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坷垃》
第3节

作者: 风月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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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大雾刚刚散尽,又是大清早的!出门的人也不多,李二拐子家又住的靠外,这一路上一个熟人儿也没有撞见。等到了村头儿,李二拐傻眼了!早先是天黑,出门拾粪,自己也没有经心去记路,只是没有目的的瞎转。回来时更是被莫名其妙的大雾整的晕头转向,全是凭感觉摸索着回来的,那里还记得住那条路是如何走得?

  这会儿,浓雾已经完全散尽,太阳就像一个爱撒欢儿的孩子,炫耀着喜盈盈的笑脸,在东方的天边招摇。把自己的光芒,毫无保留的播撒在无垠的田野上,播撒在炊烟飘渺的村庄里,播撒在这块生机盎然的土地上。露珠借来了太阳的光华,闪烁着逼人的双眼,像珍珠,像宝石;又像一个贪婪淘气的孩子,它们占领了树木,占领了草丛,占领了庄稼,占领了田野的角角落落。树木、小草和庄稼,披着满身的露珠,就像穿上了一件五彩的霞衣;那光鲜翠炫的绿,点缀上满身霞光四射的宝衣,珠光宝气的,显得无比的雍容华贵。

  这阳光下的勃勃生机,现在已经无法吸引李二拐的眼睛。他的心情,就自家锅里像刚烧开的棒子面糊糊,上下剧烈的翻腾着。李二拐真是懊丧不已!刚才在大雾之中,只管慌慌张张的摸索路了,根本就没有留意周围的情景。
  其实,留意也没有用;那会儿,天地一片混沌的,留意又能记住些什么?
  “现在,连路都找不到了,还谈什么他娘的寻找宝贝?”
  李二拐嘴里嘟囔着,拍着自己的脑袋,跺着那条瘸腿,在村头儿打旋儿。他思前想后,还是记不起来,刚才走的是哪一条乡间小路。最后,李二拐心一横,嘿!干脆俩眼一闭,再做一会瞎子碰碰运气,来一个黑灯骑老娘们儿——全凭感觉。说不定还真会瞎猫撞见死耗子呢?打定了主意,李二拐就拉着破车,闭着眼睛,一瘸一拐的往前摸。

  日期:2011-11-29 09:41:39
  说句公道话,李二拐子这家伙就是精明!他一边儿走,一边儿的回味,回味刚才发生的经过。大概走了多远?走了多长时间?虽然,印象不是太深刻,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眉目。你说今天的事儿也是怪了!李二拐闭着个瞎眼,拉着一辆破车,跌跌撞撞的摸了一通,愣是一个人儿也没有撞见!这真的是巧合还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我想谁也说不清楚!

  李二拐感觉着脚底下的每一步路,东错错,西挪挪,一步一步地走着。当他睁开了眼睛,定睛朝脚下观望时,突然的手舞足蹈起来。
  眼前出现了一个破粪筐,对!这个东西是自己独有的!一丝失而复得后的喜悦,溢满了李二拐的脸庞。刚才是他释放“肥料”的时候,慌不择路才抛掉了破粪筐。屙完屎,就划拉到了银元宝,由于喜形于色,回家时忘记了捡回来。发现宝贝的地方,就在丢破粪筐的旁边儿,看见了破粪筐就等于见到了宝贝。李二拐刚才的沮丧又没了影子儿,看来!我李秋生的牛屎运真的来了!那么多的银元宝,不成个百万富翁才怪呢!李二拐又有些得意的过头儿了,差一点儿就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想到了银元宝,李二拐子赶紧伸出一只手往怀里摸,嘿!刚才的那一锭银元宝还在,这回绝对是真的!不是自己想钱想疯了在做白日梦。李二拐急不可耐的把怀里那锭银元宝掏了出来,沉甸甸的元宝,在阳光里闪着亮光夺人双目。李二拐哪里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只有从电视、电影里才有的镜头,重现在自己手中。那叫一个“美”!李二拐双手捧着银元宝,眯着眼睛端详了好一阵子,才又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抽出手又伸了回去摸了摸,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的把手拿了出来。

   李二拐子在破粪筐周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那仔细劲儿,绝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土星子。搜索的范围在逐渐放大,一点儿、两点儿,一圈儿、两圈儿,方圆十几米,二十几米,一百米,都折腾得底儿朝天,一丝银元宝的影子也没有找到。李二拐哪里能甘心?一遍、两遍、三遍..........Ν遍、Χ遍。
  最后,李二拐彻底的丧气了,别说元宝没了踪影,连自己屙的那一泡屎也蒸发的无影无踪。更可惜的还有那些庄稼!长的好好谷穗子,马上就要收割进场院了,经李二拐这么一折腾,东倒西歪的,不减产才怪你呢!可此时的李二拐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到这么多,他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彻底的瘪了,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哎呀!我的元宝,我的宝贝呀!

  李二拐子拉着破车,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他就像丢了魂儿似地,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脑子里也空白的像一张白纸,一双耳朵也是嗡嗡地乱响。一路上的情景几乎都与他无关,撞见了什么人?碰到了谁家的猪?是谁和自己打过招呼?他都不知道,这些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是谁家的淘气的孩子追着自己,“二拐子!二拐子!”的叫个不停?他都没有去理会。要是在平时,有淘气的孩子当众取笑他,揭他的短儿,他肯定会一瘸一拐的追着逮住这个小兔崽子,送给他一顿实实在在地修理。

  木头般的李二拐子走进自己的家门,他媳妇秀芬正好不在家。李二拐水都没喝一口,甩掉那双有好几个洞的破布鞋上了炕,摆了一个“大”字,仰面朝天的睡着了。
   朦朦胧胧之中,他做了一个怪梦。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的绸缎儿,是什么朝代的衣服?李二拐子整得不是很清楚,是明朝?不对,不对!应该是清朝!电视里演过,长袍儿马褂儿,对!就是清朝!白白净净的,长得挺带劲的,派头十足。
  这个人来到李二拐的身边儿,用一种近似空灵的声音对李二拐说:“李秋生——生——生!今天你看见的银子都是我的———我的———我的!这锭银子,算是你埋财宝的报酬———报酬!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不能说出去———不能———不能…………!”
  李二拐子一下惊醒了,吓得他出了一身的白毛儿汗,浑身酸麻无力,几乎动弹不得!
  日期:2011-11-29 15:32:23

  第二章 聚仙楼
  傍晚时分,一缕缕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灶台间袅袅地升起,就像飘动在村子上空的无数条灰白色丝带,给村子平添了一丝神秘。若隐若现的灯火,隐藏在错若的房子和树木中间,闪烁着黄晕的光芒,透着一团的祥和。偶尔,三两声狗叫调节着气氛,远去的是白日的喧嚣,留下的是夜的平静。
  乡村的夜晚,看外表是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当你走近它,彻底的融入其中,那么就会有许多不一样的感受。你会发现,这里的夜晚,有很多的值得关注的内容,融进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就像一台花样百出、此起彼伏的杂耍戏,让你耳目一新,或激流勇进,或啼笑皆非,或百无聊赖,或严肃深沉。
  再吵再闹都是故事,再哭再笑也是生活。
  李二拐子今天的心情,用一波三折、大起大落,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先是因为措不及防的一泡屎,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宝藏”。那心情、那情形,只能用喜形于色来形容!后来,被一场稀奇古怪的大雾搅了局,而且还整的李二拐子狼狈不堪,满身的伤痕累累。一度迷失了方向,忘记了寻宝的路,李二拐子的心情紧跟着变得急躁和不安起来。当他再一次扮瞎子歪打正着的摸回去,重新找自己的破粪筐时,那心情又重回到兴奋的浪尖,再一次得意忘形起来!最后,一切的幻想又都成了泡影,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到手的财神爷,又飞了!”

  这种情况下,换了任何人都难以承受如此大的心理变化,落差之大令人难以想象。那个稀里糊涂的怪梦,更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好!他怀里还揣着一定银元宝,好歹也是自己的劳动所得,也算一个心里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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