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青年诧道:“有多可怕?”
白衣女子娓娓道来:“或许伱们还不知道,曾几何时,上官金虹也同咱们这些在座之人没什么区别,而且举足轻重。”
“嗯?”
此言一出,豆浆铺子里的人已有大半动了动手,眨了眨眸。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上官金虹也曾为‘青龙会’的人。
大龙首轻叹道:“不然,你们以为他如何能同雨后春笋般一朝崛起?须知凡事都是需要本钱,他‘金钱帮’昔年的根底,有大半归‘青龙会’所有。”
“嘿嘿,有意思,”角落里那名最先来,端坐如松的青袍客怪笑道,“真有意思,老子背叛‘青龙会’,女儿又叛‘魔教’,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锦衣青年忍不住提醒:“到底厉害在何处?”
白衣女子复又道:“因为荆无命是上官金虹一手培植调教出来的,他的剑法便是为了‘龙凤双环’而生,换而言之,他生来就是为了弥补上官金虹的破绽而存在。”
“一个没有破绽的人?”几大龙首中的那名老者呢喃低语,“可怕。”
上官金虹与荆无命。这两个人,当年一个杀了“天机老人”,一个杀了“嵩阳铁剑”,单独一人已令江湖谈之色变,联手之下,试问谁人可敌?
老者继续叹道:“可惜,上官金虹死于狂妄自大,明明离称雄江湖只差半步,明明与荆无命联手足能天下无敌,却偏偏想要一试小李飞刀,以致霸业成空,一场徒劳,如今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女儿会不会重蹈覆辙。”
谈论间,却见门外有人单膝一跪:“禀大龙首,地下的穴道已被打通了。”
李暮蝉一直只是听着,听着这些他本没有资格得悉的江湖隐秘,奇闻异事;但当听到地下穴道竟这么快就被打通时,还是不免有些意外。
想来“青龙会”手底下应是藏有不少能工巧匠,而且人数不少,才有可能如此神速。
“里面的东西呢?”大龙首问。
那人回道:“没了。”
大龙首微微一笑,吁了口气:“白跑一趟啊。”
锦衣青年却道:“咱们的耳目已遍布整个长安城,东西大抵还在城中。”
大龙首漫不经心地道:“那样就太麻烦了,万一她若把财宝深埋地下,咱们难不成也要把长安翻个底朝天么?而且说不定还有陷阱……让人盯着吧,那些东西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说罢,居然就这么起身离开了。
大龙首前脚刚走,那位白衣女子连同从未说过一句话,满身酒气的落魄剑客也跟着走了出去。
豆浆铺子里,剩下的几人仍是自顾自坐着。
“啧啧啧,”乘轿来的老者突然啧啧称奇,笑声连连,眼神则是瞧着落魄剑客手中的那柄剑,眼中精光爆现,“也不知大龙首从哪儿招揽来这么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锦衣青年还是那副傲气凌人的口吻:“他很厉害么?”
老者嘿嘿笑道:“人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那柄剑却实打实的厉害,而且非同小可,甚至当年这把剑的主人可比飞剑客、荆无命都要厉害。”
青年追问道:“当年是是什么时候?”
“有些年头了,”老者穿着打扮有些文雅,像是个老儒生,双手极是细腻光滑,老神在在地回应着,“大概在‘九州王’沈天君成名之前。”
青年悚然动容道:“第一?”
老者笑道:“自然是第一。”
话到这里,此剑的来头已呼之欲出。
因为青龙会收录的诸多江湖隐秘奇闻中,便有关于这柄剑的记载。
“长生剑!”
青袍客的嗓音有些沉,也有些哑,像金石摩擦,刀剑抨击,穿透力十足,沉甸甸的坠在铺子里,落在所有人的耳中,直透心肺。
听到这个名字,几个人都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李暮蝉有些不一样,他缩了缩肩似是觉得有些冷,眼神却藏着惊奇,惊叹,还有惊疑。
因为这柄剑,早在沈天君名动江湖之前就已剑倾天下,堪称无敌。
那时,还没有七大龙首,只有十二个堂主。
但始终不变的,永远是大龙首。
老者的眼神已从充满笑意变得有些诡异:“想不到连‘长生剑’都重现江湖了。”
说话间老者已起身离座,掠入轿中,去的飘忽。
至此,铺子里剩下的几人也都相继离去,除了李暮蝉还坐着。
“这些人可真是神秘啊!”
他感叹着,旋即扭头看向那始终不发一言,甚至连头都没抬,只顾煮豆浆的孙姓汉子,最后将目光沿着对方手里的木棍望向锅里的豆浆。
只这一看,李暮蝉瞳孔骤缩,他只知对方是高手,没想到居然这么高。
但见棍身搅动,豆浆仿若被一股奇异劲道推挤向铁锅外围,露出了中间黑黑的锅底,而那豆浆并非是漩涡状,也不是漏斗状,就像一个舞开的白色幢幡,围着木棍飞旋急转,无声无息,且越升越高。
突然,李暮蝉后撤一步几要惊呼出声。盖因身前人手臂上的筋肉陡然一鼓,棍捎顺势一挑,那一锅重达百余斤的豆浆竟被不可思议地尽数挑出,在空中先如一条长龙盘旋,随后又似一团白浪翻飞卷动,其内的一些豆渣豆皮更是刹那被碾碎的无影无踪,最后又一滴不洒的滑入锅内。
神乎其技。
他才记起来,这小店里天下第一的传人不止一个。
“难道这就是天机棒?”
这句话李暮蝉没有问出口,他只是苦笑着转身离开,门外早已有一驾华丽的马车在等他,车上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玉匣。
匣内放着一张龙首面具,以及一块令牌,和一封早已准备好的密信。
他坐了上去,换上了面具,随着马车缓缓远去。
良久,夜风中飘出一声轻叹:“终于要开始了啊!”
金陵。
暮春,微雨。
街市上,报喜的汉子敲锣打鼓,顶着绵绸的雨霏,然后挤过瞧热闹的人堆,又越过一众眼巴巴的读书人,手中锣响震天,一头便扎进了一家名为“状元楼”的客栈,扯着嗓子高声叫嚷出一个个名字,顺便讨着赏钱。
“啊哈,我中了,我中了啊,我是榜眼了,我是榜眼了!”
众人瞧着热闹,却见个半百岁数的老翁在听到自己高中后,先是两眼茫然的在簇拥中往前挪了两步,然后嘴角一抽,痴痴发笑,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疯疯癫癫。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正这时,就见有人箭步冲出,捋着袖子,抬手拎起老儒生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只把那榜眼抽的眼冒金星,叫苦连连。
有人欢喜有人愁,再往前走上两步,秦淮河畔,就见也有人吆喝着:“哎呦,大伙快来瞧啊,这有个读书的要跳河,新鲜呐。”
顿时惹得一阵鸡飞狗跳。
河上烟雨行舟,河畔桃红柳绿,而在那随波而行的一叶孤舟内,撑船的橹工正冲着篷下人好奇道:“公子也是来赶考的,不知是否高中啊?”
“呵呵,”一声轻笑自乌篷下响起,“名落孙山。”
风雨飘入,忽见大袖挥卷,定睛瞧去,那篷下人原是一位貌似双十的青年,身穿儒袍,白衫长袖,模样瞧着温文,然而就是脸色有些苍白,清瘦冷峻,薄唇狭眉,眼若刀锋,骨子里似是透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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