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上和祖泽润一个宿舍，所以和石廷柱等人一起来排队买股票认购证。他亲眼目睹发生的事，石廷柱傻傻排队而不是选择收购，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认知不够。高逸上自认同样没想过收购，但夏完淳确懂得收购比排队赚得多。
　　高逸上联想上次陆元辅说的，夏完淳之所以能够持股不动，不是傻不懂得买卖，而是清清楚楚股票走势。陆元辅说夏完淳回到宾馆不想说话，可见动脑耗费多大。
　　陆元辅收购认购证不太理想，竞争者众多，只收到近两千张股票认购证。加在一起总共七千多张认购证。中签十来个号码。由于发生群体事件，股市跟着走低。夏完淳认为新股上市后马上卖出为妥，总共赚二十来万元，平均每个人一万多元的收入。

　　众人分钱肯定喜气洋洋，十几张嘴，没法保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闺蜜、铁哥们，不得不说的理由。校园内众说纷纭。
　　高逸上挺苦涩，才意识到跟谁在一起能赚钱。陆元辅起码高到二十六七万元，祖泽润和石廷柱在一起搞不到钱。高逸上抱定目标，经常和陆元辅搞在一起。夏完淳不在学校住宿，很多时候会回小四合院。
　　股票认购证销售网点出现群体事件，带来一个很大影响。证券交易所决定无限量发售股票认购证，为期二十天。一本股票认购证三十元，一年内发行的全部股票统一以这本股票认购证为基础抽签。
　　不限量发行最大好处，不用排队，随便买。但新股中签率会如何就很难说？
　　“一本三十元不贵，买一本能中签吗？”
　　“那得看股票认购证卖出去多少本。”祖泽润、石廷柱和几位热衷股市的同学在一起探讨。
　　“反正三十元也不贵，我准备去买一本。”一位生性乐观的沿海同学下定决心。他家相对解决了温饱，钱不是多到可以乱花，浪费三十元，有这个实力。
　　“三十元可以吃半个月食堂。我舍不得。”家里不富裕的同学坚决抵制诱惑。
　　“高逸上，你在想什么呢？”祖泽润想要拉回疏离的高逸上。
　　高逸上脸朝天，想着心事。他刚才去问陆元辅，会不会买三十元一本股票认购证？陆元辅要问一问夏完淳的意见。他有几天没见过夏完淳，所以还不知道夏完淳对不限量出售认购证的意见。
　　以高逸上的估计，不限量发售，意味着有人可以一次购买几百本、几千本。舍友家境只是温饱都想着买一本。十三亿人只要有一千万人购买，股票认购证销量肯定很大，中签率会不会低到难以想象。

　　对于高逸上，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买多少的问题。一百本股票认购证要三千元，五十本股票认购证要一千五百元整，十本股票认购证要三百元。只买十本成为炮灰的可能性太大。一百本要价三千元，钱很咬手，万一中签率只有万分之几，三千元绝对打水漂。
　　关键在于中签率，决定中签率在于股票认购证能够销售多少本。
　　石廷柱对大家的讨论兴趣缺缺，大多数人过过嘴瘾，没几个同学舍得花三十元。他想到龙头股的炒作，想到陆元辅上次在销售网点收购股票认购证，这次夏完淳会怎么玩？
　　洪仕铭没去股票认购证销售网点排队，利益太小。他看不上。他本来对股票认购证没什么兴趣，博运气，不是他专长。他注意到不限量发售股票认购证，意味着可以买几万本，提高中签率。
　　“你买一万本股票认购证，成本三十万。一年发行五、六只新股，每只新股得赚六万元才能回本。你一个人就想买一万本认购证，全国有多少人跟你一样，奋不顾身买进股票认购证？”
　　洪仕铭信口开河，不是真想买，“太清，有没有准备购买股票认购证？”
　　顾太清指指自己的鼻子，“你我我吗？我不知道要不要买。不限量发售股票认购证，太吓人。洪哥，有没有一种可能，股票认购证卖出一亿本，新股中签率低成尘埃。”
　　洪仕铭、顾太清选择自动忽略另一种可能性。股票认购证售出去很少，中签率奇高无比。
　　陆元辅没找到夏完淳。因为夏完淳没在学校，他选择几个销售网点，暗中观察一个网点一天能卖出多少本认购证。结果，出人意料，夏完淳发现购买股票认购证的人实在太少啦。几天观察下来，几个网点销售量变化并不大。报纸上公布股票认购证销售网点数量。夏完淳根据选择网点样本计算，每天大概只销售出一二十万本。
　　如果样本选择正确，夏完淳推测出来结果没毛病，有点骇人听闻。夏完淳搞不懂为何少人购买。之前股民连夜排队抢购，那股劲头一夜之间不见。相当奇怪！
　　夏完淳才决定重新选样本网点，重新计算一次。
　　这次有一个新发现。夏完淳蹲点样本网点时，发现也有人在蹲点。之前夏完淳不太注意。这个人很不起眼。只要有人进网点，这人会跟着进网点。等没人时，这人才掏出笔记本，记录下股票认购证销售数量。
　　这就有意思。这人不像混混，知识分子模样，不像被雇佣做销售记录。夏完淳到过这个销售网点三次，他都在。夏完淳推断那人从认购证开始发售一直在这个网点，从早到晚，与工作人员上下班同步。他应该有个组织，在每个网点组织统计，从认购证销售数量判断是否值得大量买入。
　　夏完淳想到几种方法验证。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希望加入这个组织愿望。夏完淳感觉这种方式极可能被拒绝，再没机会做其他验证。每个网点都有人私下记录统计，天天不上班，吃喝拉撒还得掏钱。这个组织必须保证所有人不能藏私，导致数据严重失真。新人加入，一定需要得到组织的允许。所以不能采用这种方式。
　　夏完淳装出一副正义凛然工作人员形象，“你，过来。我问你，你天天跟着我们上下班，你想干什么？”那个人竟然有点慌乱。
　　“是不是踩点？打算抢劫。”
　　“不是，不是。我住在机械厂宿舍，哪有人在家附近抢劫的。”那人对手里记录本很重视，不想给人看。
　　“谁能证明你住机械厂宿舍，无业游民吧。上班时间专门在我们网点涂涂写写，不是踩点是什么。”夏完淳就是要逼着他主动拿出记录本来证明。
　　“同志，我真的是附近居民，不敢干坏事。你看我这个小身板，干得了什么事？”
　　“踩点和望风最适合你这种身板吧。”夏完淳不依不饶，不能表现出想看记录本的蛛丝马迹，引起对方的警惕。
　　“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来，我就相信你。你明天再来，我就报警。我们单位是重点保护单位，一旦出警都是大事。”夏完淳加点料。此人没反驳天天在网点蹲着，和工作人员同时上下班，可以印证夏完淳的判断没错。
　　或许他认为只有一个网点的数据不打紧，给出去就给出去，证明清白更重要。“我真不是踩点。只是我想购买股票认购证，担心太多人买，导致中签率低，买入不划算，才做了记录。”
　　夏完淳指指几个数据，“这不会是什么暗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