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南明历史小说——南明耻》
第10节作者:
六镇民 冯慧继续笑吟吟地一字一句说道:
“这是拂人之茧啊。”
柳振民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冯慧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皱着眉头问道:
“我没听过这词儿啊?有这成语吗?怎么写啊?”
冯慧把已经伸出的手继续慢慢向柳振民伸了过去,一直伸到了柳振民的脸上,她一边把手在柳振民脸上轻轻地蹭,一边轻声漫语地说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拂,就是清风拂面的拂,茧,就是作茧自缚的茧,合起来就是我手上扇你耳光扇出来的茧子的意思。”
柳振民被这话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看冯慧了,又哆嗦了几下,然才低眉顺眼地问道:
“这?夫人,我看您这素手芊芊,不像有茧子的样子啊?”
冯慧不说话,仍然微笑着把那纤纤玉手在柳振民的脸上手心手背地摩挲了一阵,最后又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左脸,这才缓缓说道:
“你以后要敢再这么跟我说话,那它很快就会有了。”
柳振民心里惊恐万分,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慢慢挪开了脸。冯慧有意让他长长记性,便突然把手举了起来,柳振民吓得赶快举起手捂住了脸。
冯慧见状,又笑了,顺势用手捋了一下发髻,然后慢慢放了下来。柳振民稍微安心了一点,也把手放了下来,结果不想冯慧突然又举起了手。
就这样,柳振民的手随着冯慧的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反复几次,仿佛孙武练兵一般。
冯慧见意思到了,也不继续玩儿柳振民了,便又把《武则天本纪》拿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柳如是也去了?”
“是,去了,她不是钱世伯的夫人吗。”
“那下次这种宴席你也带上我吧。”
柳振民心想带上你我还去个什么大劲儿?于是壮起胆子反驳道:
“你个良家妇女没事儿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怎么,你有想法?”
冯慧敏锐地捕捉到了柳振民话里的漏洞,抬头问道:
“那种地方?哪种地方?”
柳振民心知说漏了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只好赶紧找补道:
“就是那种宴饮啊,那地方除了主人的夫人外,再有女的可就是丫鬟和唱堂会的了,你觉得你是哪种?”
“诶我就不信了,凭什么只有主人家能去女人?凭什么南京就有这种规矩?凭什么那柳如是能去我就不能去啊?”
柳振民心想人柳如是当年是是江南名妓,秦淮八艳,你个胡同碧玉也好意思跟人家比?但这话说出来肯定要当场挨嘴巴,只好换了个措辞道:
“人家以前是专门干这个的,你能和她比?”
冯慧被这句话顶的哑口无言,因为总不能说自己业务能力不输柳某,便只好说道:
“合着我还不如一失身女子啊。”
柳振民见谈话的方向已经被自己带着走了,松了一口气,顺势调侃老婆道:
“你说你跟她比个什么劲儿?你这从小不愁吃穿的,她们都是些可怜人。”
没想到冯慧抓辫子的本事也是无孔不入,直接揪住这句话反问道:
“哦,我听出来了,你是打算可怜她们是吧?”
柳振民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墨兰,心说我还真想可怜可怜她,又不敢明说出来,只能果断转进到:
“行了行了,你别吃干醋了,成天净想有的没的,你儿子今天的功课你查验了吗?”
冯慧闻言,不快,把书往桌上一摔:
“合着查验功课的时候这儿子就是我的了,不是你的了?真没看出来,你这绿帽子戴的还挺高兴!再说了,你个二甲进士你让我查验你儿子功课?你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吃的?”
柳振民不敢正面顶回去,只是强辩道:
“那我也是想和他父慈子孝,不想鸡飞狗跳吗。”
“那我还想母慈子孝呢。”
柳振民此时突然生起了借机振夫纲的念头,竟然板起面孔说道:
“自古有言,这慈母多败儿,那咱们家还是严母慈父吧,再说了,相夫教子么,你也该恪守好你的本分。”
冯慧听了这话,再一次举起手来,柳振民见状,淡也不扯了,直接捂着脸躲回房里躺着去了。
日期:2021-08-05 22:45:18
第十六章 父子趣谈
第二天柳家三口都起得挺早,便在一起用早。柳振民仍沉浸于昨天钱谦益对他的厚爱中,又时不时怀念起墨兰那柔若柳枝的温柔,于是不禁喜上眉梢,以致于傻笑出了几声。
冯慧见状,滋溜完最后一口稀粥后,正待开口调侃,没想到亲生的好大儿柳平章知情识趣,想母亲之所想,急母亲之所急,先替她张口了:
“父亲,看您这骄狂的样子,是不是终于要升官儿了?如今先帝归天了,压在您头上的魇镇没了,您一下子抖起来了是吧!”
柳振民被儿子这一际醒世钟从美梦中惊醒,十分不快,便板起脸来呵斥道:
“胡说什么?讨打!为父我淡泊名利,虽然跻身官场,也只是为国为民罢了,你这种无君无父的话竟也说得出口?”
这柳平章自幼看父母斗嘴长大,迄今已经耳濡目染了六年(不算胎教),所以年龄虽小,但本领却不可小觑,朝着父亲的七寸一棍就抡了过去:
“您别装了,您就是个官儿迷,还当我不知道?别说您,连爷爷和姥爷也都一样,但他俩就是混不上去,都快告老了才一个五品一个从五品,所以只好都寄希望于您,结果您也混不上去,还不如他俩,看把您三位愁的!于是您们三位老少官儿迷,便给我起了个‘平章’的官名儿,还不是盼着我将来长大了能当大官儿,好得我的济?这跟刘备俩儿子一个叫‘封’一个叫‘禅’有啥区别?”
柳振民被儿子戳破了心事,忙呵斥道:
“胡说!逆子!我们要真有这种卑劣的想法,干嘛不给你起个‘首辅’、‘尚书’的名儿?你小小年纪,居然满脑子这种势利想法,真不知教你的那些圣贤道理学到什么地方去了?”
柳平章哈哈大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那是你们怕叫“尚书”、“首辅”太明显啊!平章这个既可以说是职务,也可以说是‘平和文章’,又和堂哥的“成章”排列顺畅,所以你们才拿这个掩人耳目啊!话说父亲,您不知道洪武爷就曾经被小明王封过江南平章知事吗?您给我起这个名字,咱们现在又到了江南,您这是坐实了僭越啊!”
“孽畜!收声!这种抄家灭族的话你也敢说,看我不打死你!”
柳振民老羞成怒,一边威胁儿子,一边撸起袖子,开始找家里那根藤条,冯慧见柳振民像要真打,便一把把儿子拉到了身后,然后对着夫君弹压道:
“住手!打什么打?这孩子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整天说话口无遮拦的,他不学你学谁?”
柳振民见妻子护犊子,知道绕不过去,只好放下袖子,悻悻然道:
“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的,竟还是我的不是了?”
柳平章听了这话,又从母亲身后探出头道:
“父亲,您若真是拿这些东西把我喂大的,等将来您告老之后,我可不管您,直接让您还乡,回京师的胡同儿里待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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