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完这段往事，马夫面无表情，我现在是一个十分平庸的人。夜，已经深了。月天自斟自饮，他想人人都平庸，为了显得与众不同，人就变得不平庸了。
　　有人说，马夫，你就是一个洗马的。那么老了，你上不了台面。
　　有志不在年高，不要怕别人的嘲笑。你还记得年少时的梦想么？曾经狂热的语话，也曾羡慕天空的飞鸟。尘封在深处的久远记忆是否记得。
　　阿飞几杯酒下肚，欢欢喜喜，耍了嘴皮子的瘾，围者纷纷叫好，他讲了一个砍竹子的事。那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很久很久以前，很多很多年年以前。幽幽时光，悠悠岁月。自己投奔了一个叔伯家，父亲在时曾与他有恩。
　　叔伯一家是开武馆的，四处押镖，走南闯北，干这行真不是东西，又累钱也赚不了多少。自己全家遭仇人灭门，自己逃难进了父亲旧人的门下。一个全新的地方，未知的探索，好奇清新。夹杂着胆怯，丧失亲人的不安恐惧。进门那天起，一个野气而又活泼的小女孩。看到小师妹时，阿飞就想自己一定会和她发生点什么。

　　在小师妹只道羞涩的微笑，收敛性格…
　　小飞被师叔领着带到各位师兄弟面前。外面是什么天气已想不起。
　　有风，没风不重要。
　　师叔说，去吧。
　　以后他就是你们的玩伴。
　　师叔再没说什么，对自己极是松，任其发展。小师妹一直默默无闻，这种羞涩的情感深不可测，无意中被忽视。
　　刚入行时，阿飞要到后山砍竹子练手力，叔伯说要砍五年。叔伯有个女儿，就是阿飞的小师妹了。这一日，二人上山一起砍竹子。小雨刚过，空气清新。田野一派生机，竹叶青翠。抡起刀子，阿飞就飒飒作响，砍了四五根。小师妹和他一道砍竹子，收拾捆起来。回家洗马做饭跑堂挑水切菜打扫卫生，小师妹从学堂回来，跟在阿飞身后转来转去，年龄相差无几，二人颇是相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二人再没说话。砍竹子时候，一身火红装的小师妹，一袭水绿色衣裳。记忆中的小师妹话比自己还少。绑竹子，锄草丛。阿飞总是走得很快。日光透过竹子的间隙，一方阴影。
　　过山涧的时候，一小蛇活蹦乱跳，气势汹汹。阿飞一剑斩为二段，蛇尸首异处。小师妹哇哇大哭。
　　你真残忍。
　　阿飞没有反驳，小师妹已是走不动。日落末回去会遭师叔罚蹲马步洗马桶给马沐浴。
　　我背你回去吧。

　　这个…
　　天气晴郎，空气清新。背起小师妹，穿过山谷。安安静静的，小师妹在阿飞背上。
　　师哥，你能背我一辈子么。
　　阿飞说，那还不累死。
　　日子总是过得那么慢，天空永远一碧如洗。就这样，每天砍竹子是责任，背小师妹上下山是义务。小师妹说话总是很短，像断句，前后没有必然联系。
　　一次下山，去集市买菜，小师妹五谷不分。指着熊掌说，大婶我给我来只鱼。

　　大婶说，熊掌？
　　小师妹说，鱼。
　　大婶说，到底是熊掌还是鱼？
　　小师妹急了，说，给我来只鱼给我来只鱼。　　
　　大婶说，鱼是鱼熊掌是熊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小师妹急中生智说，二者何不可兼得，两全其美也。摊主给我来只鱼。恩，再来条熊掌。
　　大婶不急不忙说，姑娘鱼是论条的，熊掌是论只的。
　　日期：2013-02-05 16:12:17
　　沙场秋点兵，群英会就要开始。
　　长安乱。更加乱的是比武太会，长安只是一个喙头，就像有间客栈，路在脚下，都是名称，无实义可不译。参加长安乱的人，远远近近有数十个擂台。规则就是二人一对打，二人一对打，最后强者为王。官府认为这些都是民间的小游戏，三年一届，五年一选。乌合之众聚众拿些刀枪剑箭挥来舞去，引来群众的大肆围观，也当是推动经济发展，促成人风热世，恨不能天天举行比武大会，有了朝廷的默许，擂台上鹰拳蛇剑鹤立猴招…几乎就是动物争斗。

　　乐队生意不好，兼业务给每位来参加盟主大会的大爷牵马削指甲。地方官想，比武是大俗。有什么好看的，打来打去，匹夫。搞个乐队大雅，拉弹吹击彭。艺术性的诗词助威。雅俗共赏。看来一年一度的最佳先进卫生小镇奖又是本官囊中之物。不过台上可是动真格的。官府为了推动经济发展，主办一个活动。和谐社会花似锦，人文情怀势如涛。在比武较场对面搞了一个摇滚乐队，起了一个时髦的名称;甲壳虫乐队。甲壳虫是从西方传来的，翻译过来就是天涯乐队。

　　甲乐队成员都有一些流浪诗人。
　　二胡，古笛，箫，有人吹奏出了古曲。清悠冰凉，古意盎然。
　　江湖远不远。
　　不远。人就在江湖。江湖怎么会远。
　　天涯远不远。

　　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江湖天涯都不远。人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浪子，万里荒寒，无家可归。
　　放纵烂醉。江湖悲歌。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来干嘛。
　　我什么都不干，我来杀你。
　　痛快。
　　你要杀我，只因你要杀我。

　　对。
　　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快哉。
　　快哉？
　　酒，拿酒来。一醉万古流。

　　今宵有酒，晓风残月！
　　拔刀。拔你的刀。若是寂寞便可一战。
　　当你用手指向月亮的时候，亮晶晶的眸映显弯弯月光的影子，手指指向月亮时，月光早已笼罩。
　　你的刀还不出手。
　　我的刀不是用来杀人的。

　　救人？
　　也不是。
　　哦。
　　刀是用来...削指甲，脚趾甲的。
　　台下的杀手们，刀客，游人，贩夫俗子齐聚一堂。台上天空荒荒，风沙明朗。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暗器？
　　什么暗器？
　　用脚趾发出去的。

　　怎么，你要给我削指甲？
　　脚留下，我发给你看。
　　脚在人在，脚失人亡。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
　　我不懂。
　　你觉得好笑？

　　不是好笑。
　　那是什么？
　　可笑。
　　你一定要这样做。
　　一定。
　　你不会这么做的，至少在今天日落之前，午时三分。
　　你有把握？

　　你看，你老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剑客马上就崩溃了，说畜牲，你绑架我老妈。
　　日期：2013-02-05 16:16:54
　　略显烦，月天越咳越厉害，咳得一身骨头都要散架。满嘴是血。乱红斜飞，舞过寂寞秋千。很大一程度上，自己是在自作自受。王爷的影子完全抛诸脑后，儿时父亲被杀，自己在江湖流浪，红颜易逝。漂泊多年终是空。谁会记得那个绝望的少年。心里的滋味不是滋味。沉默寡言。月天忽然想，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很久没去看望那孩子，实际上离开白中云也就几月时间。忽觉懊恼，四面高墙，困在这个地方好久了。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索然无味，出去走走。外面冷清，百姓老死不相往来，寂静的像一座座坟墓。

　　更坏的是人心。
　　一种生活态度。
　　月天以前在学堂里，四面高墙，不知所谓。求解脱，翻墙逃路。一些同窗，少年朋友，对抗日子的没劲，决绝而叛逆。仿佛只有出走，远走他乡，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更多的是疗伤忘记痛苦，也有寻求希望的。最后一切的一切你会发现，在路上，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前人探索，迷茫，死亡，解脱，挣扎，光明，生机…他们或求得自我本真，或返璞归真，或一去不返，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