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贺子农只是个孩子,录取下来后,王志刚究竟要怎么做呢,他是让贺子农以为自己没录取,还是让贺子农心甘情愿的让出来名额。不不不,这个孩子,那么耿直,他会去找去闹,那么王志刚会怎么做?
她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可能,像她们这样的人,不,她还有亲人。像贺子农这样的人,无亲无故,周遭所有人都在孤立他,唾弃他,这样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莫红梅此时清醒了,手抖的厉害,她知道,她不该过问太多,她该闭嘴拿钱走人,这个世道,能保全自己已经不易,还怎么顾及别人。
但,兔死狐悲,这一瞬的冲动,先于脑子一把拉过还在哭泣愤怒的贺子农,“走。”
“什么?红姨?”
“我说赶紧走,别管了,你走,兜里有钱吗,买张车票赶紧走。”
贺子农皱眉,看她的表情很疑惑,“我不能走,再说了,录取通知已经下来了,我要上大学,我能去哪,你究竟怎么了。”
“你没命了还要什么大学,你有机会读吗,赶紧走。”
她不敢再多说了,她也想赶紧走,可她要先拿到钱。
她想的很好,贺子农今天提前回来还没有见到王志刚,让他先走,自己要了钱,趁王志刚没发现,赶紧跑。
“别说那么多,我都是为了你好,走,赶紧走啊。”
她把贺子农往外推,她想着自己也只能帮到这,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最后走没走是他的造化,她要找王志刚要钱,必须尽快离开安城。
然后就在两人争执时,突然有人敲门,莫红梅心里升起一丝预感,恐惧的看向门边,敲门的人喊着,“有人在吗,我是王志刚。”
莫红梅没动,贺子农听到来人的名字,刚才的火气一下又起来了,要过去开门,莫红梅拦住他,“别,求你。”
可贺子农根本没听,他只想问清楚真相,一把甩开她拉开门,看见王志刚直接了当,“是你和我爸交易的对吗,我爸那天根本没偷原料,爆炸不是他引起的,可你把责任全推给了他,你答应我爸的条件就是让我读书,对吗?”
王志刚一愣,随即眼眯起来,扫着贺子农身后,莫红梅拼命摇头。
王志刚也只是走神了一瞬,就镇定的关上身后的门,笑着,“你听谁说的?”
“我爸偷卖原料的作坊一年前就取缔了,是你,是你找人煽动报纸让人相信是我爸做的,为了给你脱罪,我爸醒了你就和他交易让他闭嘴顶罪,是不是,我爸根本不是罪魁祸首。”
王志刚微微皱眉,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子前,沉默着,贺子农激动地满脸通红,他需要一个答案,这些日子他备受精神折磨,将王志刚的恩情当做唯一救赎,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交易。
“所以你想干嘛呢,你现在想干嘛。”
“你承认了是吗,你承认了。”
“我是承认了,又如何?你爸已经死了,而你还要我怎么样,登报告诉所有人,他不是罪魁祸首。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你知道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感觉吗?”
“可贺子农,你不也得到了你爸想要的好处吗?不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读书,还考大学,你现在得到了,就要过河拆桥?”
“我们是受害者,那是你该赔偿的。”
“呵。”
王志刚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好啊,我早该想到的,一群白眼狼,你们穷人就是因为什么都想要,贪心不足才穷的,明白吗?
我们呢,要钱就出卖自尊,要自尊就别要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生意人一直都知道的。不像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现在得到了东西,又想要自尊了?
别忘了,你爸就算那次没偷原料,以前也偷过,就是个贼,你在这和我大小声,就那么有底气?”王志刚的话极其锋利,和贺子农之前认识的判若两人。
贺子农心里的东西坍塌了,可却像是扯下了遮羞布。
“就算如此,但就事论事,他为自己曾经的事可以付出代价,但爆炸不是他,就不是他。我只是想要个公平。”
“公平,我认为的公平就是你既然拿了好处,就应该学会闭嘴,别在这矫情。”
贺子农内心一开始只是愤怒委屈,可王志刚的话却让人疯魔,“所以你就可以随意的践踏我们这样的人自尊?我爸才四十多岁,他一辈子都被你毁了,现在是人命,这么多条人命,你就可以拿钱交换罪责,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不是我爸的问题,你的工厂是你的责任,你就应该担起来。如果不是你的工厂问题,我爸根本不会死。”
“那好啊,你去说啊,看看厂子里那些人信你还是我,看看外面的记者,看报的百姓信你吗,他们只会说你这个人恩将仇报,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住嘴。”
王志刚言语极尽挑衅,将少年的怒火渐渐点燃,莫红梅暗道不好但也疑惑,王志刚这样城府的人为什么不安抚贺子农反而要激怒。此时少年年轻气盛,认死理,已经双眼通红,失去理智,攥拳头,青筋暴起。
可王志刚却眯着眼睛,站起来走近他,“愤怒啊,可我说的每一句,你都知道这是真的,没人会信你,更何况这交易是你爸愿意的,他不愿意大可以给丨警丨察说实话啊,公平的很,现在你要反悔就是背信弃义。”
“我没有,我爸是被你逼的,是被你逼的。”
“没有我,你现在早嗝屁了,小子,你就是忘恩负义。”
“我没有,是你,是你。”
贺子农梗着脖子愤怒到了极致,王志刚却也被他惹怒了般,抓起他的领子拎进厨房,在洗菜池放了水,把他按在里面,“清醒清醒,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贺子农挣扎出来,大喘着气,满脸恨意,“你住嘴,是你害了我爸,是你害了我们。”
王志刚揪着他扇了一巴掌,“就是害了,怎样,你能把我怎样,你一辈子都挣脱不了,就你这废物,还在这和我叫嚣?”耳光,一下两下三下,王志刚极尽羞辱。那一刻,贺子农大脑不受控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奋力的反抗,和王志刚撕扯。
他年轻力气大,王志刚很快落了下风,莫红梅在一边吓的不知所措,直到王志刚被掐住脖子,艰难的朝着她伸手,喊她,莫红梅才反应过来,试图拉扯开,她知道此时贺子农已经失去理智,可王志刚不能死。
不说现在死在这说不清,再者,她还没有拿到钱,她就算死也要先拿到钱,莫莉的手术费拖不了了。
她使劲拉着贺子农,可就在王志刚缓口气,眼神瞟了一眼锅台后,终于贺子农抓过手边那把水果刀就扎过去。
当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冲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恐的发现,手里的刀子,不知怎的已经插进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拉架的莫红梅胸口。
贺子农一下清醒了,惊恐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他真的没有想伤人,可怎么回事,究竟怎么了,他完全不知道。
莫红梅则瞪着眼睛,半跪在地上,朝他伸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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