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高远扬愤愤地丟下耳麦,靠在椅子上,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转向一旁的阮虎,鼻孔喷着烟雾,问道:“阮上尉,你看对方会是前些年跟你们交过手的那些侦察兵吗?”
武文涛穿过一大片丛林,又爬上一座小山包,站在山头上,呼呼地喘着粗重又均匀的气了,电炬似的目光射向山包对面的一座嵯峨山峰,然后慢慢往下移,移到山峰脚下一个狭长的谷地里。
他低头仔细地察看,见谷地里昏蒙蒙的亮光,影影绰绰地看得到有几座了望塔楼。
他前进好几步,从右腰后侧拽过85式微声冲锋枪,透过加装在枪上的全息瞄准镜,向山脚下观察,看见了好多的吊脚木屋、帐篷,显然,山脚下有一座军营。
时值雷雨天气,密密的,细细的,如柳丝的细雨,迷蒙了他的双眼,加上山包上浓雾弥漫,他的视线严重受阻。
弯着腰身顺着倾斜的山坡,向下行进了近二十米远,视界比较开阔了,他蹲在灌木丛里,举着带全息瞄准镜的85微声冲锋枪,仔细地观察谷地里的军营。
因为地处山林地带,军营里缺乏必要的供电设备,仅靠两台柴油发电机维持着十几盏大功率的钨丝电灯泡,灯光忽暗忽明,电力显然不足。
军营的四周都环围着蛇腹式铁丝网,十多顶军用帐篷和好几栋吊脚木屋,错落有致地散落在铁丝网圈出的营地里,四座了望塔楼上都布置了哨兵和机枪。
一阵清凉山风夹着冰冷的雨丝,淅淅沥沥地淋在武文涛的脸庞上,他不由得连连打了几个冷战,地面上散发出的阴冷湿气,跟着风雨一起,无情地蹂躏着他那冻得跟冰棍似的瘦削身体。
他尽量把腰身四肢蜷缩起来,不让身体里的热量过快的散失。
多年研习的少林柔骨功,使他在偃卧时可以缩成一团,环成一圈,这样,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面积大为减少,热量散失的速度也就大大延缓了。
其实,这种雷雨天气很适合他这样厉害的特战高手袭扰敌军。
然而,在这种亚热带的雨林里行军,潜伏和作战,除了要时刻提防敌情威胁外,还必须得忍受诸如蚊虫、毒蛇、蚂蚁和旱蚂蟥的肆扰,尤其是那早该死的旱蚂蟥,最是惹人厌恶和头疼。
此刻,三条旱蚂蟥正附在武文涛裸露在外边的两只手的手手背上,吸食着他身体充满战斗细胞的血液。
武文涛兀自全神贯注地察看着山下的动静,隐隐约约地感到两只手的手背肌肉麻痒痒。
他眉头一皱,停止观察,恰在此刻,西边的天际划起一道蛇电,雪亮的光芒照亮了三条肥滚滚的,黑油油的旱蚂蟥,左手背上一条,右手背上两条,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他的肌肉上。
“一群肮脏丑恶的吸血鬼,想偷吸老子的血。”武文涛低声骂咧着,啪,左手猛地一巴掌拍掉右手背上的两条,右手五指狠狠地掐去,扑噗,左手背上的那条给他掐了个粉身碎骨。
“叫你们偷吸老子的血。”
他在草丛里蹭干右手上的血渍后,哧嚓的一声,扯开魔术贴,打开附在战术背心上的医疗包,取出一个装着艾蒿浆汁的小塑料瓶子,给裸露在外的脸颊上涂了些,随后给双手戴上手套,举起带全息瞄准镜的85式微声冲锋枪,继续观察山下的动静。
从窥察到的情况来看,整座军营都处在沉睡状态,里面和外围巡夜的哨兵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防卫措施似乎很疏松。
武文涛推测山下这座军营肯定是幽灵党的生产加工基地,当下就打算潜入进去,将这个基地夷为平地。
一向当机立断的他咔地拉动枪机,给85式微声冲锋枪上了膛,利用夜雨,树丛和灌木的掩蔽,俯身朝山坡下面的目标地潜行而去。
潜行中,他没忘记留意着地面,提防可能隐藏的地雷和陷阱。
他多年苦修少林罗汉功,双目锐利如箭,即使在黑暗中行动,他也能够辨识细小的物事。
好在潜行的这一路之上,他并没发现钓鱼线,木藤和钢丝之类的绊索,由此可见,幽灵党的防卫措施异常的疏松,基地的外围居然没有设置地雷封锁区或陷阱。
可能这个基地地处深山密林,隐蔽性极强,敌对势力不可能渗透进来,砸他们的场子,越他们的货,所以他们才恁地疏于防范。
武文涛已顺利地接近基地的外围,停下来,躲在一片齐腰深的草丛中,仔细观察搜索,看看外围有没有暗哨潜伏的迹象。
外面是一片开阔地,必须要穿过这一片长达十几米的开阔地,才能进入基地外边的壕沟内,而这片开阔地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供隐蔽的植被。
看来幽灵党的军队还是十分刁猾的,清除掉外围的树木杂草,开辟出一片空阔地,谁要是派军队来攻击这座基地,只需两三挺轻机枪的火力,就足可以令进攻的一方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武文涛的目光透过草叶的缝隙,极尽目力朝军营里边搜视,晦暝的灯光映射出一小队巡夜哨兵的身体剪影,整个基地显得死气沉沉。
武文涛释然地长吐一口气,心头感到些许的宽慰,就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课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干净利落地清除掉四座了望塔楼上的哨兵。因为他们居高临下,整座基地内和外围的一切人和物,全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若不提早敲掉的话,势必会威胁到下一步的行动。
武文涛弯腰跑向十几米外的壕沟,由于开阔地上没有隐蔽物,他每跑出几步就要趴下,稍作停留后,一跃起身,向前奔跑,好在塔楼上的哨兵偷懒,没有开探照灯,因此,他只需要利用好闪电和雷声间隔的时间就够了。
跳进壕沟内,他蹲在齐胫深的泥水中,鼻子里满是泥腥味,他凝神注视着左上方,二十米以外,离他这边最近的那座了望楼上的哨兵。
一道雪亮的闪电,宛如一条银亮的大蛇,弯弯曲曲地从西边的天际闪现,又消失,借助这一瞬间的光亮,他看见塔楼上一颗戴着奔尼帽的脑袋,心想:太好了,只有一个哨兵,收拾起来应该不麻烦的。
拔动枪身上的保险钮,武文涛把85式微声冲锋枪的击发方式调整为单发,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盯着塔楼上的那个目标。
那个哨兵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一双手臂伸了伸,伸了一下懒腰后,揉着疲惫的眼皮,嘀嘀咕咕地咒骂着什么。
武文涛深深地吸一口气进肺里,慢慢呼出来,放松全身筋腱,头脑内像真空的瓶子一样纯净空白,仿佛他的世界就只有塔楼上的目标。
他在尝试着他师父教给他的一个很多人学不会,用不好的决窍,用心灵去感受目标。
骤然,西边的天际又闪现出一道蜿蜒盘曲的蛇形电光,瞬间映照得黑夜通明如白昼,也照亮了塔楼上那个张嘴打着哈欠的哨兵。
闪电消失,四周又是黑蒙蒙的一因浑浊,武文涛唿啦的一声,从泥水中长身而起,举起微声冲锋枪瞄准了塔楼上的目标,慢慢呼吸,食指均匀加力,有意识地预压扳机。
闪电虽然只是一闪就隐没了,但足够他锁定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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