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冷冻尸体那就在遗体停放的棺材或者是柜子里冷冻就好,何必把整间屋子都搞得这么冷,这样既浪费电,也让来处理事情的工作人员受不了。
城西殡仪馆的太平间,面积依然不大,在这栋平房里面的左侧走廊,依次排列五排棺材样子的抽屉,应该是暂时安置死人的地方,每个抽屉前面亮着一盏微弱的照明灯,应该就叫做长明灯,不仅能提高些微弱的光亮在屋子里,还能超度死者给他们的魂魄照明。
整个太平间里面也就这五盏长明灯亮着,所以依然显得很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拉住了李湘灵的手,挨个走过那些冰冷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朝房子深处走去,现在我们全身冰凉,大概就是手能稍微暖和一点。
五个抽屉走完,便来到一个宽大的铁质棺材边上,棺材被架在几张一米多高的方桌上,再加上棺材本身的高度,我站在地面上并不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真是怪了,怎么这里特别留了一口棺材?”我自言自语地问道。
李湘灵对它也很好奇,她拿出擀面杖的棍子,对铁棺材敲了敲说道,“苏黎,要不你背我上去看看吧!”
“行啊……”
我二话没说,蹲下了腰,让她骑到我的肩膀上。
然而,当她的手才撑着我的肩膀往上爬,我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阵钻心的剧痛。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毫无征兆,心脏部位像是被尖锐的银针刺中似的,痛得我瞬间腿一软,磕磕绊绊地撞到了铁棺材上面。
“你怎么了呀?”差点又被我摔了的李湘灵扶住我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手捂住胸口,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而且就那么一下,现在又没事了。
“也许是这里太冷了吧?”我只能这样认为,觉得自己并没有问题,便让李湘灵再爬一下。
结果等她刚开始爬,我的心脏又是那么一下疼,这回她有了准备自然没摔,我也一直扶住棺材没倒,可这次的疼痛似乎又加强了一点,毫无征兆,令我几乎眩晕。
没有理由啊,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心脏如果有问题,应该是有预兆的,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两次尝试失败,我们自然不敢再来,我四下看了看,想找个凳子什么的东西踮起来,也一样可以瞧见上面的棺材。就在我转身找凳子的时候,在第一排抽屉的灯光后面,我似乎看见了一个影子。那影子本来就站在那里的,见我回头,他一闪而过,但身子遮住了长明灯的光线,虽然只有半秒都不到,但足以让人在黑暗中发现它的存在。
我马上跑了过去,用手摸索周边,但什么也没有,那个影子也消失了。
李湘灵也跟着我到了这边,她望着我奇怪地问道,“苏黎,你在找什么呢?”
“一个黑影。”我冷冷地回答说。
“黑影?”李湘灵也向四周瞧了瞧,并无发现。
“你可能没注意到,刚刚我掉头的时候,这儿有个身影遮住了抽屉上的灯光,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一直找寻回太平间的门口,我都没有再见到黑影,也没有见到有其他任何人。
莫非是馆长?
如果是他的话,他干嘛要跟踪我们,又在被我发现的时候逃走,这明明是心里有鬼。
整个太平间看似不大,但十分昏暗,无法一眼看见尽头,那些棺材上面的长明灯映射在人脸上的影子,又显得很可怕,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所以我再次启用了搜魂咒,这个法术在百子村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帮助我发现了罗盘的秘密,并跟踪它找出了导致城市不停产生的鬼的原因,乃是李长天误开了鬼门关。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在一番折腾之后,并没有在这个附近找到任何鬼气和魂魄存在的迹象,这反倒让我更加不理解。因为太平间可是阴寒之地,存放在这里的,都是死去三到六天的人,这些人阳气微弱,正是阴气集中爆发的地方,而他们的阴魂在火化前,理应不会轻易离开这间屋子到外面去。可搜魂术理当不会出错,这里什么鬼都没有,这倒是个不错的事情,起码现在我们是安全的。
可那些从鬼门关里面冒出来的小鬼,它们究竟跑去了哪呢?
我走回那五个抽屉旁边,用力抽开了第一个,想看看里面是否装着遗体,心中跟他们说了声抱歉打扰了。死者是值得尊重的,他们已然不幸,不该再搅扰他们,但我又急于找到事情的真相。
打开第一个抽屉,一双脚首先映入眼帘,穿着黑色布鞋,很干瘪,而当继续拉拽到腿部的时候,我就觉察出不对劲。那双腿实在是太细了,要瘦到什么地步,才能将裤子紧锁成这么窄小,看着就不像有腿的样子。
再拉,腹部出现,最后,脑袋出来。
“我的天!它怎么成这样了?”李湘灵忍不住指着抽屉里的遗体失声问道。
她的惊诧并非空穴来风,那具遗体已然面目全非,头目只剩下一个凹下去的干瘪头骨,皮肤没了,骨肉都浓缩在一起,十分狰狞,让人的胃里面着实犯恶心。
要不是我们的内脏快要被寒冷的温度给封冻住,这下就得都吐出来了。
我伸出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恶心的颤抖的手,缓缓掀开尸体的外衣,李湘灵吓得不敢看,捂住脸转了过去。
跟我们预料的一样,那遗体的身子也像是抽干似的,和头部相似,只剩下骨架和模糊不清的血肉。难怪开始看裤子那么窄小,原来里面都是烂了的。
我实在没勇气再去掀开裤子,也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这人的全身想来都是如此。
接着,第二个抽屉,除了身高矮了些,头发长了些外,并无多大差别,全身皮肤溃烂,脓血横流。
反正我是没有勇气再去查看后面几个抽屉了,就凭现在的发现,我就可以深信不疑,这太平间里绝不会像搜魂术告诉我的这样简单。那些遗体,不可能腐烂到这个地步,不说这儿气温低下不会腐烂,就算放在外面,几天时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而且连脑部都已然不成型,这绝不是正常的尸变的情形,倒像是被吸干了的似的。
李湘灵捂着鼻子,退到了墙边叫我,“苏黎,要不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实在太冷了,而且那些尸体放出的味道散不出,我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这里已经都看完了,本就该出去找李长天了解那个值班人员的情况,这次我主动去拉她的手要走,但李湘灵却又刻意地避开了我,独自朝外面走去。
这个小道姑,情绪总是这样一阵一阵的,叫人难以捉摸。
外面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可我怎么觉得刚来的时候还很早,就查了几个棺材抽屉,应该没到晚上呀!
门边骤然黑了下去,只听见“叮咚”一声,在内侧一个红色圆形闪光灯亮了起来。
“坏事了!”
我如梦方醒,急忙挤过李湘灵在前面的身子,冲到门口,但还是晚了。
太平间的大门被关上锁住,那红色闪光灯就是锁定的信号,而我们自然就被困在了这个诡异的地方。刚刚我看见的光线变暗,并非是到了晚上,而是有人在外面正在把这道大门给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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