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之孤城》
第24节

作者: 雪白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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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氏却冷冷一笑,道:"他哪里还算是我的儿子!生下他才几天,我就被送进了宫。十几年了,早就生分了。这不?我让皇上给他一个大官,他可好!见了我的面不要说谢,就是连一声‘娘‘都不肯叫。在他的眼里,只有给他好处的‘奉圣夫人‘,哪还有‘娘‘呢?唉--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倒真应了那句俗话:‘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魏忠贤这时候总算明白客氏现在究竟要什么了,他试探着问道:"不会空吧?夫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呀!容咱家想个法儿,让皇上停了那些木傀儡?再跟夫人你重续……"
  "好,你只要给老娘找些身强力壮的、会玩花样的、让老娘满意就成。至于这皇上么,让他还这么干下去--"客氏似乎心里早就有了主张,"还要让他干得更欢实,这时候咱们也好抓紧干咱们的!"
  "干咱们的?"魏忠贤装作不懂似的。
  "不就是咱们的党吗?朝廷上有这个党、那个党,咱们也要有个党。这话,你也说过。可才过几天,你就忘了?"客氏娇滴滴地,抬手向魏忠贤脑门上又是轻轻一点,扭捏作态道:"要真给忘了啊,老娘可不依你!"
  "忘不了,忘不了--"魏忠贤趁势捏了捏客氏的手,"逗你玩玩哪……"
  "没忘就行!"客氏笑了:"记住了:让你那些白皮靴们加把劲,把这朝廷全都弄到咱们手里,也让老娘去金銮殿上风光风光!"

  "是,咱家全都听你的--"魏忠贤浪笑起来,"你说什么,咱家就干什么:你说东,咱家就往东,你说西,咱家就往西,你说要去金銮殿,咱家就给你在前面引路,你说要上床,咱家就……"
  "行啦行啦,你呀,除了这个不行,别的你什么都行,又奸又滑又邪又坏,鬼点子鬼花样还不少呐--"客氏不想再听了,她打断魏忠贤的话,整个身子又扑在他的怀里磨蹭着,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他,急急地喘着气,嘻嘻地浪笑着:"也想好事了吧?快拿着你那些新玩意儿,咱们也该去爽爽啦……"

第35章 七月,朱由校又去了西山(一)

  七月流火,晴空无云。火辣辣的太阳没遮没拦地照在紫禁城九重宫阙的红墙黄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天气特别地闷热,让人感到非常难受。
  说起来这一年也真是怪事:江南海潮泛滥,可江北又阴雨不断,河南和陕西飞蝗肆虐,四川洪水成灾,而山东与京畿却是春旱连着夏旱……
  可朱由校还坐在木工作坊的一间陈列室里,得意非凡地欣赏着刚刚完工的三国人物木傀儡。
  一群宫娥围上来,红袖飘香,花枝引蝶,一边啧啧连声称赞这些"极品",一边秋波频递瞄着这位"奇才"……忙乎了这许多日子,朱由校很少沾荤惹腥,这时候,他有些沉醉了,突然感到色迷神乱、魂销魄荡起来。急不可耐的他也顾及不了许多,搂过跟前的两个年轻宫娥,拥往隔壁的休息室,不由分说剥下她们的衣服,又急急脱了自己的团龙袍,和她们一起滚到了龙凤玉雕的大床上……

  不久前被朱由校临幸受到册封的冯妃和邵妃--她们是在朱由校做"貂婵"期间值夜时、被欲火烧身的皇帝爷看中的,一夜春风之后就意外地得了个"妃"的头衔,很为一些宫娥们羡慕,巴不得也被皇帝爷一眼看中呢--今天也来看木傀儡,却恰恰看到了这种尴尬场面。两个人红着脸互相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退出了木工作坊。
  就在往回走的路上,邵妃道:"冯姐姐,皇上这样不依规矩胡乱来,将来可怎么得了哇?"
  冯妃想起昨夜被皇上召幸的情景,不由得粉面羞红心跳不止,随即道:"都是那个魏公公,也不知这些日子都给皇上进献的什么药?皇上吃了它,总是整夜地折腾,无休无止……"
  邵妃也红了脸,道:"那是春药,专门让皇上吃了好干那个的……看看这大白天的,连宫女也……"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突然看到魏忠贤正从长街那头向她们走来,便立即拉着冯妃拐进了一个小巷,看看周围没旁人,又悄声对冯妃道:"听说魏公公又从江南选了几个绝色美人,都安排住在西山。过些时就要进献给皇上呐。这种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魏忠贤远远就看到了邵、冯二妃,因为她们不是他的人,不大听自己招呼,所以打心眼里恨她们。他只是冷冷望着她们拐进小巷,在心里狠狠骂道:"小贱人,走着瞧,咱家总有收拾你们的时候!"随即长袖一甩,依旧悠然自得地向朱由校的木工作坊走去--他,又有大事要向皇上禀报呢。
  此刻,朱由校还正在那张大床上和两个宫娥绞成了一团。魏忠贤知道皇上云天雾地兴致正浓,这种时候他当然不能去搅皇上的好梦,只好在陈列室的一张椅子上坐等。
  他有这种耐心,为了达到目的,等多长时间他都不会在乎的。
  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朱由校才一步三晃地从休息室里慢慢走出来。魏忠贤急步上前跪地向朱由校问安,又着实将三国人物木傀儡称赞一番,这才说起他此次面见皇上的大事:"启奏皇上,中元节将近,请皇上依往例去西山进香。奴才已在江南选取了几个绝色女子,届时将随驾伺候皇上左右……"
  "好啊,魏官儿。"一听说又有了绝色女子,还没有听魏忠贤说完,朱由校立即眉飞色舞道:"那就快些安排呀。朕这才忙完了三国,有闲空玩儿了--也不想再等到中元节啦,就盼着早些起驾,朕还要在西山好好玩它些时日呐!"
  "奴才领旨--"魏忠贤等的就是朱由校的这句话。
  他一直想着要侄子魏良卿佥书锦衣卫、外甥傅应星出任左军都督以便掌京城卫戍,这已经在他脑子里盘算很久了。而这两个职位,又必须由皇上亲笔敕封才行。魏忠贤打的如意算盘是:要皇上也象做木工入迷那样在玩女人时也入迷,从而为他办成这件事。他因此早就从江南选来美女以待时机,这中元节去西山进香无疑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第36章 七月,朱由校又去了西山(二)

  西山,指的是西山八刹--翠微寺、录光寺、三山奄、隐寂寺、龙泉奄、大圆通寺、宝珠洞、证果寺的总称--位于北京城西稍稍偏北的翠微山、平坡山和卢师山之间,那里,峰峦起伏、气势雄旷、古木参天、翠霭浮空。八刹点缀其间又遥相呼应,自然而然形成了庄严雄浑苍翠幽静的京西八大景观。
  每年的七月十五中元节,朱由校都要到这西山诸刹来进香,并在大圆通寺举办盛大的水陆道场 。今年,刚刚完成三国人物木傀儡的大工程、又惦记着江南绝色美人的朱由校兴致勃勃,在七月十一日便由魏忠贤等陪同并带着妃嫔与随从,启驾径往西山进香而来。
  西山八刹僧众,早就得到了朝廷的知照,都已将寺庵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且在各自的山门之外搭起了高台,备好了供养(供养,指的是香花、珍宝、衣物、香油、饮食等物品,用来敬奉佛和菩萨的),恭候圣驾来临。
  朱由校西山进香的第一站是翠微寺,他到这里,先在前殿上了香,又到后殿拜娘娘。接下来的几天里,朱由校带着妃嫔随从由近及远依次到各刹上香游玩。一路上上下下,走走停停,看山谷幽静、山顶空阔,听山泉流响、山鸟鸣唱……自是心旷神怡,妙不可言。
  十五日,朱由校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八刹主寺--大圆通寺。山门外,早有主持身披袈裟,率阖寺僧众列队相迎。朱由校由主持陪同入寺,先去了一处净室歇息,接着便是钟鼓齐鸣,众僧齐诵梵呗,大开法会。

  这日晚斋罢,朱由校在主持引导下到经堂坐诵经卷--这也是水陆道场中的重要一项。
  经堂正中墙壁上,高悬着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的金像。正中者,为现在世贤劫一千佛的代表释迦牟尼佛;左侧者,为过去世庄严劫一千佛的代表燃灯佛;右侧者,为未来世星宿劫一千佛的代表弥勒佛。从历年来到这里进香并由主持的解说中,朱由校知道,这就是竖三世佛,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三种时间世界,体现出佛佛相生、更替不已,概括了时间世界的无限延续,表现出了宙之无限。

  佛像下的供桌上灯火长明,香烟袅袅。供桌下摆放着两块百纳蒲团,每个蒲团前,又都放着一部《华严经》和一个玄色檀木木鱼。
  主持引导朱由校在蒲团上盘坐,然后边叩木鱼边给朱由校诵讲经文。主持打开经书,翻到《入法界品》,边读边讲。初时,朱由校倒也在认真地听着,可听着听着便觉太枯燥太乏味,人在禅房,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主持似无知觉,继续读着:"……普尽十方诸刹海,一一毛端三世海,佛海及与国土海,我遍修行经劫海。一切如来语清净,一言具众音声海,随诸众生意乐者,一一流佛辩才海。三世一切诸如来,于彼无尽语言海,恒转理趣妙法轮,我深智力普通入。--皇上,此义云何?"
  朱由校却茫茫然不知所以。
  主持高声道:"此佛说智慧力也。"
  朱由校这才问:"说佛耶?说人耶?"

  "亦佛亦人。"主持道。
  "何也?"朱由校又问。
  "佛在人心矣。常言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者,乃暗喻顿悟,是为经言妙趣也。"主持说罢又接着读:"我能深入于未来,尽一切劫为一念,三世所有一切劫,为一念际我皆入。我于一念见三世,所有一切人师子,亦常入佛境界中,如幻解脱及威力……"
  "此义云何?"朱由校耍起了小聪明,抢先问道。
  "此佛说智慧力之用也。"主持说完,只看了朱由校一眼,不待他再问,又读起来:"于一毛端极微中,出现三世庄严刹,十方尘刹诸毛端,我皆深入而严净。所有未来照世灯,成道转法悟群有,究竟佛事示涅槃,我皆往诣而亲近。--皇上,此乃佛说觉悟也。"
  主持一边说,一边放下经书,双手合什连声念数遍"南无阿弥陀佛"后,又对朱由校道:"皇上,经书讲读至此,老纳去了。请皇上自诵读之。


第37章 七月,朱由校又去了西山(三)

  主持离去之后不久,便有四个侍女悄然进来,又静静地立在朱由校的两旁。朱由校偷眼一瞧,立时便感到了有一种说不出却又体会得到的惬意。
  连日来,朱由校攀梯拾级、登山揽胜,已是身疲神乏。主持念的经文,朱由校也弄不懂说的是什么。主持刚刚走开,他就觉得轻松了许多。而在偷看了身旁的侍女们上眼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香烟袅袅之中,缕缕异香扑鼻而来,沁人肺腑。看着身旁这一个个国色天香似的仙女,朱由校不知不觉便如入云里雾里一般。身处经堂的他,此时犹进仙境,似闻仙音,忘乎所以恍恍惚惚之际,感到自己早已身浮祥云之上,悠悠荡荡地来到了一处仙山福地了……
  这里云雾缭绕,清幽静寂,飞瀑遥挂,古树挺拔,千红万绿,空灵神奇。朱由校信步走着,转过一片密林,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在绿阴掩映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座红楼。走近一看,原来竟是一处华贵的府第。
  朱由校上前正要推门进去,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已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淡妆侍女,柔声道:"娘娘知道皇上驾临,特遣奴婢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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