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大多数人中年时期的艰辛、痛苦、迷茫,源自其青年时期的无所事事。
荒废学业追逐爱情,往往得不偿失,最终两手空空。
像程原那样目空一切发愤图强,等事业有成之后再寻找爱情,更容易两全其美。
随后,夜安锦联系校方调取了校门口的监控。
从视频中,能清楚地看到周欣莹离校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当时在校门口对面的路边停着一排待客出租,周欣莹看似随意地上了其中一辆。
夜安锦把这段视频截取保留,传送给刑侦队技术科,让他们辨别车牌号并进行定位追踪,以便查看周欣莹后续去向。
随后,夜安锦把陈怡彤的电话号码和二十七人名单拍照发给了贺斌,又附上了几句说明。
忙碌暂告段落。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学生们大都去食堂吃饭了。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玻璃窗外的世界,把花红柳绿的校园变成了暖和调的油画,温馨而静谧。
看着夜安锦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苗条灵动的身影罩在橘红色的光晕里,眉眼如画的脸上带着我见犹怜的倦意,付余生的心像被投进了石子的静湖般风波乍起。
这一下午,他陪着她,也一直在观察她。
她处事有条不紊,无论是讲课还是查案,思路清晰、果敢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她一直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像个冲锋的战士,精神抖擞、意气风
发。
这种感觉很稀奇。
就像目睹一株从悬崖峭壁里顽强生长出来的花树,把所有苦难变成睥睨天下的风骨,傲然独立、卓尔不群。
她这种蓬勃昂扬的姿态赏心悦目,又让他倍感心疼。
明明是个娇弱的小女子,明明五年来,他尽可能给她帮助和呵护,她还是活成了励志版本。
这样,很好。
这也正是她吸引他的原因。
跟那些弱不禁风的花花草草相比,他更喜欢峭壁之中傲立风雪、风景独好的花树。
以后呢,他就倚树赏月,摘花品茶,探幽寻芳……
夜安锦分门别类整理好文件,一抬头,正对上付余生凝视的眼神,微微一愣。
他那是什么眼神?狼似的。
付余生呷了呷嘴,懒散随意的模样与之前一本正经的判若两人,“我饿了。”
“走,姐领你去吃好的,今天多亏有你。”
夜安锦没往别处想,坦荡自然,豪气干云。
付余生忍俊不禁,“叫哥。”
小奶狗,皮肤好得能掐出水,还想当哥?
“老实点儿!”夜安锦瞪他一眼,拿起随身包和文件,“想好要吃什么,这点儿堵车,开车没有回头路。”
“开车……没有回头路……”
付余生玩味着,不由哑然失笑,看着她清纯的眉眼,觉得自己思想有点儿邪恶。
“也不知道今天讲课什么名次,能不能被聘用。你说你莫名其妙来凑什么热闹?我讲着讲课,突然看到你,差点儿忘了讲到哪儿了。”
夜安锦碎碎念,率先走出临时审讯室。
“怕什么,我给你打最高分呢,你倒好,抓我一下午劳工……一会儿真得吃点儿好的补补,伤元气了。”
付余生避重就轻,跟在她身后卖乖。
“嗯。我也饿了。赶紧走。”
夜安锦风风火火,不知道某人又在浮想联翩。
这家餐厅真不错,鱼虾蟹鳖样样新鲜。
点了一大桌海鲜,开动。
刚捏起虾须提起四五只竹节虾放在碗里,碗就被付余生端了去。
夜安锦凝眉,看他十指翻飞,娴熟地拧头剥皮,怀疑他对剥虾有特殊嗜好。
“我可以自己剥。”夜安锦抗议,“被人惯坏了没有好结果。”
“我除外。”
付余生言简意赅,片刻功夫便剥了小半碗,每只仔细去了虾线,又浇了点辣根,递过来,“吃虾聪明,不长膘。”
夜安锦接过来,“无功不受?,这整的怪怪的。你跟谁吃饭都这么有风度?”
付余生冷哼一声,抽纸巾擦擦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只给我的女人剥。”
夜安锦送到嘴里正嚼得津津有味,闻言差点儿噎住。
“这么吃惊干什么?男未婚女未嫁,不能培养一下感情?”
付余生好笑地看着她,目光落到她粉嫩娇艳的唇上,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夜安锦好容易把一口食物咽下去,指了指盘碗盆钵里的海鲜,“这个、这个……”
付余生不明所以,他想跟她谈婚论嫁,她打什么茬儿?
“这些,全是各种动物的尸体。”
夜安锦决定以进为退,全歼付余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先从打击他的食欲开始。
她有仇未报,有恩未偿,事业未稳,前程未卜,哪有心思谈恋爱?
“嗯,然后呢?”
付余生眸光一暗,好整以暇地看她出招。
夜安锦没在付余生脸上看到一点儿反感,挫败之下再接再厉,“我想你不了解我。我学的专业是法医学,从事的职业没有意外的话是法医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兼职市公丨安丨局刑侦队法医,免不了要和形形色色的尸体打交道。”
付余生点点头,不动声色。
“我胃口很好,血淋淋的伤口和奇形怪状的尸体也不会影响我的食欲,还可能解剖完一具尸体后,回家做溜肝尖,或者刚拼合好一具碎尸,晚餐就做红烧肉。我不受影响,你想想,你会不会恶心得吃不下?”
夜安锦下了猛药,胜券在握。
“不会,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付余生兴致勃勃。
夜安锦联想了一下,自己胃里都一阵翻腾,对他的信心深表怀疑。
“尸体没什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活人。人性复杂而瞬息万变,有些人骨子里的狠毒和黑暗,比世上最致命的病毒都邪恶和恐怖,但这种人就潜伏在人群里,可能刚刚与我们擦肩而过。”
付余生笑吟吟的,“这种人因为种种原因嗜杀好赌,逞凶施恶却赌自己可以逍遥法外,他们具有其他动物不具备的谋害同类的心思和谋略,恃强凌弱或者以弱搏强,以算计他人为乐,以谋害他人为荣。这样的活人才可怕,尸体,反而是最安全的物种。”
夜安锦被他打败了。
他说得一点儿不错。
真正可怕的是活人,比如谢辰飞,明明是个祸害,却道貌岸然活得如鱼得水。
“这些,美味又营养,成为盘中?是它们身为低等生物的宿命,我没有因噎废食的可能。”
付余生说着,提起一只大螃蟹,稍微用力一掰,蟹壳分离,白黄的蟹肉令人垂涎欲滴。
夜安锦咽了咽泛滥的口水。
“蟹甲根部这里最肥。给你。”付余生把那两大块蟹肉递过来,“唯美男与美食不可辜负。”
夜安锦接不也是,不接也不是。
付余生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等我送你嘴边还是对嘴喂?”
夜安锦赶紧接了。
默默地吃了一小碗虾和两只肥蟹腿,夜安锦还是觉得应该把话说明白。
“兄弟,是这样,姐呢,心里有人了。谢谢你的一片心意,但是,咱俩真的没可能。”
夜安锦狠了心,又补刀,“吃完这顿饭,我们可能再也不会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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