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在世期间制定了王朝治理的最高纲领——《周礼》。
周朝实行的是封建礼制:封建制是土地制度(先前已经介绍过了),礼制是政治制度。礼制的基础是血缘制,礼制的核心是等级制;《周礼》兼有宪法和圣经的双重属性。
关于礼制的产生的原因,荀子认为:人生来有欲望,而且欲望是无止境的。欲望满足不了怎么办?人就会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和武力去争夺;结果导致天下乱象迭起,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圣王深感忧虑,于是制定“礼”来控制人的欲望,约束人的行为。
礼字的本意就是祭祀,礼的概念在五帝时期就已经存在(所谓“五帝”,就是五位最高祭司)。过千年的演化,礼的内涵大大丰富了,《周礼》规定了贵族们从生到死的一切行为标准。
礼制就是规定什么等级的人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做规定范围内的事就是合于礼,否则就是非礼,是僭越;轻则被人耻笑,重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人从生到死、无时无地不在受到礼的制约。比如葬礼就严格规定各级贵族墓穴的形制、大小、深浅,穿几层寿衣,停放多长时间下葬,棺椁用几层,陪葬品的规格等等。
再如冕旒冠的形制,天子十二旒,公卿诸侯九旒,上大夫七旒,下大夫五旒,士因为没有资格上朝议政,就不允许戴了。
《周礼》追求的、最高位阶的价值是“秩序”:遵守秩序的行为才是正当的,也既是“正义”;正当的行为才是被允许的,也即是“自由”。因此《周礼》的道德属性高于法律属性。
所谓的“礼崩乐坏”,就是礼的秩序被打破的状态;周礼是先秦诸子百家思想的根源,正因为旧的秩序崩溃了,其中包含的各种原始的思想才得以挣脱束缚,不同思想的自由地结合产生了新的思想,这才出现了“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的思想大爆发。
因此,如果没有礼崩乐坏,人们依旧固守着暮气沉沉的腐朽教条,“华夏”民族恐怕早就被具有先进思想的文明所统治了。
古语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西周王朝在经历成王、康王统治的鼎盛时期后就开始逐渐走下坡路了,衰落的原因是统治者自身出了问题。
生于安逸、长于浮华、过着奢侈生活又大权在握的国王们,把公有的天下万物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享受着礼制赋予的权力却不履行礼制规定的义务;他们任性地发出各种命令,不在乎是否妨碍国人的生活、伤害他人的利益,不在乎是否引起国人的怨恨和愤怒。
周康王的儿子周昭王非常好战,他最后死于对楚国的战争中(关于周昭王南征不返之事,作者将在《楚国开拓史》中进行详述)。继任者周穆王不但好战,而且是位大旅行家;他的时间一半花在征途上,一半花在旅途上,也有征途旅途不分的时候。
穆王在执政后期变成了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他给犬戎扣上“不共王职”的帽子,于是决定出师征讨。
大夫祭公谋父劝谏他说:“先王制定了‘五服’之策,按诸侯距离镐京的路程远近要求他们遵守不同的服从制度。戎狄地处偏远,遵守的是最末一项的‘荒服’,这也是先王能够使戎狄遵守的最高限度的规定了。
“百余年来,犬戎一直按荒服的礼仪侍奉天子,没有不恭敬之处,现在天王却认为他们不供王职而出师讨伐,这不是要把犬戎逼成敌人的同盟者吗?”
穆王不听,因为他游历了无数名山大川,就是没见过传说中犬戎游牧其间的、云垂天地的草莽荒原。他随后率领一支大军杀将过去,但是犬戎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王师所得的战利品只不过是四头白狼和四头白鹿。
周穆王感到很不满意,下令沿着敌人逃跑的路径追击。不久有斥候报告说:前方两舍之地发现敌人行踪,敌人正在乱糟糟地渡河。
穆王跳下战车,甩着马鞭、撅着屁股登上一座小丘,将领们紧紧跟在后面。他来回踱步、四处观望着,面色时而轻松、时而凝重,并伴随着毫无规律的点头和摇头。将领们跟着他转来转去,神情紧张地等着他下令。最后,穆王撇撇嘴说:“这地方一点儿也不好玩,咱们回镐京吧!”
穆王在回师的路途上顺便打劫了几个无害的游牧部落,他把抢来的赃物当成战利品;军队吹吹打打回到镐京,就好像真的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战果似的。
周穆王的行为遭到了世人的耻笑,而荒服了百余年的犬戎从此脱离王朝管辖、成为王朝的死敌,并最终灭亡了西周。
公元前八百七十八年,西周第九代君主周厉王姬胡即位。
厉王是个穷兵黩武的暴君。在他的父亲周夷王执政时期,楚国君主熊渠僭号称王。周夷王除了说几句威胁性的话以外,拿熊渠毫无办法。但是厉王登基后,久闻姬胡恶名的熊渠便立即乖乖地把王号去掉了。
此时西周的国库已经相当空虚,远远不够厉王挥霍之用。大臣中有个一叫“荣夷公”的、专门教人如何堕落的恶棍谄媚说:“攫取财富本来是战争的目的之一,但是王朝的敌人一个比一个穷。发动战争就成了赔本的买卖。臣以为,还是从国人手里榨钱比较快捷、便利,而且没有风险。用臣的方法,国库很快就会再次充实起来。”
厉王大喜,立即把这件缺了大德的“专利”之事交给他去办,荣夷公就把京畿的山川湖泽全都看管起来,不许国人随意(免费)出入;国人必须缴纳一定的金钱才可以在其中砍柴狩猎捕鱼。
连年的征战和沉重的徭役已经使国人的生活十分辛苦,国人现在又要为本来属于自己的生活资料额外支付买路钱,如此一来就更加艰难了。
政令一出,厉王和荣夷公马上招来举国痛骂。国人说,那帮用象牙筷子的人,竟然还要在他们的陶土碗中抢食难以下咽的糙米硬饭,真是无耻之极!
国家昏乱有忠臣。关键时刻大夫芮良夫挺身而出,批评厉王说:“利因百物所生,为天地所载,属万民所有。如果有人要垄断举国之利,即是以国民为敌;垄断天下之利,即是以天下为敌。
“匹夫专利,视为盗贼;天王专利,民心就会离散。荣公这个人贪婪好利,没有一个朋友,如果王任用荣公,王室必然衰败!”
但是厉王已经尝到了打劫国人的甜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改变主意了。更有甚者,为了奖励荣夷公的罪行,并使他抢劫的效力和效率更高一些,厉王竟然把那个恶棍提拔到一个卿士的高位。荣夷公就利用手中的权力变本加厉地对国人进行盘剥。
王朝另一位卿士召穆公警告周厉王说:“国人怨声载道,人民已经达到不堪忍受的地步了;不除荣夷公,王室将必将倾覆。”
厉王大怒,他反诘道:“贱民就应当逆来顺受,不谷决不允许他们生出怨恨之心!凡有妄议国政者,必将受到严惩!”
此时,一个专门靠蛊惑人心和告密为生的卫国巫师、在与父亲的斗争中败下阵来,那个恶棍在卫国混不下去了,继而跑到镐京来蛊惑周厉王。他说他能够消弭国人对天子的妄言,并准备大显身手、干出一番惊天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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