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让我们一起回望这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时代》
第58节作者:
佟佳明毅 徐温控制了吴国大权,着意培养自己的亲子。他命徐知训居于广陵(今江苏扬州)辅政,自己则统军居外,想要将吴国的军政大权牢牢控制在徐氏家族手中。但是徐温的儿子徐知训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凭借徐温的势力,官至内外都军使,兼同平章事,俨然要成为徐温的继承人。徐知训不但酗酒,而且非常好色,骄横贪暴,为所欲为,遇到有姿色的女子,一定想方设法弄到手。吴国的威武节度使、知抚州李德诚有家妓数十,徐知训向李德诚索要。李德诚向来使解释说:“我的家妓年龄都大了,有的还有孩子,不足以侍奉贵人,我将为您搜求年少的美人。“徐知训闻言大怒,竟然说:“我一定杀掉李德诚,并其妻取之!”
徐知训还凌辱诸将,对吴王杨渭尤为无礼,经常加以欺侮戏弄。有一次徐知训与吴王杨渭反串戏中角色,自己扮演参军,却让吴王扮演苍鹘,身穿破衣,执帽相随。何为参军?何为苍鹘?原来当时有一种戏叫做参军戏,一个人袱头穿绿,叫做参军;一个人总角敝衣,拿着帽子跟着参军,像童仆一般,称作苍鹘。又有一次吴国君臣泛舟河上,吴王杨渭先起上岸,徐知训以为是对自己无礼,居然用弹弓射击吴王。还有一次,吴国君臣在禅智寺赏花,徐知训借酒侮辱吴王,诟骂杨渭,四座股栗,吴王又惊又怕,哭泣着乘舟离去。徐知训追之不及,一怒之下,用铁挝击杀了吴王随行的亲吏,发泄心头怒气。
徐知训与其弟徐知询还对徐知诰颇为无礼(因为徐知诰是养子),只有徐家老三徐知谏以兄礼对待徐知诰。有一次徐知训召集诸兄弟饮宴,徐知诰没来,徐知训怒道:“这叫花子不欲饮酒,想要尝尝我的剑吗?”又有一次徐知训召徐知诰饮宴,暗伏甲士欲杀之。徐知谏悄悄地踩徐知诰的脚,暗示他赶紧离开。徐知诰假装如厕,赶忙逃走了。徐知训将自己的剑交给身边的刁彦能,命他追杀徐知诰。刁彦能骑马追上徐知诰后,向徐知诰说明原委,放徐知诰离开,回去后只是以追之不及回复了徐知训。可见徐知训的不得人心。
徐知训的行为激起一些将领不满,终于酿成大祸。吴将李球、马谦挟持吴王杨渭登楼,以吴王的名义调发军队诛杀徐知训。经过一场激战,李、马二人战败被杀,事件暂时平息下去了。徐知训不知以此事为鉴,反而更加横暴。
吴国有一位重臣朱瑾,本是唐末兖州节度使,上文曾经提到,在与梁太祖朱温的战争中被朱温打败,不得已南投杨行密,成为吴国著名大将,屡立奇功,备受礼遇,威望甚高。徐知训畏惧朱瑾功高望重,曾经派遣刺客在夜间刺杀朱瑾,不曾想朱瑾武艺高强,反将刺客杀死。朱瑾自知徐氏势大,不愿声张,于是将刺客尸体悄悄埋于府邸之后。
徐知训此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任命朱瑾为静淮军节度使(在泗州),要将朱瑾赶出朝廷。朱瑾心中愤恨异常,但表面上却对徐知训更加恭谨。
一日,徐知训前来为朱瑾送行,朱瑾假意设宴款待徐知训,事先埋伏勇士于庭内,又在廊下系名马两匹。席间,朱瑾令宠姬献歌敬酒,又献名马,徐知训大喜,放松了警惕。朱瑾又将徐知训请到中堂,命妻子陶氏拜之,向徐知训敬酒。趁徐知训回礼答拜之机,朱瑾从背后用笏板猛击徐知训,将他打倒,然后命勇士将他拖出斩首。
朱瑾杀死徐知训后,提着徐知训的头颅走出,徐知训从者数百人皆散走。接着朱瑾提头入宫,将徐知训的头颅示之吴王曰:“仆已为大王除害,请大王趁此良机亲政。”吴王杨渭见到徐知训人头,吓得魂不附体,慌忙用衣袖挡住脸,懦弱地答道:“此事,此事与我无关!舅自为之,我不敢知!”一边说一边逃入内室。朱瑾见吴王如此无用,不禁怒发冲冠,大呼道:“你这个无知的笨蛋,能成什么大事!”随即将徐知训的人头掷到房柱上,转身挺剑愤然想要出宫。不料大门已经关闭,朱瑾被徐知训的亲军子城使翟虔等人包围,争先恐后来杀朱瑾。朱瑾急忙跑向后墙,翻墙而出,不料落地时摔伤了腿。朱瑾知道难免一死,大喊一声:“吾为万人除害,岂惜此身!”说罢自刎而死,终年五十二岁。
此时徐知诰(徐温的养子)在润州(今江苏镇江)任刺史,闻知朝中生变,急忙率军从蒜山渡江赶到广陵,安定秩序,稳定朝政,并代替徐知训在朝中辅政。这一地位的取得,对徐知诰后来取代吴国建立南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徐温听说徐知训被杀,赶回广陵,问朱瑾在哪里,得知朱瑾已死,徐温便令士兵搜捕朱瑾家人。自朱瑾的妻子陶氏以下,全部逮捕,满门抄斩。陶氏临行之前痛哭不止,朱瑾的一个从妾坦然道:“何必哭泣,此行正好可见朱公。”陶氏听了,随即收泪,引颈受刑。朱瑾的家人全部被杀,徐温还令人将朱瑾的尸体陈于北门。朱瑾名满江淮,百姓敬重,有人将朱瑾的尸体偷偷盗出安葬。那时瘟疫流行,传说病人取了朱瑾的墓土,和水服下,即能痊愈。于是,百姓取土之后,不断在墓上添加新土,久而久之,朱瑾的坟墓竟然成了高坟。徐温听说后,又命人将朱瑾的尸体挖出,沉于雷公塘下。据说徐温后来生病,梦见朱瑾要拉弓射他,惊惧不已。于是又命人将朱瑾的尸骨打捞出来,在雷公塘边建立祠堂祭祀。
当初徐温在朝中辅政之时,因为徐知诰并非亲子,对他并不十分看重,开始时徐温将徐知诰任命为升州(今江苏南京)刺史。徐知诰勤于政事,政绩斐然,将升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成为吴国富庶之地。徐温到升州视察,看到城池坚固,秩序井然,于是将徐知诰调任润州,自己移居升州。徐知诰不愿意到润州任职,请求改任相对富庶的宣州,徐温不允。徐知诰的幕僚宋齐丘悄悄劝说徐知诰:“徐知训昏庸暴虐,老臣宿将,不甘其辱,早晚生变。润州与广陵隔江相望,一旦有变,一夜之间就可渡江赶回广陵,为何舍弃此利而远赴宣州?”徐知诰顿悟,立刻到润州上任。此后果如宋齐丘所料,使得徐知诰抢先进入广陵。
尽管徐知诰以平定内乱之功得以辅政,但毕竟不是徐温亲生,很难得到信任。徐温的部下严可求、徐玠屡次劝徐温以次子徐知询取代徐知诰的辅政之位,徐温因为徐知诰自幼由他抚养长大,一时不忍下手。
徐知诰辅政之后,一反徐知训所为,事吴王甚为恭谨,对老臣宿将也十分谦逊,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革除奸佞,整顿吏治,轻徭薄赋。以吴王之命,减免百姓天佑十三年以前的欠税,其余欠税待丰年再予补征。在徐知诰的治理下,城邦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士民归心,老臣宿将也都心悦诚服。徐知诰用宋齐丘为谋主,二人经常谋划大事。他们担心隔墙有耳,只用铁筋画灰为字,写完随即擦掉,所以二人所谈内容无人得知。
4、刘岩改国号为汉。乾亨二年(918)十一月,岭南刘岩祀南郊,大赦,改国号曰"汉",史称"南汉"。五代时期帝王君主大多将自己的祖先附会为前朝帝王将相,因为刘岩姓刘,因此国号为汉。
5、吴取虔州谭全播
后梁贞明四年(918年)正月,吴国以右都押牙王祺帅江西洪、抚、袁、吉四州之兵袭虔州(今江西赣州),吴国兵临城下,虔人方才发觉。虔州城险固,吴师久攻不下。七月,时疫流行,王祺染疾而亡,吴以镇南节度使刘信代之。虔州防御使谭全播向吴越、楚、闽求援,三路援军均无功而返。九月,刘信攻城不下,取质纳赂而归。
吴国执政徐温得知了撤兵的消息,勃然大怒,杖责刘信的使者。当时刘信之子刘英彦典亲兵,于是徐温就命刘英彦率三千兵前去增援,并说道:“汝父居上游之地,将十倍之众,不能下一城,是要谋反吧?汝可以此兵前往,与你父亲一起谋反吧!”又命升州牙内指挥使朱景瑜同去,说:“谭全播的守卒都是农夫,饥窘逾年,妻子在外,如今刘信已经撤去重围,他们必定相贺而去,听闻大兵再往,必定逃遁,谭全播所守者空城耳,往必克之。”史书说徐温既能驾驭将领,又能料敌如神,果真如此。
再说前线的刘信听到徐温之言,大惧,赶忙回师继续攻城。虔人果然不战而溃,谭全播被擒,吴国以谭全播为右威卫将军、百胜节度使。自唐光启元年(885年)谭全播据虔州,历三十余年而亡。
6、前蜀改元乾德。
前蜀光天元年(918)、后梁贞明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蜀改明年为乾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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