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银苓说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清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又是这种事吗?
“所以,那位万商人,要纳妾?还是在外头养了外室子?亦或是方娘子的婆母脑幺蛾子?”
沈清云撇撇嘴,问道。
“都不是,万老爷对方娘子很好,虽然只有三个女儿,但一直不曾纳妾。这一点,说起来和你爹很像。”赵银苓摇头,“万老爷家中,不像沈家是大族,一共就只有三兄弟,他母亲早逝,方娘子上头没有婆母压着,日子可比娘轻松多了。”
“这我就不懂了,那娘方才那表情怎么好像很发愁?”
沈清云诧异。
这么好的日子,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就算是现代,也很少有这样发达了也不忘发妻的人,更别说是现在这种封建社会了。
赵银苓抿了抿嘴。
“这事,说来复杂……万家三兄弟都是做生意的,另外两位万老爷也不觊觎方娘子家的钱财。所以,很早以前,万老爷就发话,给三个女儿招赘,三个女儿谁先生出孙子,就把家产传给这孩子。”
沈清云呆住了。
“他是喝多了才会这么说的吗?”
没毛病吧?
就看性别,不看能力?
就算是招赘,可生出来的孩子,什么性情都不知道呢,就把家产全传给他?
这叫什么操作?
沈清云简直无力吐槽。
“所以,现在到底出什么事儿?”
该不会是三个女儿,都同时姚生儿子了吧?
那可就热闹了。
沈清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实在是最近的乐子太少了。
“不是三个女儿,是方娘子,方娘子有孕了。”
赵银苓一句话,惊得沈清云眼睛睁得老大。
“呃……万老爷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三个女婿,还没老丈人给力啊?”
沈清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然后一个没忍住,抱着她娘的胳膊低声笑了起来。
“笑死我了,三个女婿都不中用啊?他们要不跟老丈人取取经?”
“你这丫头,也太促狭了。”
赵银苓屈指敲了敲女儿的脑门。
“那方娘子给娘写信,是来报喜的?”沈清云摸了摸脑门。
“这事……哎,你自己看吧!”
赵银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遂把信递到了沈清云面前。
沈清云从头到尾看完,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这……”
方娘子在信中隐隐约约表示了某种担心。
“她觉得有人要害她?”
“所以,云儿,你觉得该怎么办好呢?”赵银苓是真的担忧。
沈清云安慰道。
“要不我替娘去一趟杭州府,看望一下方娘子吧?”
“这样行吗?”赵银苓有些迟疑。
“怎么不行?娘不是最近要忙好多事?再说了,我年纪小,去万家也不易惹人注意。”
沈清云振振有词。
“先前买粮的事,方娘子帮了不小的忙,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是不是?”
赵银苓被说服了。
吴县这边守孝的规矩没那么繁复,但也有些忌讳,因此赵银苓提前去了信询问方娘子,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才叫来人,帮沈清云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
沈清云未及笄,年纪小,对出门就没那么多规矩限制,也不怕人说闲话。
交代好家里的所有事后,沈清云带上白玉和护院们,踏上了旅程。
从苏州到杭州距离不算远,约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坐马车,快点的话当天都能来回。但天气炎热,沈清云选了坐船。
坐船慢些,但胜在舒适。
沈清云站在船头,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只觉得自家的船渺小得很,一点都不起眼。
白玉换了身湖蓝色的窄袖衣裤,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按这速度,明日一早就能到吧?”
“我问过船老大了,快的话,半夜就能到。不过到时候不好找落脚点,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沈清云有些兴奋。
“就这么跑出来,你也放心?”白玉斜睨了她一眼。
“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昭昭和窦叔在,出不了什么事。”沈清云摆摆手。
“文竹才走没几日,新来的丫鬟也不知秉性呢!”
“哎呀,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罗里吧嗦的?难得出门一趟,就别想那么多了,快去找两根鱼竿,我们一起来钓鱼吧!”
沈清云推了白玉一把。
白玉摸了摸鼻子,转身进了船舱。
她还真找到了两根钓竿,又拿了两个小板凳过来,和沈清云一左一右坐在船头,有模有样地钓起鱼来。
但江面上船只多,来来往往的,吵闹得很,鱼儿都潜在水底或者是藏起来了,钓了半天,也没能钓上来半条鱼儿。
沈清云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乐呵呵地收起了鱼竿,和船老大攀谈起来。
就这样,次日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就抵达了杭州府。
下了船,换了马车,沈清云带着众人进了城。
出乎意外的是,马车才刚驶进城门没多久,差点和一顶轿子撞到。
车夫第一时间勒住了马匹,往旁边一带,险而又险地和轿夫擦身而过。
那轿子晃了晃,倒是没摔倒,但里头坐着的人却怒极叫嚷起来。
“你们怎么抬的轿子?”
轿夫慌忙放下轿子,磕头认错。
随行的侍女掀开轿帘子,从里头走出一个穿着粉色纱裙的年轻妇人。
她眉骨偏高,看起来就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随后轻轻地挑了挑眉,看向了马车这边。
沈清云正好也推开车门,和她对视了个正着。
“抱歉,这位娘子,此事是我们不对。”
沈清云带着白玉跳下了马车,主动道歉。
对方看到沈清云还是个小姑娘,表情稍稍缓和了些,但语气仍不太好。
“走路不长眼吗?这么宽敞的路上,也能撞上?”
沈清云好脾气地再次道歉“对不住,我们初来乍到,不熟悉路。这位娘子,需要多少赔偿银子?”
那妇人斜睨了沈清云一眼“看在你道歉还算诚恳的份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说完,她再次回到了轿子里,一叠声吩咐轿夫们继续赶路。
沈清云站在马车旁,看着轿子走远,一头的雾水。
这是闹哪样?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前方的远处忽然打马追过来一人。
“珍娘!珍娘!”
他跑到沈清云她们身边时,停了下来,拱手一礼,询问道。
“敢问诸位可见过一个穿着粉衣坐着轿子的年轻妇人?”
沈清云看了看他脚上的靴子,又瞟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随即伸手一指。
“往城门口去了。”
骑马的郎君大急,顾不得道谢,急急忙忙追出去了。
沈清云看着他身影消失,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神色,再次上了马车,朝万家所在的西大街行去。
万家的宅子位于城西,分别横跨西大街的南北两端。
万老爷和两个兄弟都住在此,自万老太太去世后,三兄弟虽分了家,但依旧住在一条街上,平时也格外亲近。
沈清云按照信上所写的方向,来到了第一扇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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