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病人袁世凯——辛亥百年,世事新说》
第3节

作者: 临川之笔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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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9日下午,孙武正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的家中专心致志地研制丨炸丨弹。一般来说,同盟会出来的人,由于经常搞暗杀,个个都是化学家。但因为技术缺陷,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乌龙事也没少干。
  孙武受过专业训练,效率很高,要不是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当天的产量能轻松突破50枚。
  当天下午,刘公16岁的弟弟刘同跑来找他哥。刘公不在,刘同就坐下等。刘同有烟瘾,他望着孙武忙碌的身影,百无聊赖,倚着木案,点燃了一支烟。

  镜头给了案上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的黑铅和硫磺一个特写,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真TM成了国产电视剧烂俗的桥段。刘同学弹烟灰的姿势很潇洒,所以这段用慢镜头来表现。
  燃了。
  火球窜起,浓烟升腾,孙武的双手和脸都被严重烧伤。他一面令刘同赶紧离开,一面让正在另一个屋印制假钞的同伴向房子泼煤油,以便在救火队赶来之前销毁罪证。
  俄国巡捕反应神速,蹬着大皮靴就朝出事地点赶来。凄厉的警哨声吓跑了刘同和孙武,后者被革命同志送往医院。
  俄租界呆不下去了,革命同志纷纷转移到了法租界,在长清里18号集合。
  刘公随后赶到,没说几句,脸色大变——革命党的花名册,共进会、文学社的重要文件,全在宝善里。当真是聚九州之铁,方能铸此弥天大错。
  愧疚交加的刘公出于侥幸心理,希望俄租界的巡捕尚未发现花名册和文件。他派刘同回去去取。
  俄国毛子的优异表现再次印证了专制传统根深蒂固的国家都对屁民造反有着特殊的嗅觉,他们早就发现了革命党人的罪证,转交给清政府。而且还举一反三地埋伏在宝善里等着革命党上钩,不愧日后能成为中国人民的老大哥。
  日期:2011-02-26 18:31:17
  中国病人袁世凯5
  老大哥抓了刘同,严刑拷打之下,革命党人的计划被全盘供出。

  刘公久等不见弟归,预感着凶多吉少,心越来越沉。和孙武等人商量了一下,准备提前起义。
  他们派出邓玉麟,让他火速赶往武昌的小朝街总指挥部报告情况,立即组织起义。
  位于武昌城南的小朝街85号,是文学社和共进会合并前文学社的机关所在地。房东是新军排长张廷辅。与他们同住的,是原文学社智囊、评议部部长刘复基。
  刘复基头脑灵活,组织力强,是文学社的灵魂人物,很多重要决断都是他催促社长蒋翊武作的,比如同共进会的合并。
  当蒋翊武听完邓玉麟的汇报,开始拿捏不定时,刘复基又一次站了出来,痛陈利害,终于说动了众人。

  下午5点,蒋翊武签署了起义命令,决定提前起义——当夜十二点,以南湖炮队中的革命党人鸣炮为号,各军同志以白布系左膀为标志,一齐起义。
  又是南湖炮队。事实上,文学社细水长流,早就在南湖炮队里苦心经营了一批革命代表,将炮队变成了一点就着的炮仗。
  邓玉麟和杨洪胜被分头派去通知南湖炮队和各标营的革命同志。夜里12点能否响炮,成了起义成败的关键。
  邓玉麟自作主张,在城里转了一大圈,把该通知的同志都通知到。可惜,耽误了时间。
  蒋翊武等人焦急的等待。时钟显示十一点整。

  邓玉麟出了文昌门,到达南湖炮队。他翻墙而入,差点被执勤的卫兵打死,幸亏另一个卫兵发现是同志,帮他入了炮营。
  蒋翊武等人不安的等待。时针即将指向十二点。
  邓玉麟找到文学社的营代表徐万年,和几个革命同志一起,钻进马棚里商议起义计划。
  徐万年面露难色。他认为,马上起义,时间太仓促,而且兵营的同志均已熟睡,临时摸黑举事,混乱中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徐万年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人都是安于现状,屈从于习惯的,这和他的思想是左是右没有关系。当你坐办公室坐久了,坐安稳了,就会断绝创业的想法;当你和一个人同丨居丨久了,哪怕不喜欢对方,也会因惧怕单身的孤独而拒绝分手。
  徐万年的思想是进步的,但他的大脑是僵化的。这不能怪他,你就是把卢卡斯乔布斯普罗米修斯放到中国这坛大酱缸里侵染上几年,神马想法,神马创意,全都成了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大脑僵化的特征是不相信奇迹。你不能寄希望于一个不相信奇迹的人来撬动历史的铁轨。
  仔细研究后,革命同志们集体耸了。决定等天亮后,让邓玉麟回小朝街找蒋翊武重新议定一个起义时间。

  等不到天亮了。瑞澂派出大量军警,按图索骥,已经端掉了几个革命“窝点”,正往小朝街杀去。
  当天夜里,蒋翊武没有等到窗外的炮声,却迎来了一队张牙舞爪的清狗。
  结果,除蒋翊武侥幸逃脱外,刘复基、彭楚藩和杨洪胜等革命骨干被一网打尽。
  瑞澂估计是想出一口害得自己失眠的恶气,准备杀一儆百,灭灭杨佳们的威风。他立刻在总督衙门门口举行了一场公审。
  这是老传统了,对于谋逆大案,清廷向来公审,以震慑不明真相的群众。但问题是,时也势也。到了清末,公审经常变成革命者慷慨激昂的宣传演出。你搭台,他唱戏,一个个口才还贼好,最后的结果是让围观群众纷纷受到启蒙,从此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杀掉几人后,瑞澂心中稍安,让师爷张梅生拟就一份捷报,发往北京。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瑞澂看起来就像桌游《三国杀》里的孙权——不断的“容我三思”。
  按理说,党人名册已经拿到。玩狠的,你可以按照名单大开杀戒,凡是跟革命党有染的,统统拿下;假慈悲,你可以召集新军军官,公开销毁名册,表示既 往不咎,以示宽大,从而稳定军心。
  其实,选择息事宁人,也符合清廷上谕的精神:“如搜获逆党名册,立即销毁,毋得稍事牵连,致滋扰累!”
  日期:2011-02-27 13:20:27

  中国病人袁世凯 6
  但这事坏就坏在瑞澂的宗教信仰上,他居然信佛!
  信佛的人总觉得杀伐太重会有报应,杀刘复基等人已然是党性高于人性的艰难决定了。让他血洗武汉新军?不可能。后世统治者有鉴于此,要求其成员信仰“无神论”,避免重蹈瑞澂之覆辙,可谓用心良苦。
  销毁名单?也不可能。武汉已经成了火药桶,出了事谁负责?
  那会又没危机公关,谣言立马就四起了,是关于辫子的。说起辫子,那可真是满清的小辫子,说不得碰不得,意识形态的活化石。活化石在清代民间有多威武?可以参考孔飞力的《叫魂》。
  然而,犯禁是人性中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就像你砌再高的墙,也只会吸引更多的人去翻墙一样。到了晚清,越来越多的人迷上了剪辫子这件让生活充满了刺激的事,其中不乏新军的士兵。

  这事可大可小,就跟中国的刑法表述一样,弹性空间很大——有期徒刑五年到十年,中间的五年就是留给当事人运作用的。在晚清剪辫子,往大了说,脑袋搬家。往小了说,大家心知肚明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一次,黎元洪麾下一个标的士兵李佐清就想不开剪了辫子,被军法官告发。黎元洪当着一众军官的面,开玩笑道:“剪辫之举,大可免受猪尾之讪笑,倡文明之先机。”打了个哈哈,帮李佐清掩饰过去。
  然而,这次的谣言的确耸人听闻:政府正在搜查,只要没有辫子,就会被抓起来处决。
  对于不胫而走的谣言,新兵们宁可信其有——首先,遇难的彭、刘、杨三人都是剪辫之人。其次,被政府逮捕的张廷辅,也是剪辫子的。而这恰恰是公审大会后唯一的一次逮捕行动,就在10月10日的凌晨,雷厉风行。
  由于无人澄清,谣言愈演愈烈,传来传去变成了“政府将派满兵逮捕新军中所有的汉兵,集体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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