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怨灵》
第37节

作者: 南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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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当年开凿这个监狱,无意中发现北边的墙内有几个小洞,是天然的蝎子的巢穴。
  后来有丧心病狂的建筑师在查看地形后,在北边依托天然蝎子洞开凿了这三个洞穴,洞穴里面有成群的蝎子,有些犯人就被投入蝎子洞中,这时候押解犯人的官兵就在外面等着,听里面犯人传来被蝎子蛰咬的痛苦喊叫,直至洞里没有了声音,官兵再把洞外的门关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蝎子蛰咬过的经历,如果有,你会体会到那种痛,试想,成百上千的蝎子,一顿猛蛰乱咬,人怎么能受得了!)。

  继续往东走,正式进入监房,监房里散落的各种刑具,刑具很多,散落在各处,有简单的手铐、脚镣,也有一些复杂的勺子、尖刀、以及其他一些我也没见过的刑具。
  据我所知,这些勺子的用途,是活活把犯人的眼睛剜出来,而各式各样的尖刀,有的是剥皮所用,有的是剁去手脚所用(顺带提一句,我国各族包括汉族的传统医学中,以藏医的解剖学成就最大,而藏医精湛的解剖学,除了如庖丁解牛一般的天葬,很大程度上,残酷刑罚提供了很多帮助),也有一些剖开皮肤、解剖肌肉所用。
  而在旁边的橱窗中可以看到,很多张展开的人皮,这些都是以前的犯人的,有成人的,也有孩童的,最小的甚至只是几岁的婴孩的!用“触目惊心”这类的字眼,实在难以描述现场的十之一二。
  而整个地牢里传来的鬼哭狼嚎,则让我头痛欲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听到耳边有犯人高呼冤枉,也有小孩子在哭喊不要杀我妈妈,更有年轻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被一刀刀砍死,还有蝎子洞里歇斯底里的“滚开,别过来”之类的喊叫声,也有一个个年轻的犯人被娴熟的行刑人员慢慢割开剔掉皮肤的惨叫……
  我一睁开眼睛,地牢里一切如常,可我一闭上眼,各种惨状却看得真切,我伸手想要制止一个正在剖开一孩子皮肤的刽子手,却发现我的手只是穿过他们,却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我知道,我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几百年里留下的影像,我的插手,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说人间真有修罗地狱,那么在我眼前浮现的,定是其中一处。
  我浑浑噩噩走在地牢中,直到出去地牢,宋锋喊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出来地牢,我连续抽了两根烟,才让自己的心绪稍微平定,看着眼前的宏伟布宫,我深吸一口烟,对宋锋说道:“社会主义好。”
  再后面,宋锋和李总他们回洲际酒店,我则回店里把当天的货发出。
  师父看着我红肿的双眼,少见的没做任何评论就回头玩游戏了,只是我注意到,师父口中低声唱诵的“嗡玛尼呗咪哄”六字大明咒。
  干完活回到家,我迷迷糊糊睡了,仿佛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自己在蝎子洞里,有万千毒蝎朝我涌来……
  起床后,我洗刷完了到八角街,在白玛康卓家的茶馆吃了碗藏面,喝了两杯酥油茶,又抽了根烟,才去店里。
  中午时候,宋锋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们几个老总想来店里看看,我马上应允,又问道:“那个张总怎么个情况,看他挺有涵养的,怎么干出那种作死的事?他也来店里吗?”
  宋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张总回去后就好了,啥事没有,下午他也去你那儿,到时候不用给我面子,该赚多少就赚多少。”
  我挂掉电话,笑了笑,心想那些老总都是啥都不懂,却喜欢充排场的土豪,等他们来了,多少不得开几个大张嘛。
  晚上的时候,看看在藏式沙发上睡得正酣的师父,我都准备关门回家了,宋锋他们还没过来,打去电话询问,才知道,这帮老总刚吃完石锅鸡,正在来的路上。
  这下没办法了,一想到老板们正揣着钱往这赶,我也不觉得累了,干劲十足,拿出一沓快递单,把明天要发的货单子填了,这样一来,人家过来一看,肯定会说:“哎呦不错哦,很吊嘛,一天出这么多货。”
  又过去十几分钟,宋锋打电话到八角街了,让我出去接一下他们,找不到地方。
  我这才推了推师父,把他叫起来,跟他说有老板来看货,我这才自己出了店门接宋锋他们。
  宋锋他们正在藏医院警务站那边等着,我走过去一看,李总张总都在,还有个不知道是陈总还是刘总的总,还有宋锋,跟他们寒暄之后,就领着他们往店里走去。路上我压低声音问宋锋:“这个张,怎么个情况,没问题吧?”
  宋锋笑了笑,说道:“你自己看吧,比谁都正常。”

  看看张总,还是那身打扮,头发打理得体,穿整洁的白衬衣,胸口别着派克笔,衬衣摆子扎在裤腰里,一脸谦和,我笑了笑打个招呼:“张总你好你好。”
  张总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小帅对吧,你好,听宋锋说你在拉萨是做古玩的,这不专门过来看看嘛,不懂之处,还请海涵!”说完,张总还向我行了个礼。
  我一看,张总绝逼比正常人还正常,就没在意,认为昨天在布宫估计是高反了。
  很快到了店里,师父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估计是刚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看到我们来了,也不站起身,缓缓睁开眼睛,只是微微说道:“小帅,你朋友啊,坐吧。”
  我一看师父这德性,心说妥了,很有高人风范。
  李总等诸总就在店里东瞧瞧、细看看,我则殷勤地给各位总拿矿泉水,宋锋跟着李总在看。
  接着,李总从柜台上拿了一串珠子,又在货架上拿了一把刀一尊度母,都摆在桌上,示意其他的总继续慢慢看,到师父旁边问这三件什么价,师父看了看,点点头说道:“这位兄长倒是好眼力,这三件件件大开门,通走的话……”

  还没等师父说完,就听到一声吼,我循声看去,看到张总正在一副唐卡前观察,这时候忽然叫了起来。
  宋锋说道:“刚才张总正在看这幅唐卡,可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回事就叫唤起来了。”
  我再看看张总,却见他面目狰狞,脸色发青,神色漠然,双眼浑浊,接着就开始高声呼喊:“什么是佛?什么是神?我从不信奉神明,若是真有所谓的西天诸佛,你们倒是出来啊,让我看看啊,哈哈哈,我就是神,我就是佛,我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真主安拉圣母玛利亚,你们这些神佛菩萨,都是假的,假的,假的,我不信,我才是神……”
  张总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几个总加上宋锋才勉强摁住他。
  这时候师父才站起身来,打量着发狂的张总,嘴里喃喃道:“哦?”
  接着,师父让我们把张总摁住,控制在沙发上,然后师父慢慢走过来,看着龇牙咧嘴的张总,轻念佛经“嗡玛尼呗咪哄”,张总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抓狂。

  师父看看我们,慢慢说道:“此人被邪魔外道侵体,不过放心,刚才我已经用佛经镇住他体内的……”
  似乎是为了反驳师父,刚刚平静下来的张总忽然猛地挣扎,挣脱摁住他的七手八脚,朝着师父嘶吼,口中不断发出“我才是神,我才是佛”之类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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