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垦:简明、完全的蒙古帝国历史》
第11节

作者: 鹏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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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真将信将疑,心想:草原上的狼传说都是腾格里的仆从,难道蒙古部有天神在庇佑?但见都亦海的神情绝无掺假的意思,心里也有些触动。他说:“将军贵为一军统帅,我大军足有三万之众,何须偷袭巧取?况且,战事岂同儿戏,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克敌制胜。”
  都亦海明白他是在暗批自己不听命令,心有不悦,却也没说什么。之后,左右两翼先行出发,铁木真的中军尾随其后,走在最后的是辎重车和后勤补给。天气依然浑浊不明,苍黄翻复,茫茫的草原被马蹄掀起的尘埃淹没,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日期:2013-09-12 15:04:19
  迭里温孛勒答黑山是座形如脾脏一样的山脉,系肯特山脉的分支,意思是孤独的山。居住在这里的就是蒙古孛儿只斤氏的乞颜部,他们的头领也速该是蒙古部的贵族,他的称号是巴阿秃(巴图鲁的谐音)。也速该的主要责任是为部落寻找新的牧场,并充当防御塔塔尔的第一道屏障。整个乞颜部有两千余个蒙古包构成,也速该家的蒙古包位于中心,是部落里最大,最豪华的,在它附近是也速该仆人居住的小蒙古包,距离中心稍近的是身份稍低的萨满巫师和战士居住的地方,再往外是最一般的放牧人蒙古包,他们只是正宗的乞颜人而已,除此以外再无任何高贵的地方,最外面的则是奴隶和俘虏们的蒙古包,它们最破旧,且常被安置在马厩、牲口圈中。

  也速该每天都会派骑兵在部落周围不停地巡逻,另外,放牧人和猎手也可以充当哨兵的角色。牧人在放牧的过程中只要发现牧草有凌乱的迹象就会立刻报告给也速该,不论是野兽踩过的还是马蹄践踏过的都会引起蒙古人的警觉。塔塔尔的部队都是游牧人组成,在战争的过程中进行打猎是很常见的行为,而猎获的兽肉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但野兽变少毋宁也会引起敌人的高度注意,未免打草惊蛇,这样的行为也被禁止了。他们时进时停以便躲开骑兵的巡逻,又必须得绕过乞颜部的牧场,这使路途延长了许多。

  两翼每走动一步都会有士兵将信息传到铁木真的中帐,铁木真会根据他们的行进的速度来调节自己的军队。这使本来一座山的路程却多走了近10天。铁木真的精细让也速该浑然不觉,除了日常的守备外,他的心里还惦念着另一件事情,他的妻子诃额仑马上就要分娩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塔塔尔军队来犯的消息。这让也速该颇感意外,他急忙问探子:“敌人有多少?”
  “看样子,算上不参战的后勤差不多有五千。”
  “这么少?”也速该脸色骤然一变,他认为敌人布阵诡谲,或许是打算引蛇出洞,心里倍加小心。也速该通知属下整顿好军队,准备迎战。蒙古乞颜部能动员的军力大概有七千人左右,除了妇女和尚不能骑马的幼儿,所有人都被武装了起来。虽然敌人来势汹汹,但也速该和蒙古人并不畏惧。
  天边乌云沉密,似为战场布景,也速该率领蒙古军在斡难河边与铁木真的军队展开激战。交战不久,塔塔尔的左右两翼豁里不花和都亦海以约定好的战术突然杀出,也速该这才意识到敌人是打算将自己包围。塔塔尔人果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能够绕过自己的侦察突然袭击想必已经把这场仗当成决战了。
  日期:2013-09-12 15:04:52
  蒙古战士虽个个勇猛,但因一开始就遭到包围,腹背受敌,在夹击中乱了阵脚。由于是背山而战,根本无法撤退,这让蒙古将士不免绝望,人心也跟着悲观起来,阵形陷入了混乱。豁里不花见情形对己方有利,希望速战速决,他大喊:“杀光他们,把蒙古人统统杀光,立功者重重有赏。”
  蒙古人听到了豁里不花的话,自知敌人的目的是斩尽杀绝,因此更加拼命了,这反而又提高了蒙古部的战斗力,就连原本并不会打仗的妇女和少年也纷纷拿起武器,保护起了比他们更弱小的儿童和孕妇。塔塔尔虽人多势众,一时竟也无可奈何。混战之中一个女子躲藏在了树阴下,他就是也速该的妻子诃额仑。此时,保护她的随从都已阵亡,于是她拿起了随从的佩刀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战斗异常酷烈。塔塔尔人知道这是铲除蒙古的唯一机会,个个热情高涨,虽然战斗一直持续了三天,他们却没有一个显出疲色。为了不让蒙古人有喘息的时机,铁木真命令所有士兵分成三组轮番冲击,就连喂马的马倌,做饭的伙夫也都被编入了战斗序列。也速该的军队变得越发被动起来。
  铁木真希望能手刃也速该,这样战局的平衡就会破坏,蒙古势必兵败如山倒。但混乱的场面让他根本找不到也速该。就在这时,他看见了躲藏在树下的诃额仑,于是策马急奔了过去。铁木真并不知道她就是也速该的妻子,但他知道塔塔尔的军队里是没有女眷的,这个女人一定是蒙古部的人,只要是蒙古人就必须死。更何况她身体里还有孩子,那是复仇的种子。
  诃额仑知道铁木真会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所以她毫无畏惧,昂然地举起了手中的刀摆出了战斗姿态。铁木真一怔,突然感到汗颜。自己一生杀人如麻,居然在这时被一个女子的行为动容,心头一怒,于是挥刀变劈。
  然而就在这时,低压压的云层里突然嘣出一声焦雷。在草原上生活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信仰,只是对天非常笃敬。他们相信雷电是天神腾格里的呵斥,对此异常恐惧,每闻雷声都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而这条闪电不偏不倚地正劈在铁木真的马前。马登时受惊了,铁木真立刻摔了下来。掉下马的骑兵,就如同没有脚的步兵一样,相当于高位截瘫。
  铁木真想从新上马却被诃额仑阻止,她连续劈了数刀,铁木真万没料到这个弱小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惊恐之下连滚了几个跟头,迫使他与战马的距离隔的更远了。一些蒙古士兵见此情景驰马赶来,顷刻间铁木真的身体便被十余只马蹄睬在下面。铁木真被蒙古活捉了,这一变故让双方情形急转直下。也速该突然大喊:“你们塔塔尔人这是在亵渎天威,长生天已经降罪了,蒙古同胞们,快随我一起将这些肮脏的异族赶出迭里温孛勒答黑山,赶出斡难河。”

  也速该的话让蒙古军队群情激昂。这时,雷声再次大作,山里的苍狼也突然跟着嗥叫起来。受此震撼,塔塔尔与金的联军都不由地感到骇异,加之失去主将无心恋栈,于是撤兵了。
  就在塔塔尔的军队离开没多久,诃额仑在被战争毁坏的蒙古包里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根据《蒙古秘史》记载,孩子出生时右手握着髀石般大的一个血块。因为恰好在俘虏来铁木真兀格时降生,所以被取名铁木真。
  看着自己儿子手上的血块,也速该突然忆起被金人害死的蒙古前任大汗俺巴孩儿临终前的诅咒:“你们的手上要时刻攥着鲜血,哪怕指头的指甲全部秃尽了,磨尽了,也要时刻想着替我报仇。除去金人和塔塔尔人的头颅,我不接受任何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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