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坏人还坏的好人——袁世凯 是窃国大盗还是为强国不择手段的奸雄?》
第32节

作者: 陈江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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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9-12 17:4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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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高人!”吴长庆大手一挥道:“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信这东西!”
  “你别不信啊!”袁保庆道:“圣人还说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呢!我祖父享年不足五十,我叔父只到五十七岁,我再看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但精神呢?身子骨呢?都已经大不如前!我现在是时时都忧虑自己会有不测之祸。”
  吴长庆又想说话,袁保庆却摆了摆手,道:“我本无后,世凯是过继给我的儿子,我当他是亲生的,从无二心。这孩子聪明、果敢、胆大、心细、坚韧、有抱负,很好,唯独有一样,让我昼夜不安,他不爱读书,我怕他吃了不学无术的亏啊!”
  吴长庆道:“所以你不高兴见他读兵书?”
  “不错。”袁保庆道:“这孩子,自小就对兵事上心,我是他父亲,怎能不知?但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纵容他在这条道上信马由缰。如今我身子渐渐不爽,恐死后无人能约束住他,所以今日松了口,让他感念是你在旁帮忙,好教他对你敬重。有朝一日,我若遭不测,管教他的大任,就交给你这个干爹了!”
  吴长庆听得浑身如芒刺在身,坐卧不安道:“兄长不要杞人忧天,你的身子骨再不济,接着打熬三十年还是没问题的。到那时候,兄长真是撒手去了,世凯还有生父,还有几个叔父,又有一帮子兄弟,哪里就能落得了难?”
  袁保庆摆摆手道:“我的身体,我自然知道。你听我说,我若有不测,世凯必然要回到我大哥(袁保中)那里,但世凯这孩子,素来与世敦不合,世敦是嫡长子,世凯却是过继给我的儿子,在家决计是不自在!至于我三弟(袁保恒)、四弟(袁保龄),都是在读书上极下功夫的人,世凯这不好读书的性子,在他们那里也不自在,所以我料定他日后必定会去投你。今天我这话不说倒还罢了,说出来,就算是托孤遗言了,请老弟务必放在心上!”

  吴长庆听袁保庆把话说到这份上,便拍着胸脯道:“兄长放心!世凯若是日后到了我那里,我一定拿他当亲儿子看!我把我这一辈子的本事都教给他,把我营中最得力的幕僚给他做老师,让他文物之道,都学有所成!”
  袁保庆笑了,吴长庆也笑了,他心中并不以为然,他觉得袁保庆是杞人忧天,但是,很不幸,袁保庆的话竟然成真了!
  日期:2014-09-12 21:5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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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凯从父亲那里告辞之后,并不知道袁保庆的托孤之事,他满心欢喜地去找二姐袁让。

  袁世敦、袁世廉、袁世传三兄弟已经回转项城老家过年,几个妹妹还小,跟世凯合得来的人,便只剩下从小到大都疼他的袁让。
  “二姐!二姐!”
  世凯在内院跑着叫着,仰着大脑袋,一头撞在了迎面匆匆走来的王成身上,把王成撞了个仰面朝天。
  “你这狗才,走路不睁眼的吗?”世凯揉揉脑袋,骂道。
  “对不住少爷,我找老爷有急事!”王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焦急地说着,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你站住!”世凯好奇道:“什么事?你拿的是谁的信?”
  王成不敢不站住,也不敢不说,当即低声道:“是老家大爷寄来的信,说毛大人的大公子去了!”
  “毛大人?哪个毛大人?”
  “就是以前跟着二老太爷(袁甲三)一起打捻子的毛大人!”
  “哦!”世凯想起来了,那是原任河南团练大臣,现任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的毛昶熙!
  毛昶熙是河南武陟县人,字旭初,道光二十五年进士,咸丰十年,袁甲三渐渐衰老,精力难以兼顾河南、山东、安徽诸省,再加上袁甲三老时忧谗畏讥,暗中措置放还兵权以自保,朝廷便以毛昶熙为河南团练大臣,逐步接手袁甲三,配合僧格林沁,以军功逐步高升!
  当时,袁保庆受袁甲三遗命安排,到毛昶熙军中担任幕僚,这一对河南人相处极为融洽,不但在军事上相互讨教,还定下了儿女亲家。
  袁保庆的女儿,也就是世凯的二姐袁让,许配给了毛昶熙的长子。
  这也就是王成口中所说的毛大人的大公子。

  世凯想起这几桩事,一时没回过来神,问王成道:“你刚才说毛家的大公子去哪儿了?”
  “下地了!”王成心急火燎的说。
  “下地了?”世凯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茫然不解道:“他下地干什么?”
  “哎呀,少爷,平时你那么聪明,今天怎么说不通啊,死了!”王成哭丧着脸道:“毛家大公子死了!”
  “啊?”世凯一下子愣住了。
  “我去给老爷送信去了!”王成见世凯发愣,赶紧一溜烟跑了。
  日期:2014-09-12 23: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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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凯愣了一会儿,也跑了起来,得赶紧找到二姐,告诉她这个消息!
  世凯深知父亲袁保庆的为人,袁保庆是程朱理学的信徒,不时跟自己还有兄弟姐妹们讲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女人的贞节关系整个家族的脸面,绝不能有任何差池……世凯有个表姐,年纪轻轻死了丈夫,然后守寡,袁保庆就经常提起这件事,说自己这个外甥女命苦是命苦了些,只可惜守活寡还不够节烈,要是能以身殉夫,那就好了,可以上奏朝廷,请求立牌坊加以旌表……
  在别的事情上,世凯对袁保庆没有任何腹诽不满,唯独这一件事,世凯心里觉得父亲说话太刻薄,能守活寡就不错了,还要以身殉夫,不讲人命关天了?
  所以,世凯推断,一旦父亲知道毛家大公子死了的消息,仍旧还是会让二姐嫁过去,做个望门寡!
  这怎么能行!
  世凯决定要先行一步,去劝诫二姐,千万不能听父亲的话!
  “见着我二姐了吗?”世凯逮着个丫鬟问道。
  “回少爷的话,刚才见二小姐去了厨房,好像是给太太煎药去了。”
  “知道了!”
  牛氏得了怪病,断断续续吃药,却一直不见好,世凯是知道的,二姐没少为这事儿烦心,还让他查过古书,去找些偏方讲给自己听。
  袁世凯急匆匆地跑进厨房,一进屋,便看见袁让一动不动地站在灶台旁边,灶火上放着药罐,药罐里的水正在咕咕冒泡,一股奇特的香味钻进了世凯的鼻子中。
  世凯有些发愣,他感觉这气氛有些古怪,喊到嘴边的“二姐”又生生咽了回去。
  “吧嗒!”
  一道水珠滴落的声音突然响起,世凯循声望去,然后彻底惊呆了!
  地上竟然有两滩鲜血!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袁让的左右手都还在滴血!
  刚才那“吧嗒”声,就是袁让手上的血,滴在了地上发出来的!
  “二姐!”

  世凯叫道:“你在干什么!”
  世凯以为袁让比自己还先知道了毛家大公子去世的消息,来厨房拿刀割腕自杀了,他赶紧冲上去,抱住袁让道:“二姐,你可不能轻生啊!不值当为了一个没见过的人断送了自己的命!”
  世凯想去抓袁让的手腕,不料在触碰到她手掌的时候,却觉得有些奇怪,捧起来一看,袁世凯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他古怪地看了袁让一眼,喃喃道:“二姐,你,你的小指头哪儿去了?”
  袁让的左右手,两根小手指,全都没有了!
  “你别慌,没什么事。”袁让因为失血,脸色也有些苍白,道:“在锅里,给母亲熬药呢。”

  世凯这下子知道那股奇特的香味是怎么回事了!
  他有些恐惧,又有些愤怒,道:“谁告诉你用小指头熬药能治好母亲的病?”
  “你给我的古书,上面写得偏方不是有吗?”袁让道:“书上写,用子女的血肉做药引子熬汤,病就会好的。”
  “二姐,你可真傻!”世凯抱着袁让哭了起来:“你就不怕书中写的方子是假的吗?”
  “这怕什么?父亲从小就教给咱们忠孝节烈之义,我这是孝行,一定能治好母亲的病。”袁让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不值当为了一个没见过的人断送了自己的命?你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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