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主》
第51节

作者: 卢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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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书虽然失败了,孙文却由此领到一张出国的护照。甲午战争的失败,以及上书无果等原因,让一度为改良派的他,对清廷愈发失望,开始转变为革命派。随后,他前往檀香山,联合华侨人士二十余人,于十月二十七日成立中会,其《章程》规定以“振兴中华,维持国体”为宗旨。在入会秘密誓词中,提出了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纲领。会员由几十人增至一百二、三十人,多数为华侨中、小资本家,也有部分工人、会党和知识分子参加。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他在香港吸收杨衢云等创办的辅仁文社,成立兴中会总部,推黄咏商为首任会长,旋谋划广州起义。十年前,年轻时候的孙文结识一位叫郑士良的同学,乃惠阳府人。郑士良是洪门中人,他为了跟孙文起义,联络广州、花县、英德、清远等地的洪门会党,以备起义。孙文本想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起义,以图一步步实现自己创立合众政府的愿望,不料起义还没发动就因为事泄而流产了。

日期:2011-01-22 23:24:42

  【111】
  按乡里乡外的人听说到的说法,这起起义的经过很是蹊跷。孙文早前就与兴中会的志士商讨了起义地点。孙文认为,选择起义地点必须考虑三个条件:急于聚人,利于接济,快于进取,并因此提出“以广东为最善”。兴中会采纳了这一提议,决定以广东为革命举义发祥地。发动起义,须有大批的志士参加。于是,孙文到香港召集旧友陈少白、陆皓东、郑士良,与他们商讨扩大兴中会。他们决定分头联络志士,筹建兴中会总会。后来,他们以香港乾亨行的名义作掩护,成立兴中会总会。据说,他们还修订了《兴中会章程》,修订后的章程竟然公开抨击清王朝“政治不修,纲维败坏,朝廷则鬻爵卖官,公行贿赂;官府则剥民刮地,暴过虎狼。”因而造成全国“盗贼横行,饥馑交集,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孙文同陆皓东、郑士良、邓荫南分赴广州秘密串连,建立兴中会广州分会。很快就有数百人陆续参加,其中不少惠阳府人士。此时,孙文仍借着行医的招牌,联络会党、绿林、游勇、防营、水师,拉拢人马,共同谋划举事。那时候的孙文坚信,不打倒清朝政府,中国就没有前途。

  甲午中日之战,清廷落败,举国震惊。孙文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加紧起义。他派郑士良往北江,联络英德、清远、花县一带会党,派李杞、侯艾泉联络香山、顺德等县绿林;又派人联系潮汕、惠阳的会党和广州三元里的乡团。兴中会决定将广州作为起义地点,还决定用陆皓东设计的青天白日旗作为起义军的旗帜。据说,青天白日旗的青色代表光明纯洁、民族和自由,白色代表坦白无私、民权和平等,白日的十二道光芒代表一年十二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青天白日,取象宏美,日出东方为之最者,且青天白日,示光明正照自由平等之义。

日期:2011-01-22 23:26:38

  【112】
  但是,在如何攻占广州这个问题上,兴中会的志士却有分歧。一开始,孙文提出外起内应的战术。他以太平天国时刘丽川动用七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陷上海为例,认为攻占广州的人,贵精不贵多。他说,今日之广州自不能与昔日危如累卵的上海相比,但如有敢死队员百人,攻克广州的事也就可以成功。因为城中重要衙署,仅是都统、总督、巡抚、水提几处。这些地区虽然有警备,但防卫松懈。起义时,只要以五人为一队,配备机械丨炸丨弹,由府署攻入官眷住房,制服长官,使全城群龙无首,无发号施令的人。同时派人预伏城中重要街道,倘城外清兵闻变入援,即以阻击。援军不知虚实,必不敢冒死上前。必要时候,更可以将横街小巷房屋炸塌,使援军通行不便。这样,以五人一队进攻衙署,二三十人埋伏要道抵御援军,二三十人占领西门、归德门两处城楼,再以一二十人围攻旗界。随后,则分头放火,以壮声势。兴中会的其他志士则认为人少力薄,过于冒险,建议将外起内应的战术改为分道攻城,约定时日,各地会党、绿林、民团,分顺德、香山、北江、潮汕、西江,香港几路,会集羊城,同时举事。孙文经过深思,打消自己的设想,服从众人的意见。可是,起义的几千人马,突然驻扎广州城,不仅驻地难找,而且难保不招致防营缉捕的疑心。如果稍有不慎,秘密泄漏,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兴中会才决定利用九月初九重阳节作掩护发动起义。重阳节是粤俗扫墓的日子,无论什么人都要回省城去,那时来往的人多,参加起义的人混杂在人群中进城,就不易被人注意。

  九月初八晚,广州附近各路人马,打着大书某族省墓灯笼,云集广州。陈清率领的丨炸丨弹队,在城内要道埋伏。他们准备在各要点施放丨炸丨弹,各路人马听到炮声即同时发动。九月九日,天刚蒙蒙亮,好几路会党、绿林、民团首领已经在起义总机关等候命令。他们准备以青天白日旗为旗,以“除暴安民”作口号,以红带缠臂做标志,大举进攻。卫队的一百多名战士身藏利器,在起义总机关的四周待命。就等孙文一声令下,起义各路兵马即刻就可以出击。可是,孙文却没有按时回到起义总机关。陈少白、郑士良等兴中会志士一个个焦急万分。原来,孙文忽然接到汕头、西江两军报告,道是“官军戒备,无法前进。”这一突变,使孙文预感到事情出了问题。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孙文正焦急之时,又接到香港杨衢云电报,说是货不能来,延期两日。孙文赶忙拿着两份电报,急匆匆赶到起义总机关,当机立断,把钱分发给各路首领,叫他们回去等候命令。当晚,孙文同郑士良焚毁文件,贮藏枪械弹药,布置各路志士转移。

日期:2011-01-22 23:28:10

  【113】
  年迈昏聩的大宫僚两广总督谭钟麟对兴中会的举事始终没有察觉。省缉捕统带李家焯发现市面上外地人突然大增,行迹可疑,还听说可能是要造反。举事最终还是泄密。朱湘是清举人,主持西关清平局事务,其弟朱淇起草了起义的《讨满檄文》。朱湘得知后,生怕连累到自己,便冒用朱淇的名义向李家焯告发。李家焯得知举事后,速报谭钟麟。谭钟麟立即调兵遣将,加强广州防卫,派李家焯领兵搜索双门底王家祠和咸虾栏张公馆,把守各处关口和码头。此时,孙文和陆皓东正在河南一个秘密机关里,听到清兵出动搜索的消息,连忙布置转移。陆皓东自告奋勇,去云岗别墅焚毁兴中会名册,以免落入朝廷之手。陆皓东渡江赶到北岸的云岗别墅,焚毁了兴中会名册之后正要撤离,清兵已把云岗别墅重重包围。

  身在香港的杨衢云虽是接到孙文“不要再来”的电报,但七箱军械早已经交给“保安”号轮船。“保安”号轮船刚刚抵达广州,等候多时的南海县令李征庸及巡勇管带李家焯即挥兵上前截缉。起义者们的七箱枪支,全被杂货积压在下面,临时根本无法拿出,朱贵全、丘匹等四十多人无奈,束手就擒。木箱内的二百多支手枪和弹药,也尽被查获。这起一时轰动广东内外的起义,即告失败。听说,陆皓东被捕后,被押到南海县县衙,县令李征庸亲自审讯。他遭受严刑拷打,却没有供出同党,终和朱贵全、丘四三人一起被绑赴刑场杀死。

  这事最让乡里人感到惊讶和好奇的,是孙文被列在清廷缉捕名单的最前头,赏银竟然高达花红银一千两。乡里人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孙文的一个脑袋竟然如此值钱!乡里人还听说,孙文与陈少白、郑士良会合后,已搭船前往倭寇国,摆脱了清廷的追捕。
  农忙之后,乡里人又迎来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他们说着这一年的各种战事起事的时候,仿佛是在说着几百年前或是几千万里外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外面的世道已经乱哄哄,却似乎丝毫不妨碍他们把日子照旧过下去。不管是甲午之战也好,还是孙文带头的举事也好,这些事都远在省城,更远的是在遥遥北方,似乎跟藏在不起眼的南方以南的沙塘乡人并无什么干系。唯一的关联,就是白银越来越值钱了,而铜板却一日比一日不值钱,好多人又开始存白银,他们担怕有个什么灾祸,靠着点白银兴许还能躲过各种灾祸。说到白银,乡里向外的人都说,只有我家九间楼的人不愁,他们说九间楼的银子多得一个房屋都装不下。九间楼到底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屋子的银子?我自己从来都没有弄清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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