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能否认农民、村支书、乡长等等是职业之一种吗?》
第47节

作者: 鄢晓丹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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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9-23 07:08:52
  4、醉酒误事
  送走下乡的干部,刘正东一直呆在办公室,认真翻看高速公路开工前期筹备工作专题会议的会议纪要,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推进。那个专题会议召开了七天,仅会议纪要就有厚厚一本,会上讨论最多的问题是拆迁,这事比起高速公路建设的施工环节,更为棘手。
  这时,县委秘书长冯大鹏推门进来,低声说,刘书记,最近下面有不少议论,不利于目前的工作。
  刘正东抬起头,看一眼冯大鹏,说,你听到些什么?
  冯大鹏小心谨慎地说,就是破格任命钱达生进县委常委的事,土地局上上下下都有意见,说他影响了局里的本职工作,又说你跟何副省长的关系……
  刘正东皱了皱眉头,说,小冯,你到县委快两年了,怎么还如此不成熟,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总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土地局上下的意见恐怕是陈昆个人的意见吧?你干脆点说,他想干什么?
  没,陈局长也没说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喝醉酒错过了下乡动员会,对不起关心他的领导。冯大鹏惴惴道。
  刘正东严肃地说,你看看你,我一句话就把你的底子全部套出来了!小冯啊,秘书长这个角色很重要,是沟通县委班子及下面各部门的桥梁,你可别自己给自己站队,而是要尽力把各方面的关系协调好,想做到这一点,有的话你听到了就该装在心里,虽然你是我调进县委的,又是你的直接领导,你也不能给我学舌,这样对下面的同志影响不好,比如刚才,你心里想帮陈昆,我对他却产生了想法。

  冯大鹏低下头去,后悔自己总是克服不了感情用事,这于仕途是致命的幼稚病。
  冯大鹏能进县委,当初全凭陈昆无意中的一句话。两年前,江城县前任县长周峰调任泸州,前任秘书长姜彤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两个人一起走了,县委秘书长的位置空出来,刘正东要另外选拔一个有文才的年轻人继任,陈昆出主意,说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企事业单位,人事上面一旦近亲繁殖,思路就会僵化,何不启用跟县委一点纠葛都没有的新人?于是刘正东看中了在《江城日报》频频发稿的冯大鹏,了解到他是江城化工厂的宣传干事,刚读完文学硕士学位,就点名把人要来了。自此,冯大鹏对陈昆怀着感恩心理,凡事都想相帮一下。

  日期:2013-09-23 07:09:31
  县国土资源局局长陈昆和副局长钱达生的关系近期不太融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陈昆比钱达生高一个行政级别,年满五十五岁,却还没有等到蓄势待发进一步升迁的机会,到他这个年龄段,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估计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因此,当副局长钱达生突然到县委兼职,并时常有专车接来送往地开会时,个中滋味在他心里翻涌,实属正常。
  就在上周,县委做出了派遣局级干部下乡督促高速公路开工前期筹备工作的决定,由县委班子和相关部门正副职组成项目组,连续召开了七天专题会议,讨论并制定出了详尽的工作计划、指挥调度、职责权限及下乡蹲点工作细则。因时间紧迫,这七天会议中途没有休会,与会者每天早上八点到县委集中,下午五点半散会,午餐也是由食堂送到会议厅的。经过多次讨论,工作任务分解安排下去了,星期六召开了一个下乡动员大会,接受下乡任务的干部在星期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出发的。陈昆却醉酒误事,虽然冯大鹏在会场上下极力帮他周旋,也没能挽回对他的不利影响。

  专题会议是上周五下午全部结束的。散会后,陈昆从会议厅出来,迎面碰见了到县委办事的工商所所长朱建国。陈昆和朱建国是校友,两人私交不错,尽管都同在江城工作,但分属不同的部门,平时难得聚在一起。寒暄几句后,朱建国说,咱老哥俩今天都别回家,找个地方好好叙谈叙谈。
  陈昆说,我关在这院子里吃了一星期食堂,肚子里正缺油水,今天要狠狠宰你一吨。
  朱建国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走。
  陈昆将自己的司机王勇打发回去,两个人上了朱建国的车。不一会儿,司机周小民按照朱建国的吩咐把他们送到了位于江城西边的富乐园。朱建国也把周小民打发回去了,说不用来接,到时富乐园的老板会派车送他们回江城。
  富乐园位于远郊,离江城十几公里,是一座农家小院,原先属于农家乐性质的餐馆,由一对农民夫妻经营家常菜。后来那对夫妻改变了经营路数,将当地特产俗称娃娃鱼的大鲵作为招牌菜,又扩建了院子,在院子里养殖甲鱼、牛蛙、菜花蛇等,生猛得很,去那里消费的顾客可以参观,还可以自己到养殖池挑选活物,现宰杀现下锅,绝对新鲜,价格自然比别的餐馆贵。凭借这些,现在那对农民夫妇发了財,已经不是农民了,是派头十足的阔老板,而且他们现在很少到餐厅料理,来了重要人物时,服务员才会到后院的小别墅去请他们过来亲自接待。

  朱建国和陈昆走进富乐园前厅,立刻有迎宾员认出这位常客,悄悄吩咐另一名迎宾员去请老板过来,然后她一张小嘴甜甜地喊着朱所长,把两人让到一间KTV包厢,上酒上菜。
  不一会儿老板过来,给朱建国和陈昆敬酒,三个人对着连干三杯。老板放下酒盅,对跟随他一同进来的一个年轻姑娘嘱咐道:小丽,今天朱所长的全部费用免单。
  小丽应了一声,拿起菜单做记号。她是包厢的领班。
  朱建国向老板道谢,并不推辞,神情坦然得像是坐在自家饭厅里。大家各自心里明白,朱建国吃了人家的,工商所就不好意思总来检查,否则那些野生大鲵怎么走上餐桌?
  老板又坐了一会儿,说,朱所长,需要什么您尽管点,小丽去吩咐厨房,如果是这里没有的,叫人去采买。
  朱建国说,我们来就是吃特色,菜不在多,在精,别浪费。
  老板说,今天只你们二位,人太少了没的气氛。他回头对小丽说,你喊两个服务员过来,陪朱所长和陈局长喝酒,唱歌。然后他又对朱建国及陈昆说,你们尽兴,我先失陪。说完他离开包厢忙别的事去了。

  片刻进来两个女服务员,都很年轻,长得也不错,身材丰满。她们分别给朱建国和陈昆敬了酒,就开始调试包厢里的音响设备,一边翻阅点歌单,一边并忙不迭问,两位领导想唱什么歌?然后一首一首地报歌名。
  卡拉OK是这一年刚流行到江城的新事物,在江城民众中还未普及。陈昆为人比较保守,加之缺乏音乐天赋,他会唱的歌不多,只唱了《红星照我去战斗》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便闷头喝酒。其余基本上由朱建国与两个年轻女服务员展示歌喉,他们紧挨着坐在那条长沙发上,两只话筒由六只手传来传去,一会儿独唱,一会儿男女声二重唱,邓丽君的《甜蜜蜜》、《何日君再来》,《天仙配》里面的《夫妻双双把家还》,还有一些电影插曲。他们唱的时候,都很动情地投入到歌词的意境中,身体跟随音乐伴奏的旋律左摇右摆。

  当然,他们主要的节目仍是喝酒。朱建国和陈昆都不胜酒力,一瓶五粮液下肚就东倒西歪了。接下来喝一种外国牌子的啤酒,边喝酒边继续唱歌。
  酒不醉人人自醉,朱建国乘着醉意在女服务员身上摸摸捏捏。起初,两个女服务员大声尖叫,躲躲闪闪。领班小丽进来骂了她们,她们就不叫了。朱建国却好像被人揭了短,不好意思再动手动脚,只听她们唱歌,他和陈昆喝酒。啤酒虽然度数低,后劲却大,又因刚才喝了一瓶白酒,最后两个人醉得一塌糊涂,倒在包厢的沙发上睡过去,两个女服务员何时离开的也不知晓。
  日期:2013-09-23 07: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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