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来到海州”韩远毫不犹豫地问道,阿蓝对他来说就是个谜,现在他很想揭开这个谜底。
“哥,你是海州人吗”阿蓝看着他问道,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你没回答我呢”韩远笑道,“你个小狡猾,还反过来问我!”
“女士优先,你先回答我!”阿蓝故意撒娇道。
“呵呵,行,我回答了你得告诉我——”韩远笑道,“我可以说是海州人,也可以说不是海州人——”
“这叫什么回答,等于没说。”阿蓝佯装生气,瞪了韩远一眼。
“呵呵,你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不继续追问呢”韩远笑道,“算了,我还是自问自答吧!我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海州人。我父亲当年参军去了部队,跟着队伍辗转南北,后来定居在北京,和我妈妈结婚,所以我出生在北京,小时候也生活在北京。如果按照出生地,我是北京人。后来我参军到部队,国家开始登记身份证的时候,我在大西北,按我的身份证号码,我是西北人——后来我父母退休前回到海州,我退伍也就回到了这里。你说我是不是海州人”
“你的身份真复杂,你是联合国人!”阿蓝笑道,“出生北京,祖籍海州,当兵西北,你是四海为家啊,哥!”
“差不多,所以我说我的故乡在远方,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现在父母在海州,海州就是我的故乡,其实我在海州没生活多久,就是父母退休前回到这儿后,我才开始每年回来探亲,直到去年退伍定居下来——”韩远说道。
“你不是海州人!”阿蓝很肯定地说道,“首先你不是海州出生,其次你的身份证不是海州的,再者你的口音不是海州的,你是一口的京味儿普通话,根本没有海州人的半点儿影子!”
“哈哈——”韩远笑了起来,“你这么直接就把我从海州人的队伍里划拉出去了”
“对,你和我一样,根本不是海州人!”阿蓝笑道,“我说了算!”
“你个霸道妞!”韩远假装骂道,“不许这么跟哥说话,哥是正宗海州人的后代,怎么能说我不是海州人呢老祖宗的家谱上都有我的名字!”
“哈哈,那你说个海州话给我听听!”阿蓝笑道。
“甲得——”韩远很生硬地说了一句。
“哈哈——”阿蓝笑得仰起头,那骄傲的曲线都在流动,“你还没有我说得好!甲得!”
海州话“甲得”就是“喝茶”的意思。
阿蓝说得也是半生不熟的,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笑了一阵,阿蓝突然停下来,看着韩远:“哥,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韩远没听明白。
“你刚才骂我那句!”
“霸道妞!怎么不行吗”韩远不解地问道,还以为她要生气呢。
“呵呵,这个名字我喜欢,哥,你以后就叫我妞儿吧!”阿蓝笑道,“我就是妞儿!”
“小妞儿”韩远试探着问道。
阿蓝点点头,“嗯,叫妞儿,或者是妞妞,都行——”
“你的小名儿”
“对,我爸给我的取的,家里人都这么叫我!”阿蓝说道,“你是我哥,你也这么叫我吧!”
“呵呵,好,妞儿,这个名字好!听着好像我天天调戏你似的——”韩远笑道。
“坏蛋,不许这么说。这是小名儿,我爸爸妈妈都这么叫,那是亲切,你可以在私底下这么叫我——”阿蓝笑道。
“嗯,我知道,妞儿!”韩远搂着阿蓝的肩膀笑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妞儿——”
“妞儿,告诉哥,你为什么来到海州”韩远问道。
这鬼灵精阿蓝兜了这么一圈,就想把这个问题给兜没了,没想到韩远还扯着不放。
“呵呵,为什么因为我傻呗!”阿蓝笑道,“被人骗了,被人贩子拐到海州来了——”
“别打哈哈,认真的,哥真想知道——”韩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蓝马上沉默了,低着头不看韩远,往事不堪回首,每次想起,都让她无法抑制心中的伤痛。
“哥,你信命吗”阿蓝突然问道。
“我是无神论者,但是我敬重民间的这些说法——”韩远说道,“怎么说到命了”
“我觉得是命,是命中注定我必须来到海州,所以我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海州男人。我们是校友,我比他大一岁。大三的时候,一次活动上他认识了我,然后开始疯狂地追求我,后来我成了他的女朋友。毕业后父母在老家给我找了工作,但是他一定要我来海州,说要娶我。于是带我到海州见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一听我比他儿子大一岁,坚决不同意。为这个,他和家里闹翻,跟着我去了沙南市。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最后他的父母妥协了,同意我们结婚,条件是必须回海州。可是,我的妈妈又不同意了。因为他在我家住了几个月后,我妈妈觉得他太大男子主义,坚决不同意我嫁到海州。但是,我当时没有听妈妈的话,决意跟着他来到了海州——”
阿蓝像在讲故事一样讲着她的往事,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这一次她说这些的时候,居然很平静,没有以往那样的伤痛。
韩远很认真地听着,虽然阿蓝说得言简意赅,故事只剩下了一个枝干,没有了旁支细节,但是韩远能够想象到阿蓝嫁到海州所经历的种种磨难。
海州媳妇是最难当的。因为海州这个地方的古老习俗太多,繁文缛节的各种节日,老辈传下来的各种规矩,外来媳妇是根本不懂的。
光是这一点,阿蓝就无法做到入乡随俗。
再就是语言不通。
海州人讲话,只要有两个海州人在一起,绝对只讲海州话,不会讲普通话。到现在这种现象依然十分普遍。何况是在十多年前
还有饮食习惯不同。
海州人饮食精细清淡,以海鲜为主,少食多餐,和中部省份的口味大为不同。
阿蓝是湖南人,一开始肯定无法适应海州人的饮食。
不过,阿蓝没有把故事讲完,只讲了一个开始,后来呢韩远很想知道。
“后来呢,妞儿”韩远笑着问道。
为了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如果是幸福的旅程,那也值得。
“后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爱错了就是一辈子的伤害——”阿蓝轻轻唱道。那些让她伤痛欲绝的细节,她不想再回忆了。
韩远搂紧了阿蓝的胳臂,他明白了,后来的故事不用讲他也明白了,嫁给海州男人,没有极大的忍耐度,是很难幸福的。不过,他不太明白,阿蓝是离婚了吗
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妞儿,以后不再提起这些不愉快的事儿了。是哥不好,又让你回忆这些伤痛了——”韩远心疼地说道,“你是个好女人,以后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阿蓝靠在韩远的肩上,说不出的轻松,以前她最害怕别人追问她的过去,因为那是她的血泪史,她最不想回忆的过往。
可是,今天向韩远讲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特别伤心,说完后反而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
可能她太久没有向人倾诉过心事,也太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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