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只黄皮子》
第23节

作者: 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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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村的那个小媳妇,本是一个刚过门的良家妇女,距我们这里大概一百多里。这天下午,小媳妇跟平常一样,和几个邻居家的妇女,在自家门口的小河边洗衣服,不紧不慢,有说有笑。
  当时的女人们,从来都不下地干活。不是她们不想干,是干不成,不能干。两只脚从小就被大人缠小了,长大后天天打着裹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只能在家里干些杂活,做做饭,洗洗衣服。这是中国人几千年的陋习,是对妇女们身心最大的摧残。这个传统,直到解放后新社会才彻底改了过来,妇女们才得到彻底完全的解放,这是后话。
  妇女们洗着衣服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黄昏,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只有这个小媳妇,因为是在自家门口,所以也不着急,想多洗一会儿再回家。

  忽然,她听见了一阵马蹄声。扭头一看,一个男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她身后。她微微一惊,站起身来,把衣服放在盆子里,两只湿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来人。
  那人坐在马上,环顾一下四周,见一个人也没有。又看了看那小媳妇,长大还算漂亮。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咬牙,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把抱住女人,放在马上,自己也飞身一跃,跳上马背。一手把女人揽进怀里,一手拿着马鞭,狠狠地抽了两下马屁股。那马前蹄一迈,后腿一蹬,顺着村道,一溜烟的消失了。
  女人直接被吓晕,甚至连救命都没有喊,就被搁在马上,消失在夜色里。
  家人不见了女人,就在村门口大声喊叫。山里的村子小,一般都是几户人家。如果找谁,就在大门口叫两声就行。谁知道叫了半天,也不见女人的影子,这在慌了神。马上全村的人都聚集起来,到处寻找。最终,两个人影都不见。
  女人晕倒在马背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苏醒过来。睁眼一看,被放进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是被抢走了。
  这时候,那人进屋来,手里提把刀。说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喊叫,也不许哭闹,否则一刀把你杀了。
  女人哆哆嗦嗦,也不敢吱声。只得暂时从了他。
  当时的女人,四门不出,五门不迈,被带出几里地,就会迷失方向。虽然离家只有百十里路,靠自己一个人也是走不回去的。期间逃了几回,都被男人抓了回来,每一次都被打的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再后来,那个女人就死了心。索性跟了那人,育有一男一女。原来那人也是个土匪,那天回家办事,路过这个小山村,看见她一个人在洗衣服,就起了歹念。抱上马背,带回家做了媳妇。后来,人们顺着这条线索,才知道有一窝土匪,住在西山。抢我们家粮食的,就是这伙土匪,而且这匪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土匪们抢了我家粮食,路上又丢了驴子,而且还有好几个人伤的伤,残的残。加上路途遥远,又都背着粮食,一个个是垂头丧气,有气无力的回到寨子里。
  土匪的寨子,修在一个山头上。三面临崖,一面有条小路,直通山下。是易守难攻。站在寨墙上,可以看到周围几十里的地方。任何方向稍有动静,在这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土匪在这个地方选址,是煞费苦心的。
  匪首白朗,早就站在寨子门口,准备迎接土匪们的凯旋归来。
  只见他身高六尺,足登皮靴,身披虎皮大衣,头戴狐狸皮帽子。面目清秀,皮肤白皙,鼻子上架一副茶色水晶眼镜,手里拿着文明杖。看起来文质彬彬,站在人群中,英俊洒脱,风流倜傥,如玉树临风,好一个白朗,好一个,白面郎君!
  说起白朗这个名字,还是他的父亲,请一个修行很深的道士给起的。原来这白朗自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消停过一天,不停的害病。直到两三岁的时候,又得了一场怪病,家人花费了所有的钱财,请了很多郎中,也没能治好。最后是奄奄一息,只等咽气了。

  这天下午,有一个老道,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徒弟,从他家的门前走过。刚到门口,小徒弟说口渴,问师傅能不能到这家借点水喝。于是师傅就停下来,敲了敲那家的大门。白郎的母亲听见敲门声,出来开了大门,见是一个老道,带着一个徒弟,站在自家门口。就连忙让他们进到家里,先是让座倒茶,然后急忙喊叫白朗的父亲。
  白朗的父亲从屋里出来,见是一个老道,仙风道骨,眼睛一亮。老道看见,立即起身。白朗的父亲连忙上前作揖施礼。说来的正好,这几天我正到处打听,想请一个高人帮忙,来瞧瞧我孩子的病。没想到老天爷开眼,竟把您亲自送上门来。于是连忙吩咐家人,摆酒设宴,款待他俩。
  大伙猜一下,这小道士是谁?就是现在疙瘩坡庙里的张道士啊! 当年他才八岁,爹娘死后,跟着师父到处流浪。后来师父死了,他就一个人守在我们这里的药王庙里。
  大家吃了晚饭,因为喝了点酒,老道说,今天晚上就算了吧,到明天我仔细查查,看孩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家人连忙说行行,伺候俩人入睡了。
  第二天,老道来到孩子床边,刚俯下身子,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老道四周瞅了瞅,也没有说话。然后向家人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坐在凳子上,眯起眼睛,嘴里嘟囔着,掐着指头算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老道睁开眼睛,说从孩子的生辰八字来看,注定不是平凡人。日后一定会干出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前提是要越过眼前这道坎。小孩子能不能长大成人,就看这场病了。
  孩子的父亲和母亲听了这话,双双跪倒在老道面前,说求求师傅,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们给您老磕头了。说着两人俯身在地,朝着道士就磕起了响头。
  道士微微欠了欠身子,说你们起来,有件事我要问问你们,你们可要如实回答。
  两人连忙起来,说好好,我们一切都听您的。
  道士问,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家里可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俩人面面相觑,说没有什么事啊!
  道士又说,你们仔细想想,肯定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这时候,白朗的父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到现在还纳闷呢。
  原来这孩子出生的时候,遇着难产,从早上开始到下午,一直生不出来,给收生婆急的是满脸大汗。快到黄昏的时候,大门外来了几个猎人。一个个扛着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说他们从山上见到一只白狼,然后就一直追赶,追了大半天,后来就把白狼围了起来。最后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那白狼纵身一跃,跳进了他们家院子里。孩子的父亲正在纳闷,说没有看见什么白狼啊,就在这时,只听见哇的一声,孩子降生了。

  老道听到这里,说有啦,就是这事。
  原来,那白狼也是修行几百年的动物,那天不小心被几个猎人追赶,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看见这家的孩子就要降生,就被迫跳进院子里,趁机托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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