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大变局——战国篇》
第18节

作者: 村人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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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恤以退为进,扶立了傀儡政权,保护了胜利成果,又给了魏斯好处。所以魏斯选择了承认赵氏在中山国的超然地位,因为承认赵氏就是承认中山文公,相应地就保护了女儿的利益,保护了魏氏的利益。甚至连中山文公都感激赵无恤的复国之恩。
  只可惜,赵无恤还是失算了。
  中山文公虽然身为傀儡,但却是一位很有见识的君主,他表面上恭敬,暗地里却在筹谋赶走赵、魏势力。
  魏斯也失算了。

  公子倾嫁入中山后,心向夫君,她将父亲的执政理念带入中山,全心全意协助中山文公仿效华夏礼制,对国家进行了初步治理。
  公元前425年,赵无恤去世,赵氏发生内讧,实力大挫,中山国外部压力骤减,中山文公趁机联络鲜虞各部势力,培植亲信,积蓄力量。
  不过,中山文公夙愿未竟,便于公元前414年病逝了,他与公子倾所生之子窟继承君位,是为中山武公。
  中山武公即位时,年方十七岁,但他是一位少年早慧的君主,自幼看国家被赵氏魏氏控制,父亲事事小心翼翼,母亲处处谨小慎微,就发誓一定要光大中山。刚一即位,中山武公就率领鲜虞族属强力驱逐赵魏势力,重新建立了独立政权,并将都城由中人城迁至顾城(在今天河北省定州市境内),并与齐国结成军事同盟,以抗衡赵、魏。

  日期:2022-11-01 19:58:57
  公元前409年,赵浣去世,其子赵籍成为新任宗主。同年,韩启章也去世了,其子韩虔继任宗主,并将韩氏邑都由平阳迁到阳翟(今天河南省禹州市)。
  趁着赵氏新老更替,雄心勃勃的中山武公向赵氏腹地发起了猛烈攻击。
  赵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赶紧向魏斯求援。

  魏斯允诺出兵,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赵氏须得割让智地(今山西省永济市西北、蒲州古城东南、临猗县南部一带,原本是智氏的封邑,三家分晋时被赵氏分得)作为回报。
  情势紧急,赵籍无法拒绝。  
  随后,魏斯出兵打退了中山军队,智地被划入魏氏领土。
  中山武公认为的天赐良机,最终却变成了魏斯的机会。

  而且这场战争过后,魏斯的胃口被彻底激活,他筹划着一个大的计划:彻底吞并中山国。尤其公元前408年,魏氏完全控制了河西之地,对秦征战告一段落,战略开始北移。恰在这时,二十三岁的中山武公暴病去世,其年幼的儿子恒即位,是为中山桓公。
  日期:2022-11-01 21:00:04
  翻开地图,我们看到,魏氏领土与中山国并不接壤,中间隔着赵氏,所以魏斯想要攻打中山,就必须向赵氏借道。
  问题是中山国对赵氏意义非凡,它就像一根鱼刺,正卡在赵氏的代地与邯郸之间,赵籍早想拔了这根刺,可苦于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中山落入魏氏之手,那卡的就不是刺,而是一根大骨头了,赵氏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因此魏斯派人借道,赵籍很不情愿,又怕得罪魏斯。
  “还是借吧。赵韩魏三家虽然已有诸侯之实,但在法统上还是晋国的世卿,魏斯现在是正卿身份,节制我们于法于理都完全说得过去。再说,襄子在世时,都不能抵挡魏斯,现今赵氏已大不如前,岂敢轻言拒绝?”族人赵利劝道,“更关键是,魏氏攻打中山,必然耗费国力,如果不能获胜,其实力将受重挫,这对我们有好处;就算灭了中山,我们赵氏位居两者中间,魏氏又怎能长久占据中山呢?中山早晚还不是我们的?”

  赵籍一拍脑门,嘿嘿笑了起来,对呀,就让它们打吧,我赵氏一族坐山观虎斗!
  赵利能够看出这些问题,魏斯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在选择伐中山统帅的问题上,他犯难了。毕竟,这是一场跨区域作战呀!

  “主公,您看乐羊如何?”大夫翟璜推荐了一人。
  日期:2022-11-01 22:35:10
  ~~乐羊啜羹~~
  乐羊出身于宋国乐氏庶支,到他这一代,支系已经没落,乐羊早年间曾流落中山国,郁郁不得志,后进入晋国,在翟璜府中做门客,翟璜发现他的才能,推荐他成为魏氏的大夫。
  说起此事,笔者很佩服翟璜。因为乐羊到晋国时,其子乐舒却留在了中山国,并被用为大夫,而且在一次晋国与中山的交战中,翟璜之子翟靖死在了乐舒的手上。但翟璜并没有因此而排斥乐羊,反而推荐了他,这次魏斯计划攻打中山,翟璜又一次推荐乐羊。
  这合适吗?魏斯捻须沉吟,大夫们也都表示反对,如果派乐羊去的话,他会不会投靠中山?毕竟他的儿子就在中山呀!

  “乐羊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文武双全,又熟知中山的情况,让他领兵征讨,定能成功。臣愿以身家性命为乐羊担保,他绝不会投靠中山的。”翟璜道。
  魏斯于是召见乐羊,“我打算派您去征讨中山国,可您的儿子在那边,这可怎么办?”
  “建功立业,各为其主,岂能以私废公?”乐羊的回答毫不犹豫。
  “好,您能这么说,我怎会还有所怀疑呢?”魏斯即刻派乐羊为大将,发兵五万讨伐中山。
  日期:2022-11-02 20:01:00
  中山国经过文公、武公的治理,军事实力不容小觑,尤其精于防守。考虑到魏军长途跋涉而来,粮草供应难以为继,所以中山国把城外的百姓都迁到城中,协防城池,只等魏军粮草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出城突击。
  事实证明翟璜确有识人之明,乐羊看破了中山人的计谋,所以他没有强攻硬取,而是采取了大围困小攻击策略,慢慢锁死中山。这个策略很有效,因为中山与魏氏的综合实力相差差远了。你想消耗我,却不知我正要消耗你,看谁能耗过谁?
  不过乐羊的策略也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战争周期太长了,后方一直供给粮草,前线却没有捷报,这很容易引起君主的猜忌。尤其乐羊的身份比较敏感。
  是呀,你说说,围而不攻,空耗财力,究竟意欲何为?
  还好魏斯是一位深具气度和智慧的君主,他做到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给了乐羊足够的操作空间,让乐羊的策略得到了实实在在的贯彻执行。
  中山国的积蓄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耗殆尽,到公元前406年,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中山人急了,他们祭出了法宝——一大群人拥着乐舒登上城头,向乐羊传话,要求魏军撤退。
  乐羊看到这阵势,不等儿子开口,就大声呵斥起来,“君子不居危邦,不事乱朝,你贪图富贵,委身中山,回去劝你们国君投降,你我父子尚可相见!”
  乐舒嘴巴瘪了几下,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就被人架下城去。
  “乐羊,你要是不退军,我们就烹了你的儿子!”中山人喊话了。

  “继续攻城!”乐羊面色阴沉,一声大喝,传下命令。
  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吗?中山人气急败坏,真把乐舒扔到鼎里,给活活烹煮了。这还不算,他们又把烹出的肉汤装入食盒,还有乐舒的人头一起送到魏军大帐。
  人伦莫过于父子,不信你不难过!中山使者挑衅地盯着乐羊,等着他痛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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