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给魏哥看,魏哥也发现了烟头,他还蹲下查看烟头,并说道:“五块钱一盒的软包红金龙……”
我呆在当场,下午抬死者尸体时,我隐隐记得,有一名死者身上口袋里还能看到露出一半的软包红金龙烟盒……对,没错,现在的两名死者,其中一人上衣口袋里还露出红金龙烟盒。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这名死者的口袋,从外面手摸到的轮廓判断,兜里还有个打火机。我哭丧着脸,颤抖着对魏哥说:“魏哥,你自己看吧。”
魏哥也学着我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死者的口袋,接着脸色一变,说道:“卧槽,这么邪?”说着,魏哥从死者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一次性的电子打火机。魏哥打了一下,“啪”,没打着,又打了一下“啪”,还是没着,第三次“啪”火机着了,不过紧接着,打火机就灭了,似乎是被风吹灭的,不过我看看窗子,关得严实……
“有鬼啊!”我忍不住大叫一声。
魏哥也吓得丢掉打火机,脸色惨白,额头渗出不少汗水,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是一把白毛汗,估计自己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接着,停尸间外传来脚步,很急促的脚步声,
我和魏哥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盯着停尸间的门。
进来的是董老师,他见我俩在停尸间吓得哆哆嗦嗦,看看三具尸体,又看看地上的烟头,忽然说道:“你俩小子真行啊,跑停尸间里抽烟,还特么鬼叫唤……”
我马上辩解说:“董老师,这烟,不是我们抽的。前面你刚躺下没多久,我和魏哥听到停尸间这边有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就想过来查看,在门口不还让你吓了一跳,那时候咱们来查看停尸间的时候,地上还没有烟头,不过那时候我和魏哥都闻到烟味了,可是你……”
我还没说完,董老师一挥手打断,说道:“你在这瞎哔哔啥,我什么时候吓你们了,什么时候查看停尸间了?我特么睡下之后就是抢救病人的时候才被你叫起来,你俩有点出息行不?以后别在停尸间抽烟,这次就算了,打扫干净,别特么一惊一乍的……”
董老师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我看看魏哥,从魏哥的脸上,我也看到了惊悚。
董老师训完我俩,回办公室了,我和魏哥紧随其后出了停尸间,我又问:“董老师,你说你今晚睡下就起来了一次,前面没有过来查看过?”
董老师摇摇头,说了句:“这不废话嘛,我骗你有意思?”说话的时候,董老师一脸不耐烦,还有几分不屑。
回到办公室,看着低头写抢救记录的董老师,再看看魏哥,我只想回宿舍睡觉,再也不想待在这里。我给魏哥递个眼神,我俩就跟董老师说不太舒服上个厕所,然后逃离办公室。
董老师头也没抬,只是嘀咕说:“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出来外科楼,我和魏哥在医院找个路灯,点上烟抽起来。我先开口了:“魏哥,那会儿在停尸间前面,那个是董老师吗?”
魏哥狠抽了一口烟,才说:“我特么怎么知道。”
我接着说:“魏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会儿咱们看到的‘董老师’,有点怪?脚步特别轻,我观察过他穿的鞋,是那种大头的皮鞋,很厚实,按理说,这种鞋走起路来声音不小,就像刚才咱们在停尸间里,他从办公室过来,那时候传来的声响就是正常的。还有,你有没有发觉,就在停尸间外面,‘董老师’把手放在咱们肩膀上时候,他的手特别凉?”
我说到这里,魏哥瞪大眼睛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当时也觉得‘董老师’手上很凉,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被吓到了,手上出了冷汗才……”
说到这里,魏哥忽然“啊”了一声,把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接着说道:“特娘的邪门了,这不是我的打火机,这不是我的打火机……”说着,他从兜里又掏出一个打火机,样式虽然一样,都是一次性电子打火机,但是明显魏哥这个是蓝色的,他刚丢出去的是红色的,而他丢出去的红色打火机,正是我们刚才在停尸间里,矿难死者口袋里发现的……
我俩发疯一样跑回宿舍,一路无话,回到宿舍,我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我和魏哥都躲进被窝里,过了几分钟,我才颤抖着说:“魏哥,明天咱俩去趟寺庙吧。”
魏哥连忙称是,说道:“去,必须去,这马上就回拉萨了,弄这么一出,球多死了,明天咱俩都不上班了,去寺庙,去寺庙。”
上铺的巴次被我俩吵醒了,说了句:“你俩搞什么飞机,大晚上的不睡觉,明天还上不上班了,对了魏哥,有烟没,丢根上来。”
魏哥丢给他一根烟,巴次拿出打火机“啪”打了一下,没打着,我对这个声音特别敏感,连忙制止,说:“巴次你别,我来,我给你点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砂轮打火机给他点上,这种打火机打火的时候,没有“啪”“啪”声。
巴次在上铺又抱怨几句,我也没怎么听,把头蒙在被窝里就睡了,人在遇到恐怖的、没法解释的事的时候,把头埋进被窝,是很容易找到安全感的。
醒来的时候,巴次站在我旁边脱白大褂,还喃喃说:“草,昨晚在心内科值班,收了三个病人,可困死我了,一晚上没睡,我说小帅魏哥,你俩怎么回事,不是说你俩昨晚在普外科值班吗?”
原本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巴次的话,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看看眼前的巴次,我捏了捏他脸,嗯,有温度,用力捏他还会疼,又用手试了试巴次的被窝,完全没有温度,这么说来,巴次昨晚值了一晚上班,那我和魏哥回来跟我们要烟的人是谁?
魏哥也醒来了,听到巴次的话,又看看我的反应,接着,指了指地上的烟头。
宿舍里就我、魏哥和巴次三人抽烟,而昨天上班前,我们还打扫过卫生,昨晚回来后,我和魏哥都没再抽烟就睡下了……
我让巴次给我倒杯水,喝了一大杯水,我又低头查看那个烟头,红金龙。而我们宿舍没人抽红金龙,我和魏哥都是抽五块的白沙,巴次抽七块的红塔山。我看看巴次,又看看魏哥,然后把昨晚我们的遭遇跟巴次详细说了,看得出巴次一晚没睡觉,很累了,不过巴次还是够兄弟,用凉水洗了把脸,说:“魏哥小帅,我带你们去趟寺庙吧。”
洗刷之后,在门口匆匆吃了点东西,巴次领着我和魏哥找了辆车,前往那兰扎寺。
到了寺里,巴次找到寺里的活佛,跟活佛说了我们的遭遇,活佛看了看我,再看看魏哥,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离去。
活佛这个动作让我很不安,就像医生看完病人,准备说点什么,最后摇摇头说句“该吃吃、该喝喝”一样,让我心里彻底没了谱。巴次则跟着活佛走出很远,我和魏哥原地等他,等了十几分钟,巴次回来笑嘻嘻对我说:“没事没事,你们以后要一心向善,心有浩然之气,何惧魑魅魍魉!”
我愣了一下,这样的话,不像巴次能说出来的,如果他说“没事,回去喝一场就好了”我倒还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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