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汉时关——写一写秦汉之际的那些故事》
第7节

作者: 九丰山之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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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4-26 18:09:34
  秦代虎符,上面的铭文是:兵甲之符。右才(在)君,左在杜。凡兴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君符,乃敢行之。燔燧之事,虽母(毋)会符,行殴(也)。

  大意为:右半符存君王之处,左半符在杜地的军事长官手中,凡要调动军队五十人以上,杜地的左符就要与君王的右符会合,才能行军令。但遇有紧急情况,可以点燃烽火,不必会君王的右符。
  秦法之严密由此可见一斑,将军想要擅自调动五十人的部队,都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日期:2013-04-27 12:16:16
  七、一石二鸟(2)
  赵高微微笑着不说话。只有他知道这决不是什么运气,而是早已注定的结局。在动手之前,他早已把扶苏蒙恬二人琢磨透了。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个人,不会反,也反不了。
  首先说扶苏,不管当世之人送给他多少天使一样的光环,在赵高看来,扶苏不过就是一个畏惧父亲的老实孩子,仅此而已。因为畏惧,所以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更不了解父亲对他的一片苦心。十多年前,嬴政把扶苏安排到边疆,在嬴政想来,这是在锻炼他;而在扶苏看来,这是失宠,是父皇要另立幼子的表现。所以从扶苏到达军营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绝望,早就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所以,赵高料定,扶苏在接到那封“父皇发来的”诏书时,是不会有勇气反抗的,这是他性格的悲剧。

  至于蒙恬,他也不会反。一名优秀的军人,从来都是把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在蒙恬的肩头,背负的是祖上三代人沉重的十字架,对于这样一个享有崇高威望的军人世家来说,只可以有冲锋陷阵,以死殉国的荣耀,绝不能有叛国以求生的耻辱。蒙恬就是这样来要求自己的,所以当他接到诏书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这只是提请复议而已,根本没有考虑过动用手中的军队做点什么。而且赵高料定,就算是面临最后的生死关头,蒙恬也会选择一死,以全忠义之名。这,同样是性格的悲剧。

  那么万一这两人出乎意料地铤而走险,又该怎么办呢?这一点赵高也不是没有考虑,他的结论是:两人反不了。原因有二,其一:军队,是由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士兵组成的,不是电脑游戏里鼠标一点就能上去送死的炮灰,凭什么跟你反?历朝历代领兵造反的,无不要通过长时间的精心准备,在军中广施恩威、剪除异己,让军队完全听命于自己,方才能够实行。而这一次,他们没有这样的时间。

  其二,就算在仓促之际,蒙恬跑到士兵中去振臂高呼,恐怕结果也会是应声寥寥。因为秦法严苛,造反之罪祸及满门,士兵们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婆孩子想。况且自商鞅变法之后,秦人世代耕战,早已成为战争机器,服从命令听指挥的要求已经深入每一个人的骨髓,面对使者手中的天子节杖,主帅又没有兵符,谁敢跟从?

  所以上天早已注定,这只会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游戏。
  现在,赵高果然赢了。这个出色的阴谋家现在正踌躇满志地带着巡行的队伍向都城咸阳迈进,很快,他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谁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主人。
  日期:2013-04-28 13:02:34
  八、骊山陵墓(1)
  胡亥、赵高一行人回到咸阳时,嬴政的尸体都快烂没了,所以无论多急的事都得先摆一摆,要抓紧时间把死皇帝收敛发送了才行。于是帝国大举丧事,全国挂孝,满朝文武进宫致哀。趁着这个乱劲儿,嬴胡亥就赶紧登基,把帝国的过户手续给办了,这就成了秦二世。
  九月,繁琐的治丧礼仪全部完成,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秦始皇的棺椁,朝着骊山陵墓前进。骊山陵墓是一个创意陵墓,帝国顶级阴宅。大墓从秦始皇即位之初就开始修建,先后动用劳力七十多万人。挖穿骊山,挖透三层地下水,直到碰到坚硬的岩石,再也挖不下去为止。始皇帝的棺椁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在棺椁的四周,工匠们精心布置了一系列自动弩机,以防止胆大妄为的盗墓贼。随后,用水银浇灌山川江河的形势图,以特殊机械驱动其流动;墓顶悬夜明珠,模拟星空天象。又用娃娃鱼的鱼油制成长明灯,经久不息。

  以上是司马迁《史记》中对骊山陵墓的描述。大约是因为有“机弩”这样顶级的防盗措施,秦始皇陵成为了现在中国极少数没有被盗掘的皇陵之一。今天的考古学家运用技术手段对陵墓的封土进行层层检测,果然发现泥土中的水银含量严重超标,这或许可以证明,司马迁的描述是符合事实的。
  这么大的墓,嬴政一个人住着一定很孤单,所以善解人意的儿子胡亥就安排了一些人陪他一起住。第一批入住的是那些没给嬴政生下一儿半女的妃子们。因为年轻的秦二世不喜欢姐弟恋,而且身边又不缺女人,所以这些年龄稍稍偏大一点的美人们就得给住房紧张的皇宫腾地方了。

  史书上并没有描写这些可怜的女人们赴死的细节,也许是历史本没有留下细节,也可能是连太史公司马迁也不忍记录着人世间最悲惨的一幕。我们只能想象,这些美丽的女人们,或许曾经天天翘首期盼嬴政能来到自己的门前,或许曾为了能见到嬴政,上演过无数的宫心计;但一切努力最终都成了泡影。当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要随着嬴政的腐尸一块儿凋零,我很难描述,她们那时心中的恐惧、伤心、绝望、怨恨……这些女人是那个时代,那种制度的牺牲品,只要皇权和专制还存留于人间,这样的悲剧就会不断上演。

  日期:2013-05-02 10:01:56
  八、骊山陵墓(2)
  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不仅是嬴政的女人们,还有参与地宫建设的工匠们。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去提醒秦二世,工匠们进了地宫,国家机密就泄露了,地宫安全不保。于是等嬴政棺椁安放就位后,秦二世就狠狠心下令关上神道的中门和外门,把抬棺的工匠锁死在墓里。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就这样,嬴政被发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这一生极其辉煌,又极其复杂:他统一六国,实行郡县,书同文车同轨等举措,直到今天都深深地影响着我们这个民族。中国之所以没有变成欧洲,很大程度上是他的贡献。他所创立的中央集权的政权模式,也一直影响至今,前后持续两千多年。但是,他给人民所带来的深重灾难,他对中国文化造成的无法弥补的破坏,以及他给整个帝国埋下的重重隐患,都无不让我们为他扼腕叹息。

  盖棺定论:他是最好的帝王,他是最坏的帝王;他创造了一切,他又几乎毁了一切。

  人虽下葬,秦陵的外部工程还没有完工,七十万工人还在骊山像蚂蚁一样地忙碌着。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过不了多久就要派上大用场。
  现在,嬴胡亥的心情好极了,通过这一个月左右的政治冒险,他居然轻而易举就成了皇帝,成了天下的主人,这是他以前连做梦时都没有想过的。于是胡亥的狐狸尾巴再也收不住了,此时不享乐,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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