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我晓之以理的劝导,谁让泉爷爷是好人呢!刚才看到他被困在身体里十分痛苦,想起他的确对我视如己出,就像亲爷爷般待我!
壮着胆子轻声走到灵床前,砰砰的心跳声逐渐加剧,就算眼前是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人,可真怕如鬼故事里的“诈尸”般突然跳起来一把掐着我脖子!
令我感到最恐惧的还是泉爷爷七窍流血,诡异的笑容哭不像哭,笑却又不像笑,绿色的烛光把他的脸照的铁青,凑近还能听到从他喉管里发出“阿……”像是咽不下最后口气的声音。
我深深的咽了口唾沫,此刻谁能来救救我?但父亲依旧用桃木剑比划着,嘴里高亢的念诵着咒文,并且时不时的拍下惊坛木!
更别说各位叔伯的手中都掌管着乐器配合父亲演!锣声、笛声、木鱼声、铃声、跋声、唢呐声、二胡声充斥整个灵堂之中,谁也腾不出手来帮我……
死就死吧!反正我有危难!父亲和众位叔伯不会坐视不管的!说干咱就干,手脚利索的扒开了寿衣,在泉爷爷的脖子上挂着个桃木的吊坠。
我闭上了双眼瞅准时机抓住桃木吊坠想要一把扯下,可挂着的红绳十分的牢固,压根就扯不下来,连泉爷爷的头都被我一同带了起来!
“砰……”的一声,我被泉爷爷的魂儿给撞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可魂儿依旧还是被无情的拉回到了肉身之中。
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脸上也十分紧绷的望向我。
此刻看到泉爷爷的遗体隐隐的发出红光,却又像是烧开的水汽不断涌出来。
“爸!泉爷爷的遗体怎么发出红光……”我连忙指着遗体对父亲大喊道!
父亲的神色立马变得凝重了起来,“不好,看来泉叔要变厉鬼了,我们得要帮他一把,不然将会万劫不复!”
“好……”生叔跟华叔不约而同的说道。
两人分别从供桌下拿出了一人长的长唢呐和一面大锣。
“谨此……奉请酆都大帝……急急如律令……”父亲手中的重重拍下了镇坛木,双手捧着玉圭冲供桌前的酆都大帝雕像深深鞠躬!
“呜呜呜……”华叔举起了手中一米多长的唢呐,吹得腮帮子似癞蛤蟆鼓起,低沉高亢的声音震的耳屎都在里面打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生叔一手握着一面大铜锣使劲的敲着,那锣声像是敲到了心里,瞬间遗体发出的红光被酆都大帝雕像之中发出一缕金光所盖住!
这下反而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站起身来飞奔到遗体前,抡起供桌上的桃木剑,用剑锋割开了红绳顺利取下桃木玉坠。
随着桃木玉坠被取下,泉爷爷的魂魄顺利从肉体之中脱离出来,灵堂内恢复到了久违的平静!
父亲他们大汗淋漓的长舒了口气,坐在太师椅上大口喘气喝茶,这场超度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
不多时屋外飘进来一黑一白两人,他们都身穿着中山装,还未等我看清却已经挽着泉爷爷的手离开屋中!
可却在临走之际,泉爷爷留下了一句话,“有脏东西引诱我上吊,是个红衣女子长的好可怕!我好苦!”
年幼的我压根就不知道泉爷爷说的那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只知道他已经被带走了,不知将要去往何方?
不多会儿的功夫,文杰连滚带爬的摔倒在灵堂之中,嘴里还醉醺醺的大吵大闹起来,“不就是阿爹走了吗!还要我回来干什么?”
父亲看到如此不成器的文杰,气不打一处来,提手抡起桃木剑,“啪啪啪……”狠狠的用剑身抽着他后背!
“不兔崽子,你阿爹惨遭不幸,为等你回来不惜用桃木裹魂,可你却不思悔改,我打死你个畜牲……”
从未见父亲如此动怒的打过外人,连桃木剑拍断了也丝毫不解气,要不是汤叔夫妻两人拦着,恐怕今天要出了人命!
不知是泉爷爷在天之灵的保佑,还是被父亲彻底打醒了,过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还在村里谋了份小学老师的职业。
汤叔家的悍妇也一改之前的蛮横,也不在跟村里的人斤斤计较,反而在家里过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带走泉爷爷的两“人”究竟到底是谁?泉爷爷临终前所说的话又代表了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十多年过去了,近些时日好在淹马村还算太平,父亲还是那个十里八乡受人敬重的大法师。
父亲他一直不想让我子承父业,要我知识改变命运,将来不靠吃死人饭来讨生活。可无常的命运却跟我开起了玩笑。
在县城大学毕业后,摸爬滚打数年后连份合适的工作都找不到,实在是混不下去了,索性就灰溜溜的回到村里。
刚回到家,父亲惬意的坐在榻榻米上喝着茶,哼着那习以为常的调儿。
经过这些年的耳濡目染后,他的那些墨水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父亲的头上悄然的长出白丝,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留下纵横的皱纹,哪怕还是“虎背熊腰”,身子骨却是大不如从前了!
这些年随着经济腾飞,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父亲这行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何况他还是大法师,随随便便出去一晚,好几张红钞票到手了。
“回来了?”父亲都没打正眼瞧我,将榻榻米索性就放了下去,安逸的打起了呼噜来!
“昂!”我只是应了声便进了屋,母亲喜上眉梢的替我将行李搬回到我屋后,狠狠的瞪了眼父亲,“别理你那死老爹,他最近就是这副死样,老妈给你去做好吃的!”
一顿酒足饭饱后,母亲催促酣睡的父亲赶紧给我谋个好差事,毕竟县城大学毕业谋个差事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后来实在被母亲说毛了,端着茶壶便要“离家”而出,跟冲进来的华叔撞了个满怀!
华叔这些年模样是没变,身子骨可怕的变得骨瘦如柴,精神倒是十分抖擞,哪怕就连走路都自带一阵风!
“阿华,咋的了?”父亲对突如其来的华叔问道。
“邻村的福婶不在了,刚他家的人来报丧,要让我们前去超度,可……可是……”华叔欲言又止!
“可……可是阿生这家伙上午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呢!”华叔焦急的拍着手,“这可咋办?少了一人!”
父亲却对我投来目光,早有安排的对华叔示意道,“不妨!臭小子不是回来了吗!从小就经过我耳濡目染,那套把式他早就学了去了,就让他顶替阿生的活!”
华叔尽管对父亲的想法质疑,可如今也是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办法,也就只得妥协,可不知这一妥协竟影响了我一生!
华叔交代福奶奶和她的孙女相依为命,可不知何故早上却服下了农药身亡,等到发现之时身体都早已凉透了!
临近傍晚,我和父亲匆匆的赶往邻村福奶奶家灵堂,按照惯例灵堂的一切都早已布置妥当,福奶奶的小孙女已经趴在灵床前哭的已经不省人事了!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父亲从大铁匣子里掏出了往生经被铺在遗体之上!
福奶奶的小孙女阿菊是我从小的玩伴,她上学那会就乖巧,在学校里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去县城毕业后就回村成了村里的小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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