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烟枪蹒跚着走到车前,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都点上了一支烟。
阴风越刮越小,天空慢慢放晴,强烈的太阳光洒在地上,原来此时还是大白天!
我将扇子收起来,老烟枪也不闻不问,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地上分明还有几具干瘪的鸣童尸体,在阳光下显得单薄可怜。
刚脱离险境,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将头扭朝一旁,却看见山坡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那无面怪!
我明明知道那人没有眼睛,却感到他阴森森的盯着我。被一个没有眼睛的人“看”着,这感觉太过于毛骨悚然。
在我看来,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眼睛,不,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眼球,仿佛要看到我的心脏里去,甚至要看到我的前世今生里去!
他一直静静地盯着我,不言不语,不动不摇。
我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的感觉,用手推了老烟枪一下,小声说道:“山坡上有人,你不是要擒贼先擒王吗?”
老烟枪一下子站直了,急忙朝山坡上看,却说道:“哪里有人?”
那人影来去如同鬼魅,一闪就不见了。但我从此将他牢记在了心里,总觉得这个无面怪总有一天还会出现的。
老烟枪坐到驾驶室里,对我说道:“小同志,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你外祖父的死亡一点也不简单,你要是不跟我合作,恐怕下一个死去的就应该是你了!”
我这时也彻底明白了,似乎有一股势力专门针对外祖父和我,从鞭王到这无面怪,他们肯定不是偶然出现的。
只是我心里还有疑虑,谁知道老烟枪有没有耍诈?但我经过权衡以后,还是决定暂且相信老烟枪,毕竟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对我的性命造成威胁。
老烟枪狂摁着喇叭催我道:“你别一群中年妇女排辈分——婆婆妈妈的,时间紧迫,快上车!”
我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座椅上,笑道:“你满嘴顺口溜,要考研吗?别催我,你最少得先告诉我,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重庆,找另外一个红衣死者的家属!”老烟枪猛然发动汽车,来了一个急转弯,差点没把我甩了出去。
老烟枪开车只顾猛踩油门,仿佛奔命似的。我被颠簸得七荤八素,抱怨道:“你慢一点,这里可是盘山公路。重庆远在千里之外,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赶到的。”
“我是赶着回你们小镇,你不是还有些善后之事要做吗?”老烟枪紧握方向盘,烟熏得他眯起了眼睛。
我忽然对他有了一些好感,没想到外表粗糙的老烟枪心思还挺细腻。
我的确还有很多事需要回去善后,朱婷还躺在诊所里,外祖父的遗体也得找人埋葬了,还有白云寺主持死亡一事也让我无比头疼。
老烟枪见我沉默了,故作老成地说:“伟大领袖告诉我们,生活就是一件蠢事接着另一件蠢事,年青人不要太灰心。”
“这句话是王尔德说的。”我心里很感激他的好意,嘴上却变了味。
“王尔德是哪个革命前辈?这句话说得真他娘的有道理!”
我真是哭笑不得,心情却是渐渐开朗了一些。老烟枪这个人就是有这么一种本事,跟他呆久了,石头也会跳舞的。
一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诊所门前。我下车走了进去,老烟枪挥挥手坐着不动,显得兴味索然。
诊所里桌椅板凳还是横七竖八地躺着,病床前簇拥着几个人, 李医生头上蒙着纱布,情绪激动地向人们讲述事情经过。朱婷却不见了踪影。
“呀!白帆,你怎么又回来了?来,跟大家好好说一说,我昨晚造了什么孽,受了多么大的苦楚!哎呦,狗娘养的!”李医生眼尖,朝我喊道。
我心急地问道:“李医生,我女朋友呢?”
李医生怨气冲天地说:“别提了!你跟那个狗日的歹人前脚刚走,那小妞竟然自个儿爬了起来,朝身上抹了药粉,一言不发地走了……”
怎么会这样,朱婷不是昏迷了吗?她人生地不熟,会去哪里了呢?
我扭头跑到外面,对老烟枪道:“快上车去我家,我女朋友不见了,说不定她回家了。”
我们赶回家,家里一片凌乱,我找遍所有房间,也没见到朱婷的踪影。白云寺主持惨不忍睹的尸体也不见了,想必丨警丨察已经来过了家里。
我当时顾不上去管丨警丨察,又和老烟枪驱车来到族长家里。
族长见到我,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一面让座,一面吩咐家里人道:“快去买瓶酒来,今晚我要好好招待一下大侄子。”
我连忙表示不敢叨扰,老烟枪却在一旁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声。
我白了他一眼,见族长置若罔闻,也就往下说道:“族长,我长话短说了。我马上就要出一趟远门,想拜托你帮我打理外祖父的丧事。这里有三千块钱,就当做丧葬费吧。”
族长冷眼看着我,漠然地说:“你就这么急,连从小将你养大的外祖父的丧礼也等不得啦?白帆啊,你这个大学生读的是什么书!”
族长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了。我心中万分难受,可又不敢将实情相告,唯恐连累了族长,让他像白二婶一般遭到报复。
我眼里流出泪,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真是有苦难言,最后哽咽着说:“族长,你就当我不孝吧!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会向外祖父赔罪的。”
说完,我便朝门外走去。族长追到门口,痛心疾首地说:“白帆,难道传言是真的,你果真是凶手?”
“什么凶手?”我彻底懵了。
这时,站在街上的老烟枪脸上又是那一副欠揍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说:“丨警丨察抓你来了……”
街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看到阿辉正领着三个丨警丨察朝我飞奔过来。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族长让家人去买酒,却是要他们去报警,怪不得老烟枪冷笑了一声。
可我并没有违法乱纪啊?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辉边跑边喊:“白帆,站住别动,随我到警局走一遭!”
“你这个丨警丨察真是好笑,你让他站住别动,又怎么随你走一遭呢?”老烟枪偏偏要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啊,白帆,这就是你的犯罪同伙了吧?”阿辉果然光火了,直接就把我说成了罪犯。
我不明所以地问道:“阿辉……警官,我怎么了?”
阿辉大喝一声:“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晚你家里死了一个和尚,你们必须配合调查。”
我倒是把白云寺主持死亡一事给忘了,这时候想起来,不禁感到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主持大半夜到我家里面来,还死得凄惨无比,当时只有我和朱婷在场,如今朱婷不知去向,我该怎么解释?
老烟枪一脸无所谓,将手伸出去,对阿辉说道:“走走也好,锻炼身体嘛。你把我拷上吧!”
阿辉拿出手铐,气冲冲就朝老烟枪走了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手铐哐嘡掉在地上,阿辉右手握住左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另外三个丨警丨察见状,呼喊着冲上来,举着警棍就朝老烟枪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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