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独眼龙心黑手很,为了钱什么都干,但跟着弹弓孙学了一手叉把儿弹弓绝技。弹弓孙打弹弓用的是泥丸,独眼龙这小子却改用铁蛋。
有一次,有人买凶杀人,找到弹弓孙,被弹弓孙严词拒绝,可独眼龙这小子却财迷心窍,接了这个黑心买卖,用喂了剧毒的铁蒺藜,打死了一个老镖师。弹弓孙知道后,要清理门户,结果用泥丸打瞎了独眼龙一只左眼,逐出了师门。
这小子也是命硬,左眼虽然瞎了,可楞是没死,后来几次想要暗算师傅,却没得手。这次麻脸老道出了一大笔钱,让独眼龙暗藏树上,待得时机成熟,才将韩大胆儿一击拿下。此人心术不正,应有此报,被韩大胆儿一筷子打在右眼上,穿闹而入,就此气绝。
此时麻脸老道缓缓站起身来,刚才韩大胆儿那一脚,他的确伤得不轻。这时连声咳嗦,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这才站定。他见韩大胆儿被铁蒺藜打中,倚在歪脖子树下,呼呼的喘气,干笑两声道:
“你被独眼龙的毒蒺藜打中,命不久矣,那剧毒无药可解!”
韩大胆儿捂着腰间伤口,似乎气息不畅,有气无力的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麻脸老道道:
“你中的毒无药可解,反正你也快死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有人花大价钱雇我,设局要你的命,全因为你不自量力,要查金华桥水鬼案……”
麻脸老道咳了几声喘匀了气,走到歪脖子树下,拾起刚才刺杀韩大胆儿的匕首,接着道:
“雇主知道你要查此案,要是被你发现金华桥有问题,那就不得了了!既然你想查水鬼,那就让你变成真鬼!”
老道说到真鬼二字,忽然挺匕首朝着韩大胆儿刺去,眼见寒光闪烁,匕首噗的一声刺了进去!
老道匕首刺出,只听扑的一声,刀刃却插入了枯树的树身!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韩大胆儿双手伸出,向斜上方头后抱住树身,身子借力上翻,来了个蝎子倒爬城,整个人倒立趴在树身上。老道一击不中,刀子却插在了枯树上,吃惊着实不小,想不到韩大胆儿中毒受伤,竟然还有腾身躲避之力,便想拔出刀子再次进攻。
可刚才用力过猛,刀子已经深入树干,一时间根本难以拔出。老道拼尽全力拔刀,韩大胆儿哪里会再给他机会,他从树上借力前扑,一个飞扑外加贴山靠,将老道打得摔在坟头上,半天爬不起来。
韩大胆儿一抖身,扎在身上的铁蒺藜落地,露出衣服上一块破损,原来刚才那一铁蒺藜,正打中他腰间暗藏的镔铁雌雄双刀,红缨刀的手柄上。韩大胆儿顺势装作受伤,想套出老道背后指示者。不料老道却再次出手,韩大胆儿只能还击。
他刚才虽然没被毒蒺藜刺中,但独眼龙的叉把弹弓,着实力道不小,这一下也震得他五内翻涌气息不畅,刚才全凭一股狠劲奋力还击,用不上真力,否则老道此刻早已毙命身亡。
这老道连着挨了两下重击,虽不致命,但浑身也跟散了架似的,躺在坟头上动弹不得。他将手指放到唇边,奋力吹出一声哨向。只见不远处的坟头儿后窜出十多个彪形大汉,全都身高壮孔武有力,人人手持钢刀利刃,朝着韩大胆儿就扑过来了。
韩大胆儿身上有伤,眼看人多势众,自己再有本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抻出镔铁雌雄短刀,从腰间解下一条纯钢长链,链子两头,连接刀柄末端圆环,展开来,竟然是一根绳镖链子枪。
韩大胆儿背水一战,奋力将链子枪使将开来,刀尖乱点,为首几个大汉应声倒地。不料却有两个大汉,各自掏出一把盒子炮,瞄准了韩大胆儿!
这盒子炮俗名盒子枪,又名自来得手枪,就是扳机前有个弹夹盒的驳壳枪,是德国产毛瑟军用手枪,能单发能连发,每分钟射速900发,算是最早的机关手枪,就是后坐力大准确度差,要是精确度高,也用不着独眼龙的弹弓铁蒺藜了。不过这盒子炮精度虽然差,可要是横着扫开,威力却着实不小。
这时只听“砰”“砰”两声枪响!
枪声过后,却是那两名持枪的大汉,手上中弹,驳壳枪掉落在地。只见一大队巡警从坟头儿外围包抄上来,个个手持汉阳造,这是汉阳兵工厂仿的德国委员会步枪。为首的丨警丨察高宝生,手持“柯尔特转轮手枪”,身边的尤非拿着“花口撸子枪”。俩人枪口都冒着硝烟,显然是俩人同时开枪,一人打掉了一名大汉手中的盒子炮。
尤非赶将上来,扶住韩大胆儿道:
“你别以为自己艺高人胆大,幸亏我长个心眼,和高头儿报告了你来见老道这事儿,要不今天你就交代了!”
韩大胆儿微微一笑还要充人物字号,可心里也着实后怕,自己仗着有一身硬功夫,就敢一个人来闯龙潭虎穴,结果今天差点就归了位。
高宝生让手下把行凶大汉缴了械,然后用带上铐子,用绳子串起来押回所里。麻脸老道待遇不同,铐子带得不够,所以直接用麻绳捆成了个粽子,砍个粗树枝串起来,三四个丨警丨察抬死猪那么抬回所里。
这老道可算落到后娘手里了,这帮丨警丨察抬着老道,路上一顿乱颠,这个打一拳,那个踢一脚。一来大晚上加班加点,跑到荒郊野外擒凶拿贼,二来韩大胆儿为人不错,深得这帮兄弟爱戴,最重要就是,每次得了赏钱,他自己一分不要,总是分给大伙儿,暗算韩大胆儿,就是跟大家伙儿对着干,所以大家伙儿都恨他,不能打死他,还不能恶治他么!
回到所里,先把这老道关在拘留室里,直接和尿桶子锁在一块,拘留室关着一帮地痞混混,看见来了新人,有尿没尿都过去呲一泡。溅得麻脸老道满身满脸都是尿水。这还不算什么,晚上睡觉把老道和这群混混挤在一张床板上,上面用木板压上,一个个侧着身,一个别着一个,单胳膊在外,另一只胳膊压在旁边人身下,再把木板固定。
您想想,正值酷暑,天气炎热,拘留室里腥臊恶臭,一帮人这么压着睡觉,能睡得着么,身上都捂烂了,别提多遭罪了。人家地痞混混不在乎,吃的混混这碗饭,越是熬刑受苦,将来越是资历,老道是个江湖术士,可没受过这个,都没过热堂,两天不到,就把实情全秃噜了。
这老道原名马天元,不是本地人氏,乃是个走江湖的术士,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只要有钱他都干。他最擅长配致幻的药物,能让人产生幻觉,但有一次下药过重,直接把人毒死了,只能远走他乡逃避追捕。自己用香头点了一脸麻子,又扮成一个道士,继续走江湖行骗。
来到天津卫之后,在一个熟人处落脚,这熟人是个开宝局的,外号“花斑豹”,开了家天九宝局,就在侯家后。后来这花斑豹给老道介绍了笔买卖,这位主顾是市政府工程局,专管维修桥梁的总头儿高守正。
高守正为人好赌,他和两个下属,在意租界马可波罗路新开的“回力球馆”赌球,结果欠下一身赌债,于是便和下属合伙亏空了桥梁维修的费用,偷偷把桥上行人桥板的材料、钉桥板的铆钉、行车路面的水泥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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