,或是拿一些苍蝇蚂蚁凑数;有时碰巧来了一只死老虎(官员玩的太大、自己掉进了法网),就够监察官员混半年了,因为查处了这样大一个贪官员,皇帝总不能说他们一直吃白饭了吧?如果命好点,一年碰巧来了几只死老虎(还是官员不讲规则,越玩越大,最后自己掉进了法网;或是官场争斗的擦枪走火被误伤了),监察官员更可以饱饱吃一年了,因为查处了几个这种大案,皇帝更不能说他们一直吃白饭了吧?

  至于太监系统、官僚系统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他们在共同利益的问题上(贪污腐败),通常都是保持着高度的默契。
  所以,虽然在官僚系统的设置上,皇帝想尽法办法让官员们相互牵制、相互制约;但是,官员们总会冲破这种相互制约。换而言之,他们总会形成某种默契。
  我们常常说明帝国亡于党争太过激烈,其实呢?明帝国的党争,从来都不激烈。因为,你看官员们相争的都是什么问题?都是一些四六不着的八卦内容(什么皇帝喜欢哪个老婆了,皇帝喜欢哪个儿子了;还有什么太子差点让打一蒙棍的事真相是什么,再有什么先皇临死前吃那的颗药有什么内幕了);一说正经事情,都是英雄所见略同。最简单而言,你别看官员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是争得要死要活,但是,只要事关官场共同利益,马上就会建立起无懈可击的攻守同盟。

  日期:2013-12-30 20:14:34
  最简单而言,你别看东林党与邪党、阉党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但是,你什么时候见过东林党怂恿、鼓动皇帝查邪党、阉党官员的经济问题呢?你更什么时候见过东林党,怂恿、鼓动皇帝抄邪党官员的家?恰恰相反,就是皇帝流露出类似的意思,东林党也会想尽办法阻止,想尽办法破坏。
  东林党尚且如此,邪党、阉党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官员们都懂得,如果大家这样玩下去,最后得利的就是皇帝,因为大家都这样玩,皇帝就等于守着一个养猪场,因为,缺钱了,随时拉出两头肥猪一杀,就有钱了。
  更惊人的事还在于,你别看东林党、邪党屁大点事也会吵得天翻地覆。但是,面对正经军国大事时,永远都是一副差不多就行了的样子。
  比如,王化贞、熊廷弼在辽东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结果呢,你见哪个东林党人,曾哭着喊着支持这熊廷弼?
  事实上,万历皇帝死后,东林党全面接管了帝国政府,结果呢,熊廷弼当时就被排挤出局了。后来,辽沈失守了;皇帝又把熊廷弼抬了出来。过了几个月,熊廷弼又被排挤到了边缘位置。人们喜欢说王化贞是阉党,所以王化贞排挤熊廷,那是代表了阉党的意志。问题是,当时是天启元年啊!王化贞在天启元年,就加入了阉党,我们实在不知道,王化贞是怎么找到党组织的。更主要的是,你们谁听说过,哪个东林党人,曾哭着喊着支持过熊廷弼?在东林党眼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永远是差不多就行了。

  再比如,袁崇焕和皇帝大言不惭五年平辽时。绝大数官员都知道,袁崇焕那就是信口开河。但是,绝没有一个官员会提醒皇帝,你这样信任袁崇焕,有些近于儿戏了。因为,你提醒皇帝,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官场。
  平辽,这是一个大工程。那是需要帝国各个部门全面动员走来的,并不是某个将领大言不惭,或是一个天才的军事指挥就能实现。问题是,你想让帝国各个部门全面运员起来,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告诉皇帝,应该全面清查各个系统的贪污腐败啊?你妈的,袁崇焕自己都和皇帝拍着胸脯保证了,绝不给政府添一点麻烦,什么钱不钱的,人不人的,那都是小事情。只要皇帝信任他,他就就能五年平辽。你跳出来扯什么淡呢?

  所以,你别看表面上有什么邪党、阉党、东林党之分,实际上大家都是来自一个党派,那就是官僚集团。
  日期:2013-12-30 20:17:10
  从表面上看,党争的存在,对皇帝、对帝国是非常有利的。就好像从表面上看,两党、多党肯定会比一党,容易制约官员贪污腐败。
  问题是,官员表面上各分党派,实际上都是来自一个党派,那就是官僚集团。换而言之,不论大家有着怎样的分歧、与矛盾,也论大家来自哪个地方,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来到了官场。这个理想,绝不是了帝国中兴,而是为了升官发财。
  按万历皇帝的构想,大约是有党争,总比没有党争要好。一切是显然的,一个地方(或一个系统)的官员,有几个是邪党,有几个是东林党(或是亲东林的官员),你说邪党贪污时,东林党(或亲东林的官员)会揭发吗?你说,东林党(亲东林的官员)贪污时,邪党的官员会会揭发吗?从党争的角度去看,自然会去揭发的。问题是,从现实的角度去看,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实在小的如同抓大奖。

  因为,大家都是官员,却是你揭发我,我揭发你,最后大家还当个屁的官啊?因为,大家十八般武艺用尽,甚至把头撇在裤腰带上,冲入了官场,难道就是为了挣那几个死工资,难道真是为了人民服务?
  更主要的是,官员在争权夺势时,也许会互相揭发对方贪污的行为。但是,大家玩的都非常艺术,比如有人揭发张居正一年偷税漏税570石,你说这叫个事吗?表面上,这自然叫个事,因为张居正家有一万多亩土地,一直不交税;按太祖武皇帝的法律,张居正就够杀头了。问题是,这叫个屁的事啊。如果皇帝真因为这种理由惩罚张居正,那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张居正一看有人拿这570万石粮食说事,当时就坦白交待,并且表现了很高的姿态。
  更不着调的事还在于,官员在争权夺势时,也许会经常攻击自己的政敌贪污受贿。问题是,那都是信口开河,毫不负责任。换而言之,明天皇帝授权他调查相关事情,他当时就会拉稀的。因为,别看大家在争权夺势时,你说他是贪官,他说你是贪官;而且今天你被打倒了,明天他被打倒了。但是真正被追出一大笔赃款的官员,那是罕见而又罕见的。所以,一旦进入实质性的阶段,皇帝马上就会发现,原来帝国全是清官。

  为什么会发现这种现象呢?
  绝不是因为皇帝缺乏打击贪污腐败的决心;而是因为绝不会有官员支持、配合皇帝这样做。所以,不要说没有官员被法办了,就是有官员被法办了,也没有人会支持皇帝查这个官员的经济问题;就算皇帝一心要查这个官员的经济问题,通常的结果也是,什么问题也查不出来。为什么查不出来呢?因为,这个官员把钱转移走了、藏了、丢了(比如,魏忠贤);因为,这个官员虽然邪恶,虽然祸国殃民,可是他从来也不贪污受贿(比如,薛国观)。

  许多人们在说什么,两党、多党比一党合理时,通常也是用这种思维想问题。换而言之,两个官僚集团问题是,现实并没有这样简单。
  因为,只要底层百姓缺乏对政府的约束力。那有党争也好,没党争也好,结果都是草驴与叫驴之别。如果底层百姓对政府有足够的约束力,那有党争也好,没党争也好,结果也是大同小异的。
  如果底层社会缺乏对政府的约束力,你别看参与党争的官员,一个个都是忧国忧民、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骨子里都是官僚。你别看天天争得鸡飞狗跳,都也是为了一些四六不着的八卦内容;一说正经内容,马上就实现了惊人的默契。
  约束的官员的力量,在社会,而不在官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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