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南明历史小说——南明耻》
第20节作者:
六镇民 “阮大人,何必呢?这帮人一群书生罢了,而且大多连功名都考不上,说是公子,实为闲汉,您这有正经功名在身的前辈需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吗?尤其是那方以智,虽然也是个进士,但是憨的很,岁数不小了还是愣头青一个。说起来他现在人还在北京,也不知会不会在闯军那里碰出个满头包来?哪儿像您,是个不世出的全才?能诗能赋,能文能武,上能谋国成大事,下能济友起东山。您境界太高了!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如阳春白雪,自然曲高和寡,那帮碌碌腐儒理解不了,赶不上您的境界,又有什么奇怪?您又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呢?这样岂不是自跌身价?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罢!”
阮大铖听了柳振民这番鞭辟入里的马屁,顿时痛快了不少,便松开了那咬切了半天的牙齿,转而哈哈大笑道:
“柳老弟说话,我爱听!痛快!咱俩算是知己啊!那秦末的陈胜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老兄我将来若有再腾云的机会,必也带你驾雾!”
虽然恭维的话说了一堆,但柳振民心里很清楚,阮大铖本质上就是个小人,但就是这种小人也并不是见谁都要咬一口的,他这么恨陈贞慧这帮人,还是因为他们先把他咬了的缘故。
而他更知道知道此人虽然在野,但能量并不小,而且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好友马士英当上了凤阳总督的职务,因此这句话很可能并不是空言,于是赶紧摆出笑脸附和道:
“托您的福了!我就等着您东山再起了!只是盼着您到时别像陈胜一样,把我这故人给砍了才好!”
“哈,别说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而且柳老弟口风紧,就不是那给自己惹祸的人!”
柳振民听到这话,突然叹了口气:
“嗨,我就是因为这张嘴惹的祸,这才到的南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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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阮大铖这个人啊,毫无疑问是个小人,坏人,他在南明弘光时期所起的恶劣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是完全足以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受万世唾骂的。
但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主要在于他在诗歌戏曲、办事能力(非治国理政)和哥儿们义气几个方面上表现极为突出,或许远胜于大部分的东林-复社,这也是他后来会造成那么大恶劣影响的原因:因为此人确实有些能力,也围得住一帮朋友,而在他的生涯晚期,他又把这些能力全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阮虽然和东林-复社关系恶劣,但和魏忠贤不同,阮可以说完全是东林党给自己逼出来的一个劲敌,如果不是东林-复社们各种痛打落水狗的行径的话,这个人本来很可能会是以一个东林干将的面目出现在史册上的。有这么一段评价阮的话,就比较经典:
“大铖为人反复,固然不足道,然所以臭名昭著者,盖反出东林而已。而查其与光斗辈差池,亦不过反复得保身(光斗未得保身)而已。然而其反复之故,东林中人又有六七分责任。故曰:大铖为人偏激而猾。故观大铖,可知东林之七分,还有三分,则留待迂人也。”
这段话大概意思就是说阮大铖人品的确不怎么样,但他会走到后来的歪路上,起初不过是因为东林对他不公(吏部都给事中那件事),导致他一时气愤出走东林。而他和东林那些头面人物的区别,也不过是在于他这人聪明狡猾,在天启-崇祯交替时期波诡云谲的政治变换中能够近乎全身而退,而和他有类似做法的左光斗却被魏忠贤报销掉了。
所以说阮大铖骨子里是个偏激又狡猾的人,或许是偏激占七分,狡猾占三分,而绝大部分东林也是七分偏激,只不过他们剩下的三分是迂直罢了。
以上评论内容基本都是参考各种网络/书籍上的内容,作者本人对于东林-阉党那段历史读的并不深入,不过是因人之言而已,各位同好如有见教,请引经据典予以斧正。因为阮大铖会是本书南京阶段的一个重要人物,但他又不太为人所知,所以才在这里略略展开说一下。
日期:2021-09-16 22:33:50
第三十章 桃花一笑
本来刚才还是柳振民在好言劝慰阮大铖,如今他这一叹,形势一下子调转了过来,变成了阮大铖谆谆开导起柳振民来:
“柳老弟啊,你要想开点,祸兮福所倚嘛!你想想,你要是不来南京,还留在北京,那现在闯军进了城,不就麻烦了吗!对了,你父亲他们还在北京吗?现在怎么样了?”
柳振民听了这话,略感宽慰了一些:
“出来了,我之前就写信让他们赶紧南下来我这里避一避,这几天应该也快到了吧。”
“好,有先见之明,来了之后为我引荐一下,我也快二十年没见到柳郎中了。”
“好。”
这时阮大铖已经把柳振民引到了屋里,两人坐定之后,他又看了柳振民一眼,喝了口茶,然后笑着说道:
“咱们这也聊了半天了,还没说到正题呢吧?柳老弟,我这刚回南京,你就来找我了,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如今这金陵城里风云变幻,你也算是身处其中,却在百忙之中跑来见我,应该不光是为了闲聊吧?你说吧,今天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啊?”
柳振民想起今天史可法末了末了也没再召见自己,让自己足足傻等了一天,还有何“百忙”可言?便苦笑了一声,然后掏出怀里的一个本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阮大铖:
“阮大人,我一个六品小吏,这风云再变幻,与我又何干?我此来不是谈风云的,而是特地来和您谈风月的。”
阮大铖听了这话,颇为惊奇,双手接过本子,饶有兴致地翻了起来:
“哦?谈风月?这是什么?我看看,《桃花笑》?”
原来柳振民递给的是个叫《桃花笑》的戏本子,开篇便是唐代崔护脍炙人口的那首《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柳振民便是从这首脍炙人口的诗歌出发,以崔护和那位“桃花女”为主角,写了个唐代传奇爱情故事。家有悍妻的他,把自己自少年以来的风流臆想,都寄托到了崔护身上,而那位“桃花女”,则多多少少综合了墨兰、北京家里某丫鬟和他在某年某地见过的某 。
当然还有秦淮某几位八艳,以及当年的冯慧的影子。
阮大铖翻开本子之后,读得津津有味,竟欲罢不能,一直顾不上说话,一口气看到崔护和桃花女历经百转千回,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后,才合起本子,对着柳振民称赞道:
“柳老弟,你这北方人,来南方才没几年,写起南戏来居然就有模有样的,这情节言语颇为精细啊!”
柳振民见得到了行家的肯定,十分高兴,便说道:
“嗨,我这几年就写了这么一个本子,一直在用心打磨,能不精细吗?哈哈!”
“诶,写本子这事和写八股是一样的,不是光靠打磨就行的,也要看天分啊!”阮大铖这么恭维一番后,话锋突然一转,“说实话,这本子确实不错,但还是有些匠气,仍需我亲自润色研磨一下,那柳老弟,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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