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的瘆人。
待瞎子走远,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后,瘪三喉结一动,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牙齿都在打颤,慌张的大喊:“大……大家不要听他妖言蛊惑,他们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平时亏心事儿做多了,遭了天谴,不然怎么会瞎了一个,瘸了一个,疯了一个?大家伙这就和我去傻子家把瘸子捆来祭河,来年一定风调雨顺,鱼虾满舱。”
“去你妈的!”
村丈上去就是一巴掌,把瘪三扇出两米多远去。
瘪三蜷缩在地上,捂着肿胀的脸,眼中满是怨毒,却是不敢说话。
村丈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几乎把他提了起来,发出阎罗一般的吼声:“妈的,老子是村丈还是你是村丈,你当老子是空气了,这里轮得到你做主?”
村丈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大混子,现在虽然老了,可宝刀未老,那股子狠劲儿还在,村里没人不怕的。
瘪三是个软脚蝎子,嘴巴毒,骨头软,一贯的欺软怕硬,看到村丈发火,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村丈回头,面色阴沉的对大家喊道:“好了好了,大家伙散了。”
村丈一放话,大家便三三两两的散了,我也跟着众人往村子里走,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村丈对我喊道:“小哲,你留下。”
我打了个冷颤,猛然停在了原地。
我满腹狐疑的回头,道:“李叔找我有事儿?”
村丈点了点头,走到我面前,点了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紧张。”
我吸了口烟,道:“嗯,啥事儿李叔?只要你开口,咱绝不含糊!”
村丈快五十多岁的人了,原本暗淡的眼睛却在这一刻迸发出强烈的光彩,他的鼻孔喷出两束灰白的烟雾,对我道:“乡里乡亲的,不管咋着,也得先把傻子的尸体捞上来,这事得多找几个年轻火力旺的后生才行。”
一听要下河捞尸,我的面上瞬间没了一点血色。
傻子是在鬼窟跳的河,鬼窟所在的那条河,地图上找不着,也不知道叫什么河,但是在我们这,都叫那条河滚尸汤。
那条河里大大小小漩涡无数,要是有人淹死在里面,三天之内,你能看着那尸体就跟饺子在热水锅里上下翻滚似的,但要说捞出来?还真没听说过。
“怎么,怕了?”村丈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我会怕?”我甩了烟头:“我再去找几个人。”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却又被村丈叫住了。
我疑惑的回头,村丈的眼睛里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神色,他道:“走小道,越越隐蔽越好,不要让人看到。”
我愣了一下之后,点头应了,回家和奶奶打了个招呼,就抄小道去邻村找我那几个发小去了。
临走的时候,奶奶哀声叹气的,我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只是叨咕着一句话,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我到邻村找来几个发小,没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
大家都有些怕,不怎么敢去,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答应了下来。
待到夜深人静,我们就着清冷的月光,来到滚尸汤旁边,远远地就看到了村丈,他竟然在河边摆了坛,黄色的绸布蒙着桌子,绸布上画着太极八卦,桌子上放着香炉、糯米还有铜钱纸符。
看来村丈有点道行啊!
我们走近的时候,村丈正在弯腰点香,我们来到他面前,他恰好点燃了三炷香,甩灭后插在了香炉了。
烟雾腾空了。
“李叔。”我小声道。
“嘘……!”村丈将食指放在双唇间,示意我们不要出声,然后在我们几个小伙子狐疑的目光下,他把放在一旁的羊皮筏子推进了河里。
偌大的羊皮筏子如榕树山庄,居然没有激起一朵浪花!这特么可是无风三尺浪的滚尸汤啊!
眼见那羊皮筏子飘到了河心,突然猛的一沉,好像给水底下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瞬间消失。
日了!黄河边的人谁不知道,这羊皮筏子看起来很简陋,可是浮力相当好,就这么个羊皮筏子,站上去三五个棒小伙子,根本没任何问题,可现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拖筏子下去的东西,得有多大的劲儿啊?
我们几个人都特么觉得腿软,这时候不是不想跑,是特么的根本跑不动啊!
就在我们几个小伙子跟自己大腿较劲的时候,那滚尸汤里,突然翻起了一个三四米的巨浪!
巨大的羊皮筏子,好像活了一样,从水里直窜出来,跳出水面四五米高!
“我去你妈的,快跑啊!”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大家一起撒腿跑!
没跑出几步,就听村丈大吼一声,探手从怀里摸出一把符咒,向着迎面落下的水浪抛出,符咒漫天飞舞的同时,水浪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阻挡了似得,哗啦的一下,轰然落下,随后,河水像是沸腾了似得,翻出一连串水花,冲翻滚着向岸边涌来。
村丈却死死地盯着那涌来的河水,我们几个小伙子看村丈没跑,也不好意思了,又讪讪的回到了河边。
河水涌上岸边,浸湿透了我们脚下的鞋。
待河水褪去,竟然有一具尸体后背朝上的趴在了河边,身体已经泡的肿胀,**着的后背满是淤青。
好家伙,河水竟然把尸体冲上岸来了,莫非是那傻子的尸体?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天公作美,省事儿多了。
只是,这具尸体留着短发,膀大肩宽,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人的尸体。
莫不是被被河水浸泡的膨胀了?
这傻子还真是可怜。
“来,搭把手,把他翻过来。”
我们愣神儿的时候,村丈已经上手去翻尸体,我们几个小伙子反应过来后,赶紧去帮忙。
可是当把这具尸体翻的面朝上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然尸体已经被河水泡的浮肿,高高凸起的眼珠子也已经爆了出来,面目极其狰狞,可是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一片铁青,我依旧能看出。
虽然有几分相似,可这具尸体却并不是傻子,而是傻子的哥哥,瘸子。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被冲上岸来的这具尸体竟然会是瘸子。
如此看来,之前所有村民的指证都被推翻了。
这人明显死了有一段日子了,怎么可能是他害死了傻子??
河岸边风凉飕飕的,吹的我一层一层的起鸡皮疙瘩。
河水哗啦啦的流着,大家伙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村丈皱眉问道:“傻子什么时候跳河的?”
“应该是昨天晚上,瘪三说晚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吃饭,今早一醒,就不见了傻子。”
我打了个冷颤,脱口而出。
村丈若有所思的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我诧异的问。
村丈指着尸体说:“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的迹象,涨成这个样子,至少在水里泡了两天以上。”
瘪三说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吃晚饭,可是瘸子明明两天前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是他啊!
也不对啊,之前傻子的邻居也跳出来指证,说是昨天晚上看到瘸子将傻子按在炕上,粗鲁的扒她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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