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佳人:女神炼成记》
第12节

作者: 陈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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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不和他在一起,现在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刘梦婷微笑着反问,她的眼光随着她戏谑的口气仿佛正在穿透黄思翊的身体,进入他的内心,正在挖掘着他道貌岸然的言辞下暗藏的污秽。
  黄思翊语塞了,他尴尬地笑着,透过酒吧那些光怪陆离的闪烁的灯光注视着刘梦婷,在心中回想着四年前的往事。和黄思翊记忆中的四年前的她比起来,刘梦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她还是那样的沉着稳重,有着一种与她年纪完全不相称的成熟风韵。
  日期:2015-05-21 10:31:48

  刘梦婷读大学时是美院的才女,尽管后来就她的狭义的专业水准和发展前景而言的确辜负了这个称呼。她之所以被称为才女不但因为她是以整个美院历史上几乎创纪录的高分考进的罕见的高才生,还因为在美院那些连慈禧太后和武则天都分不清连徐志摩和周杰伦之间的区别都两眼一抹黑的所谓艺术家中间她能熟练地引用让教授都皱眉头的王国维或吕思勉的学术观点,并且能准确地理解黑格尔那枯燥乏味犹如被晒干了水分的白菜梆子式的《美学》,甚至利用一个假期读完了萨特的全部著作,她的书架上堆满了奥威尔、卡尔维诺、海德格尔的著作或《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路易十四时代》之类大家闻所未闻的书籍,她唯一的弱点仅仅只是她的专业水准。

  在某一堂人体绘画课上,教授在来上课的路上不慎被车撞倒,在被送去医院的救护车上他打电话给班长让他主持今天的课,因为模特已经通知过了。结果到了上课时间模特没来,大家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有人提议要不我们在班上自己找个模特,于是大家哄然叫好,问题是应该由谁来当这个模特引起了争议,在对班上仅有的几个女生进行筛选无果后,最终班长建议投票表决,他把一张A4纸撕成三十小份,每人发一份,投票时把名字写上即可,大家嘻嘻哈哈地表示同意,虽然女生进行了抗议,但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抗议无效。并且班长严正声明,本次投票男女平等,并非一定要选女生,为保障对此决议严重不满的极少数人主要是女同学的权利,班长宣布投票完全自愿,凡不参加投票者即便当选也无效。随后班长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号召大家投他的票,他个人非常愿意为艺术牺牲色相,所谓:民主若需脱衣换,论资排辈我当先。

  最终的投票结果揭晓是刘梦婷当选,于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到她身上,这些眼光中夹杂着同情、幸灾乐祸和各种只可意会的期待,随后班长宣布投票结果有效,因为刘梦婷参与了此次投票,她投的是班长。
  整个画室沉寂下来,陷入一种尴尬的安静,过了几秒钟,班长说:当然,我们的民主还处于起步阶段,不完善嘛,刘同学如果退出,想必大家也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刘梦婷打断了他,她说:“谁说我要退出。”说完她径直走进了更衣室。
  接下来整个画室充满了一种圣洁的气氛,人人都为刘梦婷的行为而感动,很多人都在心中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而自责,虽然某些男生依旧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但绝大部分人的确都很快进入了情况。

  日期:2015-05-21 10:33:33
  但刘梦婷突然发现离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画架背后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在晃动,随后她羞愤地喊了一声:“有人偷看。”随着她的这一声喊叫,一条灰影忽地窜了出去。
  于是所有人都放下画笔,在“抓色狼”的大呼小叫中,越来越多人开始加入到愤怒的人群中,无数的电话开始拨打110,最终在楼梯口的一个厕所里抓住了黄思翊。幸亏抓住他的时候警察及时赶到,保护了黄思翊免遭一顿毒打。当时已经有愤怒的同学在大义凛然地高喊“阉了他”,这句话引起了义愤填膺的人们的共鸣,被这句话吓得面如土色的黄思翊一把抱住在危机关头从天而降的警察的大腿,悲愤地喊:“救救我,我不是色狼。”

  事情源于黄思翊中午和“色头”一起吃的一顿午饭,其间“色头”偶然说起下午美院有一堂人体课,他要通知模特过去——他是无数类似模特的中间人。“色头”的话引发了黄思翊的低级趣味,他详细地问所谓的人体课是怎么回事,并突发奇想想去看看现场,他的要求使“色头”很为难,说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要不你去开个房间我找个人来你看个够好不好。但被酒精和偷窥欲望控制的黄思翊一定要去看,而“色头”一向不愿意在任何事情上违背黄思翊的要求,尤其在事关他本行时。于是他在心中快速合计了一下,答应了黄思翊,但声明他只能把黄思翊带到门外,万一门没关,他就可以看到,那个画室没空调,现在又是夏天,也许会有机会。至于门开不开,能看到多少,他都不能保证,并且他一再说万万不要进去。

  黄思翊和“色头”到了美院,他们完全没料到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教授出了车祸没来上课,二是模特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按时到。在“色头”焦急地给模特打电话的时候,黄思翊躲在门口经历了他们投票选模特的完整的一幕,并且趁没人注意悄悄遛进了画室,躲在门口的一个画架背后。
  日期:2015-05-22 10:32:25
  在刘梦婷去派出所的路上“色头”冲过来,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她放过黄思翊,说他不懂事,喝醉了,而且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因为整个过程才几秒钟,根本来不及看任何东西,而且他高度近视没有戴眼镜。他说他很有钱,人很好很善良,可以为他的错误支付无论多少的补偿,甚至说他压根就是个性无能、同性恋,根本对女人没有兴趣,赌咒发誓说黄思翊其实是他的同性恋朋友。直到被人架走时他依旧痛哭流涕不顾一切地喊:救救我的女朋友啊,他是无辜的,他根本不是个男人。他情真意切而逻辑混乱的表演甚至使得正处在无法遏制的羞愤状态下的刘梦婷都忍俊不住。

  刘梦婷在派出所见到了黄思翊,他卷曲在墙角,惊恐地看着周围愤怒的人们。她长时间地看着他,她看到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年轻男人真正的悔恨和恐惧,这种悔恨和恐惧的出现足以证明他并非一个罪犯而只是一个没有控制自己欲望的普通人,谁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呢?谁又没在心底渴望过这样的错误呢?最终她的心软了,对警察说:“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他只是路过,不好意思。”
  这件事的后果之一是刘梦婷他们班长被学校处以严重警告处分,之二是以后绝对禁止再通过“色头”找模特,为此“色头”每年的收入少了近一万,他喋喋不休地为此在黄思翊耳边抱怨了整整一年。
  当天晚上惊魂未定的黄思翊责成“色头”把刘梦婷请出来吃晚饭,“色头”为了把刘梦婷请出来在她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当她出来时他趴在地上,抱着她的脚踝哭泣着说:“你要不答应我女朋友的邀请,他一定会因此而得病,一定会因病而亡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请你一定救救他,我的姐——”说着他的眼泪如喷泉般涌出,混合着口水和鼻涕渗过刘梦婷的丝袜使她感到无限的恶心,不明就里的人们不免以为这里正在上演痴情男求婚而绝情女断然拒绝的伤感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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