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儿愣愣地盯着碗里的西瓜,像是从来没见过一样。
我将带在身上的三钱放在他满是伤疤的手里,小声道:“以后你你要是饿了,就到旁边那个院子里面找我。我叫燕飞,记住了吗?”
小乞儿抬头看了我,虽然他面容脏乱,却遮不住那对眼睛的秀美清澈,黑白分明,汪汪如泉,炎炎夏日的看着这样一对眼睛,像一下就进到了干净的湖里一样。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将西瓜从碗里拿出,放回到了我手里,道:“姐姐,我拿这西瓜跟你换四钱,好不好?——四钱太多,那我只要二钱,二钱就够了。”
这小乞儿真奇怪,他为什么不要西瓜,却要拿这西瓜换钱呢?我不是已经给他钱了么?我有点想不通。
日期:2014-05-29 09:50
小乞儿开始有了哭腔,拉着我道:“姐姐,你行行好,再给我二钱吧!我求你了……”
院里宋令箭不满地啧了一声,冷冷道:“乞性难改。”
十一郎听出宋令箭的语气与心情,马上从角落站了起来,对着小乞儿疵开了牙,小乞儿马上退后几步,转身要逃:”不要了,我不要了!——”
“燕飞,给他四钱打发她走吧。”韩三笑晃悠悠地靠在墙角边上,抖着脚啃着西瓜,用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审视着小乞儿。
总算韩三笑还是有点怜悯之心,我点了点头,不解地看了一眼小乞儿,转身回院子拿钱去了。
我偷偷拿了十钱,用布紧紧地缠在一起,这样看起来就像四钱了,我不想韩三笑又笑我善良好欺负,但那小乞儿的确可怜,我多帮他一点是一点。
日期:2014-05-29 10:23
【100】莫名心疼的施舍
我好像听到韩三笑在巷子里自言自语式的讲话,估计是在跟那小乞儿瞎贫嘴吧,这个家伙,谁都要去占几句口头便宜,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摸好了事情走出院子,巷子里的小乞儿已经不见了!
我问蹲在门口啃瓜的韩三笑,那瓜的样子我记得,就是我给那小乞儿挑的,他居然在这啃得津津有问!
“臭韩三笑,那小乞儿呢?你是不是把他吓走了?!”我凶巴巴的问他。
韩三笑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啃瓜:“是他自己等不住走了,干嘛怪我拉?”
我跑出巷子看了看,没有小乞儿的身影,回来找韩三笑撒气道:“我在里头明明听到你跟他在讲话来着,还不是你把他赶走了?!”
韩三笑道:“冤枉啊,我哪有跟他讲话,我在跟十一郎讲话好吧。”
我一把拉起他道:“我不管,你快跟我一起去找,找不到他你也别想回家。”
韩三笑道:“都日落了,哪有小乞丐天黑了还要讨饭的,早收工回家交钱去了。”
我奇怪道:“交什么钱?”
韩三笑道:“交什么钱?不就是讨回来的钱要拿去花了么,哎呀,你怕什么,今天你给了他钱,明天他还会来讨的,向来是乞丐怕施客走了的事,哪有施客怕找不着乞丐的呀,你笑死我了。”
日期:2014-05-29 10:23
我盯着他道:“真的?”
韩三笑道:“真的啊,我从来没听过施客要跑去找乞丐施舍银子的。”
我掐了他一把,跺脚道:“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说他明天这个时辰还会来,是不是真的?”
韩三笑受痛,大半个西瓜含在嘴里哇哇大叫:“真的真的,假的我就吃屎去,快松手呀,好痛!”
我松了手,捏着手里的十个铜板,看着血红的夕阳无法释怀。
韩三笑道:“不过是个小乞儿,路上一抓一大把,你干嘛这么在意嘛?掐得我手都肿了。”
我愣愣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失神道:“不知道,那我既然能帮上点忙,为什么又不帮呢?”
韩三笑奇怪地看着我,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想要帮助别人是件很好笑的事吗?”
韩三笑看了一眼院里面无表情的宋令箭,回头对我道:“没觉得你好笑,我很佩服你,真的。”说罢对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弄得我心里怪怪的,总觉得他不是真心在夸我。
第二天我如韩三笑说的,到了那个时辰就把院门都大开着,好迎接小乞儿的到来,我还特意准备了好些小点,打算让他吃个饱。
但是到了时辰,小乞儿一直没有出现,可恶的是韩三笑居然若无其事地躺在边上磨着牙,一点都没他事一样!
日期:2014-05-29 10:24
我恨恨地推了他一把,道:“怎么还没有来?你说的,这个时辰他会来的!”
“我是说可能——可能而已嘛。”韩三笑被我从椅上推倒在地,顶着一头乱发解释道。
我觉得那小乞儿不会再来了,因为此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说不定他只是随着人流或者路荒走到这里,很快就走的。
我坐在椅上失落道:“现在上哪里找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韩三笑,为什么会这样,都没有人会救他们吗?”
“救?谁救?怎么求?救来干什么?”韩三笑也一屁股挤到椅上,将我从边上挤了挤。
我想了想,道:“当然给他们自由,让他们回家,不用再被逼乞讨了啊!”
韩三笑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疵着牙忖道:“要是他们记不得回家的路了呢?要是他们连自己家人的样子都没有看过呢?要是他们,甚至没有家呢?你给了他们自由,他们要用什么方式养活自己呢?”
“当然是——就是干活啊,像你都可以倒夜香过活,他们随便找个活还不简单么?”
韩三笑无语地瞪了我一眼,道:“什么事都扯我头上来干嘛?好像我倒夜香多没技术含量一样,这得要一膀子力气才行!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从小到大习惯了乞讨为生,除了坐在大街上伸手向别人要钱,他们什么都不会,你非要试图去改变,反而让他们无所依靠,一样沧为街上的乞丐,或者成为小偷、窑女、盗匪——”
“我不听我不听,你不想救就算了,我又没求你帮我,干嘛跟我说这些!”我捂起耳朵大叫道。
日期:2014-05-29 15:23
【101】颠沛护你有枝依
韩三笑皱着眉,鼓着嘴,转头对静坐在后面看书的宋令箭道:“宋令箭你看,燕飞她吼我,为了一个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小乞丐,她居然吼我哦!”
宋令箭盯着门口若有所思,突然站起身下逐客令道:“我出活了,你们各回各的家去。”说罢起身回房去了。
她一直都不喜欢参与到我关心的这些琐碎的小事里来,甚至都不愿意我们在她的院子争论这些小事,我很失落,茫然。
韩三笑轻轻碰了碰我,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我的情绪道:“燕飞,你干嘛这么关心人家?只不过是个小乞丐而已,满大街都是,这世上这么多不幸的人,你救不了所有人的嘛。”
我觉得有点委屈,轻声道:“我觉得他很可怜,怎么了?我知道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这次我碰上了,我想帮帮他怎么了?我总不可能碰上天下所有不幸的人吧?”
日期:2014-05-29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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