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的人就是我,你跑不掉的。”
付余生刀枪不入,慢条斯理地吃相很养眼。
年轻人的痴狂,可以忽略不计。
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交换手机号码,这个城市这么大,如果不刻意联系,碰到的几率很小。
夜安锦只当他说梦话,专心吃饭。
付余生知道她在想什么,眉眼之间笑意盎然。
如果她知道手机里的“常青”就是他,不知她是什么反应。
付余生期许之余,又给她拧了两块蟹肉。
夜安锦刚要推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嗔的惊呼,“余生!”
付余生抬眸,看到来人,脸色一暗,动作稍有停滞。
夜安锦回头一看,一个艳丽不可方物的妙龄女郎站在那里,看向付余生的目光亦嗔亦痴饱含浓情。
气氛有点儿微妙。
夜安锦诧异回头。
付余生虽然俊脸生寒,星眸暗沉,似翻涌着狂涛巨浪的深海,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情和缱绻。
“什么情况?前任?”
夜安锦莫名有些心虚。
“嗯。”付余生回过神儿来垂眸浅笑,“不用管她,安心吃饭。”
这哪还吃得下?
夜安锦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生生被那个女的盯出两个血窟窿来了。
“别,你们叙叙旧,说不定就破镜重圆了。我不耽误你们,先撤了。”
夜安锦麻溜地拿起随身包,转身看见那女的还在如泣如诉地看着付余生,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天地良心,她真没想横刀夺谁的爱,这怎么搞得跟原配抓现形一样?
付余生黑了脸。
夜安锦才不管他黑脸白脸,抬腿就走。
不想,刚转出座位,那女的竟然上前一步,俏脸生怒,眉毛陡立,扬手就要打人。
开什么玩笑,姐是练过的。
夜安锦手疾眼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战意顿起,怒目相向。
“我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这个男人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也轮不到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女人说话戾气十足,听着就让人生气。
周围的食客都被挑起了看双打的欲望,一个个伸长脖子兴味盎然。
夜安锦本来是铁了心要走的。
被这么个神经病一刺激,改主意了。
谁惯她个毛病横得跟只螃蟹一样?
“你半身不遂胳膊抽筋赶紧去看病,别到处乱跑招人恨!”
夜安锦甩开女人的手,指了指付余生,出语惊人,“我们结婚两年了,孩子都有了,给你机会叙个旧是可怜你,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女人像挨了闷棍一样晃了两晃,幽怨地看着付余生,泫然欲泣,“余生,她说的是真的?”
付余生的唇角掀起愉悦的笑意,看向夜安锦的目光腻歪得不像话,“嗯。二胎都有了,在我老婆肚子里。”
“啊……你……”
女人短促地发出两个单音节,掩面痛哭转身疾走。
又没人追她,跑这么急干什么?
夜安锦顿觉扫兴,这也太不经打了。
观众也扫兴,举着手机等着拍现场武打片的都放下了,伸长的脖子也都缩回去了。
夜安锦看着满桌的海鲜,想起这顿她买单,她还没吃饱,凭什么走?
坐回去,继续大快朵颐。
对面半天没动静。
夜安锦一抬头,就见付余生摸着下巴笑得像只精于算计的狐狸。
“很好笑?怎么说你们也应该亲密过,这样惨淡的收场你还能笑得这么欢实,可见你对感情不走心。”夜安锦有点烦躁,“以后别拿我当实验品和挡箭牌,我们不熟。”
付余生眼底的戏谑狷狂迅速被森冷的寒意替代,刚才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风过无痕。
夜安锦心里一咯噔。
她自谓心理素质强大,自己情绪足够稳定,抵御外来干扰的能力也不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突然变脸的付余生,她没由来的有些惶恐。
他剑眉星目,眸深似海,淡然如谦谦君子,微笑如阳春三月,偏偏冷脸时狂傲不羁、阳刚霸气,如山雨欲来,如海潮蓄势,威压全开,令人胆寒。
“我们,不熟?”
他倾身向前,和颜悦色,但那暗沉的眸光里风浪翻涌,让她头皮发麻。
夜安锦很困惑。
不过是个小奶狗,再厉害还能变成猛虎野兽?
她怕他?
完全没道理啊。
再说他们确实不熟,这才是第三次见面,这质问的语气,怎么像她欠他前生后世一样?
可她左手攥着蟹壳,右手捏着蟹腿,硬是被他唬得心梗,半天不敢吭声。
付余生凝视着她,目光咄咄逼人。
五年前那个雨夜里奄奄一息的小胖子长大了,脱胎换骨,摄魂夺魄。
身高从一米五直蹿到一米七,臃肿的身材变得凹凸有致,奶胖的圆脸变成小巧的瓜子脸,眼皮浮肿的小眼睛变得明眸善睐,性格也由娇气懦弱变得坚强独立。
她用超乎常人的坚毅完成了破茧重生的蜕变,而他就是那个护她周全的人。
她不知道,他把她救回来后的半个多月,她高烧昏迷,人事不省,是他衣不解带地照顾她、陪伴她。
她不知道,寒淼当年负气离开,是因为他为了照顾她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不知道,这五年来一直供养她的人是他付余生。
她竟然跟他说,他们不熟,呵。
可这不怪他。
是他刻意回避,不愿让她在背负仇恨的同时,又承受报恩的重压。
他救她出自本心,不想把施恩变成索取的砝码,更不想借此禁锢她的人生,干涉她的自由。
所以,他不能生她的气。
不生她的气,他生自己的气。
大清早巴巴跑去送车,下午推掉会议去学院陪她面试、查案、吃饭,换来她一句不熟……
付余生猛地站起来,虎着脸扬长而去。
什么情况?
谁招他惹他了?
夜安锦完全被他搞懵了。
不过,小孩子乱耍脾气瞎抽风,随他去,爱咋咋的。
夜安锦郁闷地撇撇嘴,看看手里的大蟹腿,狠狠咬了一口。
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尽量杜绝。
忙碌了一天,最好的犒劳就是美食和睡眠。
她想,吃饱喝足回家睡大觉,以后再也不会跟这只情绪化的小奶狗见面了……
付余生气的胃疼。
在停车场等了半天,才见夜安锦慢腾腾地走过来。
她的车就停在他车旁边。
她竟然对他熟视无睹,跟得了健忘症似的自顾自打开车门就要往里钻。
心头奔突的无名野火瞬间引燃了全身的血液,呼啦啦汽油一般腾起冲天热浪,付余情难自已,按了下车喇叭,旋即打开车门冲了过来。
蓦然听到车响,夜安锦撤出身子东张西望。
但见一道高大的黑影豹子般扑来,搂住她的腰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应急反应让她全身紧绷,紧接着顶膝推掌,可他早有预料,轻巧地躲开她的攻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了车门上。
“付余生?”
看清路灯下的男人,夜安锦杏眼睁睁,刚要训人,他俯下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
夜安锦闷哼一声,强烈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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