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国战史》
第40节

作者: 飞翔明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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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5-04 15:55:04
  40.
  40.
  文忠召集全军列队听令:此战,全赖众将士戮力同心,苗兵陆军全军覆没。我在此感谢众军士。如今苗兵水师即将抵达,我军需尽快清理战场,准备打第二场仗。
  众人听令,马上行动,清理梅陇坳战场。
  文忠带着王弼、陈徳,来回于山道巡查视察—
  只见山道上,树木竹林乱七八糟,到处烟熏火燎,血流成河,苗兵战尸横七竖八,堆积如山,由于日中高温,战尸已经开始发臭。真是惨不忍睹。
  文忠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将功成万骨枯。
  唏嘘不已。

  当他站在山道的右侧,透过茂密的丛林,依稀的山崖下的新安江水奔流着。忽然间,他有了主意。
  一个时辰后,苗兵水师在领兵官蒋英、刘震的带领下,逆流而上,终于抵达梅陇坳河段。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
  整条河,染成了血水河。
  起初,江面上零星漂流着几具尸体,都是苗兵的无头尸体。

  后来,江面上的战尸越来越多。
  都是无头尸体。
  都是苗兵战尸。
  蒋英和刘震面面相觑:不得了。看来我军失利了。而他们的士兵,船上的一万余名苗军水兵,看到江流中同袍的战尸,惧怕不断缠绕着他们的心头。
  蒋英传令:全军戒备,随时战斗。
  于是,苗军弓上弦,刀出鞘,千万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上游。
  江面上的浮尸越来越多,竟然堵塞了河道,阻止着船只前进。

  苗兵众军士恐惧之心已经爬到脸上。刘震连忙吩咐士卒用长枪把浮尸拨开,让帆船继续前行。
  忽见上游飘来无数的巨型竹筏,上面堆放着层层叠叠的不知什么东西。
  及至看清楚时,蒋英刘震以下,人皆面如土色,双股站栗不已。
  原来竹筏上,全是苗兵陆军的头颅首级!
  清点一下,有五六十艘竹筏,每艘筏上,数百个人头横七竖八地堆放层叠着…
  当先一艘竹筏上,还站着一名战士。

  只见他手上仍然拿着一把大砍刀,披头散发,战旗在他身后折断了…
  再靠前时,蒋英刘震吓了一跳,此战士原来就是他们的好战友,苗人军中的勇士—杀人王罗寿!
  罗寿已战死,他被麻绳扎成一个站立的战士,口中大叫着—口里被塞着石泥…
  他的脖子一道刀口,血液竟还没有凝结…
  众水兵又怒又惊,看样子,陆军不仅是大败,而且,极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就在此时,忽听岸上军鼓雷鸣,号角嘹亮,喊声震天,丛林中红旗掩映,人马奔驰,似有无数伏兵。
  江水奔流,战鼓隆隆,青山绿水之间,第二场仗即将开始!
  刘震、蒋英不约而同地对视着,随后又不约而同地回望自己的战船上的水兵,千万双眼睛互相传递的竟然是恐惧。这种恐惧不断膨胀,引发对战斗的放弃。
  蒋英低声说:此仗不能打。
  刘震点头认同。

  正此时,南岸高坡上,出现一面大红旗,斗大的一个“朱”字。旗下,一员大将骑着雪白龙驹,手持一杆天方画戟,正高瞻远瞩。他一挥手,帅旗晃动,众金鼓之声立时停止,四下里只有江流之声,此外,寂静一片。
  那员大将高呼:苗兵听清—我乃吴国公建德元帅朱文忠!尔陆军已被我军全歼!尔等水兵皆乌合之众,与吾军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听我良言,速速回军,归报尔家元帅杨完者,让他亲自来会战。休再派尔等前来送死!
  文忠话音刚落,山林之中,西吴军队呐喊着气壮山河之声:休要送死!休要送死!休要送死!
  这种雄赳赳的军人呐喊,在梅陇坳两岸荡气回肠。
  朱文忠再一挥手中长戟,丛林里,火铳齐鸣,火箭喷发,向苗军战船扑来。
  蒋英和刘震二人连忙把杀人王罗寿的尸体抬起,放在自己的战船上,将战旗轻轻铺在上面,行了一个深深的军礼。然后命水手转舵,把风帆转向,逆流而上变为顺流而下。
  岸上朱元璋军队金鼓齐鸣,一支小分队高声欢呼:苗兵称雄江南岸,今朝一战魂胆丧!恭送苗兵!
  其余将士高声齐呼:恭送苗兵!

  蒋英刘震垂头丧气,默默带着部队,灰溜溜地,随新安江水,渐渐消失…
  吴国公部队,打起得胜鼓,高唱凯歌,胜利凯旋回城[ (清)《明史·卷一百二十六·列傳第十四·李文忠传》]。
  乌龙岭,玉泉寺,大帅府。
  “我呸!”
  “啪”、“啪”两声。
  江浙行省左丞,苗军大帅杨完者将手中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和太尉张士诚的请柬摔在地上。
  “可恼也!”
  达识帖睦迩帖木儿请柬上写着“小女出阁”,张士诚请柬上写着“舍弟大婚”字样,并有“届时务必出席”云云。

  “达识帖睦迩、张九四汝二人欺我太甚!可恨啊!我杨完者在前线打生打死,为国安民,汝等竟然夺我妻房,吾岂能善罢罢休,必报此仇。”
  原来,达识帖睦迩曾经口头许诺将自家女儿许配给杨完者,不料竟变了如此的安排。
  这时,梅陇坳之战况传来了—
  先是余旺带着重伤昏厥的李福回来汇报:梅陇坳遇袭,我军损失惨重。
  接着几百残兵回报:陆军全军覆没,罗寿阵亡。
  最后,刘震、蒋英复命:陆军失利,水兵无法联合作战,全军退回。
  这些一连串的坏消息,犹如一把把沉重的尖锤,无情地砸在他心坎上。
  杨完者血脉喷张,那种“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的狂躁症因子在他的心海猛烈地高速碰撞,继而掀起万丈波澜!

  朱文忠,朱文忠是谁?无名鼠辈偶然得志,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左右,给我抬枪备马,我要连夜收复建德城!
  他大叫着,大步流星,赶去辕门。
  他的几名亲随连忙拦住:大帅。用膳再去吧!
  杨完者喝骂:如果连小小朱文忠都无法取胜,还吃什么饭?等我取其首级再来用膳!
  夕阳西下,乌龙岭上雾霭茫茫,杨完者率领一万天足苗军狂飙突进,奔袭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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