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舱除了一个巨大的蒸汽机锅炉就是一大堆煤,楼梯下面有个很小的隔间,是两个司炉的卧室,看到一个日本兵往那里走,夏勇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詹姆斯就藏匿在楼梯卧室里,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大声喊:“太君,您要不要抽烟?”
“嗯?”鬼子满脸疑惑地瞅瞅夏勇。
夏勇就想大声提醒詹姆斯,万一詹姆斯被发现,他们一不做二休,干脆一人对付一个,把这三个小鬼子也干掉。可是,眼前这个鬼子十分警觉,好象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
“烟,太君您抽烟!”夏勇把香烟举起来,同时身子往鬼子跟前靠近,眼睛瞟着楼梯方向,只要那边动静不对,他这边就动手。
老铁手握铁铲,嘴里还打着哈哈:“太君,这里没啥东西,太君渴了吧,这里有壶好茶。”说着就向那个日本兵靠近。
实际上,锅炉舱地方并不大,一眼就能看个遍。
“梭嘎——”眼前的鬼子怪叫一声退后,同时拉动枪栓喝道:“你的,站住!”
夏勇举着香烟皮笑肉不笑:“好,我站住……”
两眼瞟向楼梯,只见那名日本兵端着枪走出来,并没有发现詹姆斯,他的心总算放下,眼光刚一收回来,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小鬼子一下来,脚就踩在掩埋血迹的煤灰上,刚才一踏,露出块金属般闪亮的东西,那是刚才军曹的皮带扣,怎么没有掩埋好?心里着急,又不敢上前,就举举手里的烟说:“太君辛苦,抽烟地干活?”
那边鬼子也拉起枪栓对着老铁,老铁见没搜出詹姆斯,又指了指放在舱壁上的茶壶,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太君,喝水的干活。”过去取了茶壶倒水喝。
从楼梯过来的日本兵眼睛尖,一眼看见煤灰里的金属,就想走过来,夏勇向前挨一步,脚就踩在煤灰上,脸上赔着笑:“抽烟抽烟。”
就在此时,甲板上忽然传来枪声,接着有鬼子跑动的脚步声叫喊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杂乱的枪声。
枪已上膛的鬼子对着夏勇说:“你的,上去!”
夏勇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变故,眼前鬼子十分警觉,只能见机而行了,便伸手对老铁说:“多添点煤火烧旺点,别耽误了太君的事。”
三个鬼子跟在后面,几乎是押着他走的。
夏勇心里暗自庆幸,到了楼梯上回头又说:“打扫干净……”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鬼子一枪托:“快走!”
他后背一疼,心里暗骂:一会儿再收拾你们这帮龟孙子!
到了甲板上,才看到雪亮的探照灯射出去,照着身后的江面上,隐约有个黄色的东西一起一伏,三个鬼子正对着那明黄色的东西放枪。
那穿着明黄色救生衣的是江龙,鬼子这顿乱枪,岂不是把他给打死了?看那东西随波逐流,没有向对岸,却往下游冲去了,莫非中弹受伤不能控制了?那就坏了大事。
夏勇担心,如果江龙受了伤,情报送不过去,江北的新四军也截不到这船物资,那就太可惜了。如果江龙也死了,詹姆斯的护送也成了问题,这一船军需物资送给鬼子,我们这些开船运输的人,不也成了千古罪人吗?
更是恨不得想出办法,马上就把船给炸沉,临死也要干掉几个小鬼子垫背。
到了甲板上,那三个鬼子倒没再为难他,而是让他去指挥开船,跑过去和那些鬼子汇合。夏勇进了驾驶室,才觉得浑身已经汗透,刚刚仅仅十多分钟,他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驾驶室里只有一个副手在掌舵,夏勇奇怪:“家旺,船长呢?”
田家旺指指外面:“日本人把船长带去搜查船舱去了。”
透过驾驶室玻璃,夏勇看见两个鬼子押着船长正往货物舱走,小鬼子霸占客舱,把原来的船员全赶下船,只留下他们四个人,又在船顶架上机枪和探照灯。
鬼子也感觉到此行诡异:开船时看见翻译官居然还滞留在船上,一转眼,翻译官又消失不见了,开船不久几个人昏迷,连队长也失踪了……现在,又发现江面上漂着个穿救生衣的人……
一等兵小野次郎赶紧发报,用电台请示了中佐后,自动代理起军曹的领队职责,他的首要任务,便是彻查这条船上有没有藏匿多余的人,保证船上物资顺利送达。
虽然,刚才他觉得大副行为反常,但现在根本没时间去审问。船顶机枪手和照明两人;病员三名,由一名兼职的医务兵照料;剩下六人被分作两队,一队由一等兵带领搜查,自己带领一名下等兵机动巡逻,剩下的那名被派去驾驶室负责监视。
集合之时,他还强调,要与支那人保持两公尺以上距离,子丨弹丨上膛,发现问题格杀勿论!
夏勇刚接过方向舵,就看见一个小鬼子端着枪跑过来,站在门口,两眼死死盯着他和副手,心里暗叫糟糕,看来小鬼子加强戒备了,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做手脚,可是分分钟都会送命的。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办,又是一阵脚步声,小野次郎出现在驾驶室里。
“你的听话,快快开船,太君大大有赏,狡猾地不要!”
夏勇弯弯腰赔笑:“是是是,快快开船,太君地高兴。”手上拉动加速阀,心里则骂,快你妈个头,快点带你去见阎王去!
37.货轮撞了小孤山
“唔,”小野小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对守在门口的鬼子咕噜了几句,那个鬼子又是哈依又是踢脚立正,虽然夏勇半句也没听懂,估计是让他小心监视这两个人。
小野交待完毕出去了,夏勇看他走到船首观看,掏出怀表看了看,心里不禁打鼓,按照这个速度,很快就会到小孤山,怎么办?
小火轮喷着浓烟,在江面上飞快向上游行驶,雪亮的探照灯下,船行荡起的两条水线远远地甩在身后。
江龙跳入江水,明黄色的救生衣太显眼,日本鬼子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受伤不要紧,请报送不到坏了大事。
他冒着刺骨的寒风,爬到吊在半船腰的铁锚上,躲避了一阵子,还是不得不跳入江中。幸亏轮船开得不慢,转眼间他就被小火轮甩开十多米,再等到鬼子发现放枪时,他已经顺流漂下很远了。
小火轮的隆隆声越来越远,一直到看不见轮船的影子,当然,鬼子枪弹打不到他的时候才露出头来,但他的目的地不是下游,而是要到江岸,可是,营救詹姆斯,又去给他捞起酒桶,在春寒料峭的时候,江水不止是冷,是那种彻骨的寒。
寒得连血液都冻住了一般,所以他才发了高烧,不是小黄毛搭救,就被汉奸烧死了。好不容易上了弋矶山,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但病没有好清,小黄毛惨死,给他更大的打击。
虽然找到了詹姆斯的铁证,但他这个人的人证更重要,必须要把美国记者护送去武汉,现在他等于带病又跳入江中。江水浸泡之后,在铁锚上被冷风一吹,全身像着了火似的,反而不冷了,只觉得头晕目眩,天翻地覆,浑身发软,四肢完全不听使唤。他怕自己撑不到给新四军送信了……
幸亏有救生衣,避免让他沉入江底,可是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江水的冲击,不禁想,我还是过江龙吗?我连烂龙都算不上,已经变成一条死蛇了,这任务怎么完成啊……还没想出办法,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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