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娃娃》
第40节

作者: 徐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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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20 11:22:00
  借着闪电的刹那之光, 王员外看见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正趴在秀秀的怀中贪婪地吃着奶。刚生下来的婴儿满身血污不足为奇, 吃奶也不足为奇,令王员外大吃一惊的是婴儿一边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吃着奶水,一边却在哇哇大哭。不是婴儿能同时做这两件事, 而是婴儿的脖子上长出了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正吃奶, 另一个够不上丨奶丨头正愤怒地大声哭着。
  王员外坐在地上, 倒吸了几口凉气, 好半天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指着那婴儿嘶声叫道:“怪物,怪物啊。快,快将它丢开。”
  秀秀正专心致志地抱着婴儿喂奶, 一个小脑袋吃完了又将丨奶丨头塞进另一个小脑袋嘴中,在她目光之中满是初为人母的喜悦,丝毫看不出对自己怀中这个小生命的任何厌恶,嫌弃之色。

  王员外跌跌撞撞地爬出屋子,面色阴沉地回到堂屋之中,众姨太见老爷回来顿时停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迅速换上一副为老爷分忧的神情,端端正正地坐于椅子之上。
  王员外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管家,备轿,去土司家。”老管家应一声,一溜小跑地下去备轿去了。王员外正准备跨出门槛,突又回过头来,目光阴冷地盯着众姨太:“今天这事由谁的嘴里传了出去我就割了谁的舌头。”说罢, 一拂袖子,大步出门而去。
  老猎人说到这停了下来,给自己的旱烟换上新的烟丝。巫小慕忍不住插嘴道:“这事儿放到现在也不奇怪,我见过许多关于连体婴儿的报道,他们都活的好好的呢。在那个年代连体婴儿虽然罕见,但也不至于被认为是怪物呀。”
  老猎人吐出一口浓烟,道:“是啊。可是那个年代,消息闭塞,科学也不发达,一般山里人哪见过什么连体婴儿,自是认为是生了个怪物出来,加上婴儿出生之时闪电击断大树, 迷信的古人更是认为这孩子是个不祥的征兆。”
  巫小慕完全沉浸在了故事情节中,已是不知不觉为那个孩子担忧起来,道:“我总觉得吧,王员外这么一去土司家,这孩子可就糟了。”
  老猎人答道:“是啊,王员外这一去和土司商量,土司也害怕这娃子不光会给王府,还会给整个寨子带来麻烦,因此力劝王员外舍去这个娃。”

  王员外拿不定主意,毕竟老来得子,怎肯轻易舍得,然而经不住众多姨太劝说,终于狠下心来答应土司活活烧死这孩子。
  “什么?”巫小慕一声惊呼,身子不禁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么小的孩子,他们竟然要……”似乎说一说都觉得残忍,巫小慕竟是不敢说出那个词语。
  老猎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时人思想愚昧,迷信地认为对不祥的东西要除得干净才能免去灾难,火最是能驱邪去恶,因此商定要活活烧死那娃娃。”
2011-7-20 11:23:00

  到了议定的那一天,几个如狼似虎的土司亲丁来到王府,生生从秀秀手中将那未满月的婴儿夺走。土司老爷在寨子中聚集了众人,宣布那婴儿是怪物,是老天派下凡间来祸害寨子的怪物,众多愚民一听土司这么说,立刻群情激奋,要求当众处死那婴孩。土司见时机成熟便下了行刑的命令。
  瞬时间,东西两堆泼了油的柴火被点燃,腰间系着一条红绸赤着上身的刽子手抓着那婴孩的一只手,不顾婴孩已哭的将要背过气去,将他象个布偶似的高高举起给围观的众人观看,在众人的一片惊异和鄙夷声中狠狠向地上一摔,随即双手抄起鬼头大刀,将那可怜的小东西从中一劈两半。
  随即,旁边有亲丁上前捡起婴孩半边尸身分别抛向东西两侧的火堆,转眼间烈火便将那婴孩吞噬了去。
  那一夜,寨子里的人谁也没有睡着。人人耳边都听得一个母亲的声音满寨子的奔走,凄厉地呼唤着:“儿,我的儿呀,你在哪里唷……”

  到得行刑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头七的那天晚上,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寨子笼罩在一片奇特的死寂之中,夜枭不啼了,野兽也不嚎叫了,秀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累了,以前整夜整夜哀号不睡的声音突然也消失了。就连平日喜欢狂吠的狗也象是被拔了牙,又被塞进了团棉花,烦躁地满院乱走,可就是不敢从嘴里发出一点声音。平时夜啼的婴儿也仿佛被这静寂慑住了,安静地躺在母亲的怀中,只是偶尔会瞪着惊恐的眼睛四处迅速一扫,又被什么怕住了般迅速地躲进母亲的怀抱。寨子里上了岁数的老人都在摇头低声叹气,这样的夜怕是要出大乱子唷。

  然而整整一夜,偏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直到天亮,一个因恐怖变得无比尖利刺耳的声音突然划破了黎明的宁静:“快来人,救命哪,老田一家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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